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歌眸光微动。
得知苏铜是苏家当年的管家之后,她的心思便活络了几分。
苏家发达时,苏铜是丞相府的管家,将偌大的丞相府掌管的井井有条,苏澜书算的本事也是跟着这位老管家学的,本事不可谓不高明。
苏家败落时,树倒猢狲散,唯有这曾经也锦衣玉食的老管家住在破瓦房里守墓,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有能力,又忠心的人,可是再好不过的左膀右臂。
秦翊歌不是不动心。
可是,苏铜太过年迈,这样的老人家不能安心养老,却还要让他出面做事,秦翊歌自己也觉得残忍。
想了想,秦翊歌道,“我会尽快送些银钱来,将这瓦房修一修,苏管家,苏家的坟茔不能败,还要你多多看照,另外,烦请帮我留意城外,方才我看到一对麻衣社火,你可知他们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苏铜双眼亮了几分,“知道,他们是从几个村子聚起来的。”
苏铜双手交握,苦思冥想,“这些天里,几个村子里流传出了一种怪病,手脚腐烂流脓,恶臭难闻,村里跳大神的说,是药神爷爷发怒了,要他们披麻戴孝,去城里将近来午门外斩首的人认领下来过气,才能活下来。”
秦翊歌皱眉,“过气?”
苏铜细细想来,“对,这是民间的法子,一人得了重病,就供奉一个新死之人,好酒好菜供着,让他将病气过到阴间去。”
苏铜想了想,“这只是进来的传言罢了,但是依我看,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
秦翊歌眉头更深。
苏铜压低了声音,“我看,这些人聚在一起,是要在城里谋划!”
秦翊歌,“为什么这么说?”
苏铜道,“你忘了,林相的祖上,就是民间供奉的药神!林相惨死,民间哀声怨道,有些人便趁机浑水摸鱼,愚弄百姓!”
秦翊歌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些百姓,要为林相报仇!”
苏铜慎重点了点头。
秦翊歌起身,“我得尽快回去,管家,外边的事,还要你多多留意。”
苏铜得知自己还有些用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因受尽苦楚而残缺的牙,愁苦的眉眼生出一丝光芒,“好,交给我,定不叫姑娘失望!”
秦翊歌不敢再多逗留,忙回到城里。
将苏澜下葬之后,秦翊歌给丧队的人结了工钱让他们先走,只给自己留下丧一匹马,此时便扬鞭上马,飞一般地向城里去了。
秦翊歌前脚刚走,苏铜扒拉着自己的野菜汤,满心欣慰,正感慨苏家还有指望,便见一匹骏马停在外面,一个侍卫模样的年轻人从马上下来,捧着慢慢一匣子银钱,恭敬地放在苏铜面前。
苏铜生疑,“你是?”
“是夫人交代的,”姜轲公事公办道,“夫人让我们送银钱来,让您将这挖方修缮一下。”
秦翊歌走之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没想到人来的这样快。
苏铜目光望向那匹矫健的宝马,估量了时间,若是快马加鞭,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想着,苏铜便收下银钱,“我会尽快找人将老爷一家的墓修缮一下,放心,老头子省得。”
姜轲见他不再疑心,便转身离去。
走出不远,他在一座小小山丘后面停下。
山丘之后停着一辆马车,两马双轮制式的车,城里随便一个有钱人家就能乘坐出街,看着格外不显眼。
听到声音,马车上的人轻声道,“都办妥了?”
姜轲恭敬道,“都办妥了,苏管家并未起疑。”
慕寒御轻轻嗯了声,“走吧。”
马车吱呀吱呀响起,慕寒御便在这驾不起眼的马车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向更远的郊外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