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天,天气阴沉,乌云灰色棉絮般塞满整片天空,压得人心里闷闷的。
秦翊歌他们是从督主府出发的,寅初时就去皇宫门口等着,大约半夜三点左右,宫门外全都是等候在这里,要陪驾的大臣,大家都站得离督主府的人很远,好像督主府是什么虎狼之地似的,秦翊歌也顾不上和他们计较,只是哈欠连天,一双圆眸幽怨地瞪着守宫门的侍卫,被慕寒御捏着下巴掰了回来。
“冷?”慕寒御脱下身上的披风给她穿上,“好些没。”
男人体温本就寒冷,披风上也没多少温度,秦翊歌吸了吸鼻子,依然糯糯道,“好多了。”
她小声说,“这皇帝分明是为难你,一大早宫门都没开就让你在外面等着,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在这里吹冷风……”
慕寒御从披风下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手指。
秦翊歌乖觉地不说话了,只是小嘴撅着,一副要给自家夫君出口气的小模样。
慕寒御抿着唇,凤眼含笑,“你去车上睡一会。”
秦翊歌皱眉,“我去车上?那督主呢?”
慕寒御道,“我陪你。”
我?而不是本督主?
慕寒御无意间转变了称呼,他自己都混不在意似的,秦翊歌却清清楚楚地记下。
她笑了起来,“这么多大人都站在外面等,只有你我受不得冷去车上暖和,岂不是又要成了众矢之的?”
慕寒御傲然道,“那又如何。”
“那当然不好,”秦翊歌笑道,“但为妻早有准备。”
慕寒御挑眉。
秦翊歌从袖袋中拿出一条长长的袋子,偷偷塞给慕寒御,“喏。”
布袋入手生温,炽热无比,两端有飘带,可以系在身上,慕寒御奇道,“这是什么?”
“嘿嘿,”秦翊歌双眼一眯,“我又去了玫池一趟,抠了几块火石下来。”
慕寒御,“……”
秦翊歌眨了眨眼,“为了督主。”
慕寒御咬牙道,“别叫人看出端倪。”
秦翊歌得意,“放心,平着刮的。”
慕寒御将火石袋揣在手里,瞬间遍体生暖。
“火石有毒,不要多用。”许久,慕寒御轻声道。
秦翊歌白了他一眼,“有毒你还让我用。”
“一次两次不会中毒,要日久天长,大量的用,毒性才会发作,”慕寒御双眼望着前方,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秦翊歌耳边,“火石与温泉水相配,毒性翻倍。”
秦翊歌叹了口气,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轻轻地骂声,“哎,这狗皇帝……”
到底为什么,皇帝要这样想尽办法地去害他。
不过估计皇帝也没想到,慕寒御身中寒毒,倒是阴错阳差地被火石治好了不少。
但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慕寒御这倒霉孩子,也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她侧眼偷看站在身边的男人,因为秋猎,慕寒御穿着一身玄底飞鱼金纹骑射服,长发全部用玉冠束起,外面披着的黑狐大氅已经落在自己身上,那一身悍利的骑射服将男人本就挺拔的身形勾勒的风姿特秀,肩背挺阔,长腿傲人,沈腰潘鬓,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制造机。
执着火把和灯笼的侍卫都站在宫门一侧,光辉偏斜,男人俊美无畴的脸半边浸在光晕中,对着秦翊歌的半边脸却沉在黑暗里,只有一道深邃诱惑的金边描影。
性感到窒息。
秦翊歌心道,老娘这么好看的男人,还能让你们欺负了去?
眼珠一转,不知又有什么鬼点子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