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毒性强烈,那头狼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轰然倒在雪地里,气绝身亡。
另一头狼看到同伴死去,仰头长嚎,凄厉的狼嚎穿透长天,刺破冰冷的近乎粘稠的空气,仿佛在死寂的湖面投下腥臊的血肉,水下潜伏的食人鱼轰然炸开似的往上涌,空气里倏然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危险来。
“它在召唤同伴!”
秦翊歌二话不说,身子轻轻跃起,踩着身后的树干,凌空飞燕似的,轻盈地像踩在空气里,瞬间便到了野狼身边,被折断的箭矢噗嗤一声插/进野狼眼中,血水和脓液爆开,那头狼嗬嗬地喘息着,倒在雪地里,血水从身体里涌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三头狼死了两头,只剩那只大腹便便的母狼了。
秦翊歌飞快和慕寒御集合,慕寒御用弩箭指着那头母狼,冷声道,“留你一条命,还不快滚!”
母狼头颅压低,狼嘴掀动,露出崎岖的兽牙,慢慢向后退去。
她死死盯着互相守护着对方后背的两人,察觉无处下手,凄凉地看了看倒在雪地里的同伴,扭头便跑。
“快走,狼群一会就来。”秦翊歌忙说。
气温越冷,她一开口,就有雾气从唇齿间飘扬而出。
拢在被冻得发红的白嫩面容上,云遮雾绕,溅在脸颊上一点狼血红得妖艳,竟像是白雪中生出的一只妖精。
慕寒御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虽轻,却还是深深将秦翊歌此时的模样刻在了心里。
慕寒御对她竖起中指,“夫人厉害。”
秦翊歌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男人严肃又认真的神情,以及那根纤长好看的中指,“嗯……”
慕寒御回头看了看,“马跑了。”
来时的那匹马,竟然在他们与野狼缠斗的时候,毫无防备地跑了。
秦翊歌,“啊?”
她的马已经被野狼咬死,慕寒御的马又跑了?
秦翊歌哭笑不得,“那只能走了,督主还认得路吗。”
慕寒御冷冷道,“当然。”
山林中积雪初生,沿着草木缓慢起伏的雪堆,柔润地仿佛轻轻搅动的一池净水,稍有破损,便格外突兀清楚。
慕寒御将小白放在袖中,在前方带路。
秦翊歌跟在他身后,两人沉默着,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她是不是该问问督主怎么会在这?
秦翊歌想,可她不想问,她就是知道,慕寒御一定会出现。
从前她孤身一人,可这个时代,她有慕寒御。
明明两个人互相利用,互相猜疑,哪怕是成亲也不过是被人胁迫。
秦翊歌不远嫁,慕寒御也不愿娶。
强行被撮合在一起,性子又都很烈的两个人,却仿佛都在悄无声息地为了对方软化。
秦翊歌手中依然空空如也,连最后能护身的武器也没了。
她索性背着手,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蹦地跟在慕寒御身后。
慕寒御并未回头,耳边听着女人不成调的小曲儿,凤眸促狭,粲然一笑。
他仔细地听着秦翊歌一深一浅,像只调皮小鹿一样不安分的脚步声,确保她的安全,一边安静地在前方带路。
走了半天,天上忽然下起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