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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雨夜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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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郑振国倒在血泊中,估计没有了气儿,郭礼这才纵身外逃,他是骑着摩托车过来作案的,现在枪杀了郑振国,他出了一口恶气,骑上摩托车准备回局里,不料,有一个人拦在车前不远处,笑呵呵地向他打招呼道:“郭局长,这么快就走啦,不在郑书记家多呆一会儿?”郭礼闻声,如见从地上冒出来的鬼魅,冷不防地打个激凌,他一声不吭,摸出手枪,朝着这个人就是一枪,对方应声倒下,街灯昏暗,他不知这人是生或死?刚想上前补上一枪,忽然斜插里开来一部小车,两道雪亮的光柱射来,郭礼大惊失色,顾不上了这个人的生死了,踩响摩托车,开足马力,呼啸而去。

陈家宝坐在二楼沙发上翘着儿郎腿,悠闲地抽着“大中华”香烟,闻到枪声,他并没想到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持枪来郑副书记家里行凶,还以为是楼下电视里传来打仗的枪声,因为他知道,郑副书记喜欢看战争片,有时会看个通宵。待外面又传来枪声,尽管窗外雨声不断,也听得很清晰,他愈想愈觉得不妙,忙下楼看个究竟?不看犹可,一看他惊呆了,几乎瘫软,半晌他才醒过神来,明白是怎么回事?急返客厅,用颤抖的手拨响了报警的电话……

十分钟后,区公安分局刑警队赶到了,案情重大,跟着,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也赶来了,市、区两级公安局的领导都在现场勘察现场,分析案情,唯独不见区公安分局长郭礼的人影,区公安分局的电台拼命地呼叫着,就是不见他的回复。

这时,被送去医院急救的区组织部副部长张耀祖苏醒过来了,经他一说,人们才知道枪杀郑振国的凶手,就是郭礼,这个当过军人的公安局长,今晚的枪法太糟糕了,近距离的射击,仅是打中了张耀祖的胳膊。昏倒在地的张耀祖,如果不是被开过来的小车吓跑了郭礼,恐怕和郑振国一道赴黄泉称兄道弟去了。

公安局分局长枪杀管政法的副书记,此案既令人震惊而又感到不可思议,既然晓得作案嫌疑犯是郭礼,那就不用破案了,公安局一方面利用电台、电话联系周边城市的警方,通报案情,请求协助,封锁道路,缉拿凶手。另一方面组织市县警备力量,沿着摩托车轮迹方向包抄,围追堵截进行地毯式搜索。

一时,警笛长鸣,狼狗狂吠,使雨夜下的古城增添了几分恐怖而神秘的色彩。

郭礼并没有远逃,而是躲在老家墓地的林子里,尖厉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凭着职业的判断与直觉,自己杀人的事已露馅,逃出生路的希望相当渺茫,因为他知道,此时成百上千的警察正朝这里围拢过来。

本来他也不想跑,这次枪杀郑振国,早就作好了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

黎明前的墓地显得更加静悄悄,有如地狱般地刮起了一阵阵阴云惨雾。

这块古墓地是郭礼祖先买下的,原是私田,有着三百多的历史了。解放后的一天早上,墓地突然冒出一股青烟,正巧被当贫协主席的郑维汉看到了,暗里请来风水师勘舆,风水先生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日后子孙将当官发财。

郑维汉一听,好几夜睡不好觉,出于一个农民愚昧、贪婪、嫉妒的本性,他想把这块风水宝地霸占过来,然而,占人家坟地,睡别人老婆,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呵,虽说村子里郑姓比郭姓的人多了一些,可郭姓的人也不是好惹,之前有过几次斗殴,谁也没有占过便宜。何况这次是强抢人家的墓地,理亏得很,闹不好,人家会和自己玩个白刀子入红刀子出。

不过,他是贫协主席,是这个三百多人村子的“土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硬的不行,还可以用软刀子整人,因为郭家有良田三十多亩,按政策划为富农成份也不过分。当然,若肯交出墓地,哪怕是一半,他这个贫协主席自然酌情,改其为贫农家庭。

自以为这一招既稳又狠,能逼其就范,但郭礼的爷爷郭稼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一听说要交出祖坟,气得七窍生烟,当即大闹贫协,争执中还打伤了蒋维汉。此时南方正处于剿匪时期,殴打一个堂堂的贫协主席,罪名非同小可。果然,第二天,全副武装的军管会就来村子里抓人了,幸得村民们百般解释,跪地乞饶,郭稼才不致于冤死在枪下,被直接押去劳改场当劳工,徒刑十五年。劳改时,砖窑坍塌,五死一伤,郭稼不幸被砸成了瘸子,因丧失了劳动力,他被提前释放,回到家里,他获知祖坟之地被郑维汉占去了一半,悲愤过度,气得吐血而亡。

从此,郑、郭两家的仇恨日益加深,水火不容。双方之间各立毒誓,不准联姻,不准交往。

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纯属于一种巧合?郑维汉的孙子郑振国和郭稼的孙子郭礼同年入伍,同时被分配在广州军区某步兵连,几年后,郑振国当上了副连长,郭礼当上了排长。因同在一个连队且是上下级的关系,两人虽然不能一笑泯恩仇,可也不像父辈祖辈那样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关系还算是蛮好的

1979年月,自卫反击战打响了,两人在越南战场上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尤其是在攻打凉山的战斗中,郑振国还替郭礼挡了一颗子弹,谱写了一首“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赞歌。

后来两人转业回地方,同在市公安局工作,?十年磨一剑,两人都有不同寻常的际遇,平步青云,一个当上了区管政法副书记,一个当了区公安局局长,这对一个几百年不出仕的小山村而言,终于有了炫耀的资本,郑、郭两姓的村民都说:祖坟冒青烟了。然而,不上几年,青烟成炊烟,袅袅而飘散。

包围圈越来越小了,依稀看到了狼狗在手电筒乱晃的光柱下吐着长长的舌头,似乎喧泄着发现猎物的亢奋。

郭礼拔出手枪,对着太阳穴,望向老家,那里有他八旬高龄的父亲;望向县城,那里有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望向省城,那里有他正在读大学的儿子。

世上有太多太多的眷恋,但不属于一个走上不归路的人,他惨然一笑,扣动了扳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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