两人聊着聊着天就亮了,早餐后,海之蓝就布置了任务。去海南的、去现场的、追觅花狐理的,暗中监视施文举、姜玉翔和符泽九的、布置监控的,几拨人马同时行动,剩下的人守营待命。
内行的人都知,这些任务中就数去海南调查的轻松,例行公事而已,因为从郝月莲临死前在地板上用血指写了一个“夫"字,调查组的专家和侦查员一致赞成海之蓝的分析,认定凶手就是谋害柳志鹏的那伙人。既然凶手已被锁定,主战场又在这里展开,那么,海南那边的调查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只不过是督促当地警方将调查的情况汇总成案卷进行移交,以便日后指证凶手提供依据。
初次出京办案的夏侯公子就受不了南方那闷热气候的困扰,简直在蒸笼里烤,臭汗烘烘的,尤其是营地成群结队的山蚊,夜里嗡嗡地叫个不停,一叮就是一个小包,痒痒的难受至极。才来几天就是这个样子了,假如挨到结案之时,岂不是瘦骨如柴而归?为此,他真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推迟婚期来这个穷山恶水,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更可恶的是,海之蓝这个情敌颁布的禁令使营地简直成了集中营,不准对外联络,不准私里外出,连家里的电话都不准打,这不是限制了人身自由成为另类囚犯了吗?所以,他后悔肠子都变青了。
当他得知调查组欲派人去海南办案的消息,想请缨前去,奈何海之蓝操有说了算的权力,若低声下气地乞求情敌予准,日后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搁?想来想去,他想到了贺朝圣,因为这个纪委官是海之蓝党校的同学,通过这种关系传递,自己或许会体面地走出这个鬼地方,到海南以“钦差大臣"自居,吃豪宴、住宾馆,还可以借此机会旅游观光。这是美差,何乐而不为呵?
凭着一个显赫的家族,夏侯公子谁人不想巴结?贺朝圣虽然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可不敢得罪这个京城公子,在调查组中,只有他晓得夏侯公子、海之蓝和杨紫琼之间的三角恋爱关系,为此,他不禁替海之蓝捏了一把冷汗,一个是豪门公子,一个是寒门子弟,若真的撕下脸皮站于决斗场上,到头来不是两败俱伤的事,亳无疑问海之蓝将是死无葬身之地。晚清大臣立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和王爷载澜在北京八大胡同里争夺一个叫绿柔的烟花女人,结果被载澜绑于马尾上活活拖死。
凭心而论,贺朝圣真的希望海之蓝能够退出这场情感的漩涡,大丈夫何患无妻,何苦得罪一个出身将门、有权有势的京城公子呢?这几天来,他凭着敏锐的观察力与知情者的敏感,从夏侯公子的神色、语气中,嗅到的不是夏侯公子官职居于人下的不满,而是一种浓浓的火药味,因而他的内心惊悸不安,出于同窗之情谊,他思忖着必须坐下来和海之蓝好好地推心置腹,以摆脱即将面临而来的灾难。
当然,贺朝圣想不到夏侯公子为了摆脱营地蚊虫的困扰居然屈尊而来,和他商议派何人去海南办案之事,尽管不是直接表达,贺朝圣也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是想请自己推荐一下,这个公子,之所以不想向情敌说出想法,是因为出身于贵族的尊贵与傲慢。
不过,贺朝圣认为这是好事,于公,在贺朝圣的看来,夏侯公子既不是办案的料,也吃不了苦头,派他去海南一趟是可行的,免得他整日在营地里盛气凌人,指手画脚,影响大家的办案情绪。于私,他是娇生惯养的将门之后,特殊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更重要的是,让海之蓝做个人情,或许日后能缓和彼此之间的矛盾。
鉴于以上的权衡,贺朝圣就推荐了夏侯公子,事实上,海之蓝也有此想法,他虽然不知道夏侯公子为谋夺杨紫琼,背后给他使了绊子,打了闷棍,可他对这个京城公子的做派还是有点反感,既然贺朝圣推荐的理由如此充分,他就顺水做个人情,成全了夏侯公子的心思。
且说夏侯公子领命而去,为了游山玩水,他谎称晕机,和薛图、司机三人驱车沿着海之蓝回家的路线南下,一路上,逢市入府,遇县进衙,那些地方官员为了讨好、巴结这个京城公子、将门之后,个个溜须拍马,曲意逢迎。除了山珍海味款待外,或献上古玩书画,或送上金银财宝,对此,夏侯公子一面照收不误,一面予以小恩小惠,严饬薛图不得泄漏此事,否则……
这个薛图,是个地方小吏,在夏侯公子的威恩兼施下,既是受宠若惊,又是噤若寒蝉,当即立誓效忠,并狐假虎威,也摆出“钦差"的派头,私里捞一把。
最后的一站就是苗翠竹的地盘了,上次海之蓝因带着殷雨荷和郝月莲母子,不想在这里停留叨扰,而夏侯公子就不同了,大陆最后一站他哪肯放弃?人在W县还未动身,薛图就提前给县委县政府打电话通知了。
“什么吓猴吓狗的?来了赏给他一顿饭权当喂狗了。"苗翠竹听到欧东初的汇报,不好气地应道。
自从她和顾钧儒好上后,性情变了很多,特别是打了胎,时间一长,她似乎察觉被顾钧儒玩耍了,心态更是失去了平衡,虽然这一孽缘,换来了县委书记这一位子,可她还是乐不起来。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故她不敢轻易地接触男人了,把精力都放在搞“三高"农业上,当然,她忘得了别人,就是忘不了智囊欧东初,一纸调令,就把他调过来当县委办公室的主任。
“不是吓猴,是复姓的夏侯,你看过《三国演义》影视剧,应知道里面有一个夏侯家族的。”欧东初耐心地解释着。
“哦,是姓夏侯,什么来头?摆出这种谱。"苗翠竹还是漫不经心的问。
“据打电话的人说,他是夏侯将军的孙子,在部委任副司级,这次是公差下海南,属于钦差大臣。”欧东初应道。
“会不会是冒牌货?现在骗子五花八门的。”苗翠竹心细,不放心地问。
“应该不是假冒的,邓半夏的母亲是个老革命,曾经护送过夏侯将军,两家还算是有点渊源,如果不是夏侯公子,邓半夏就不会那么热情地接待,刚才我打电话回W县打听了一番,情况基本属实。”欧东初神情显得认真、拘谨。
“哦,这是一个大人物,咱们得好好伺候,千万不能得罪。”苗翠竹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如何接待?心里没有谱儿。”欧东初这回没有了主见。
“先订好豪华套间,待住下后就带他们去休闲所,给小姐们洗脸洗脚按摩什么的,然后备设酒宴,咱们这里的海鲜有的是,再选些山里稀缺的东西,诸如穿山甲、猫狸、鸟类等,越是珍贵的越好,吃完饭又备些KTV等娱乐节目,如果他们还要美女陪睡,就尽量满足他,总之,不能怠慢。”苗翠竹想了想,吩咐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