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并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
去年在慕夫人的回门宴上,她确实认出站在慕寒御身边的“秦纤纤”并非她所见的秦纤纤,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凶险,她才十四岁,觉得不对立刻便脱口而出了,可是那个“秦纤纤”竟当场给了她一巴掌!
慕寒御夫人的回门宴,在场的达官显贵甚多,那一巴掌,可着实让她丢尽了颜面!
看到“秦纤纤”那样彪悍,她被打懵了,只顾着嘤嘤哭泣,可是后来慢慢回想,终于察觉出一丝凶险来。
“秦纤纤”的确是假的!
秦国公府偷天换日,竟嫁了个假的嫡小姐给慕寒御!
她自小养在深闺,一方天地不过府中四角高墙围拢出的一片小小院落,她和京中的贵小姐们相处平平,知道自己胆小懦弱,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可她不嫉妒,不争斗,只想安安静静地嫁一个举子,相夫教子度过一生。
这一年来,她也听过慕夫人种种事迹,英姿飒爽、足智多谋,如同话本中的巾帼英雄一般。
可世上有慕夫人这样的女子,也该有她这样不争不抢,只想安稳一生的人。
江晚晚看着自己的父亲,内心厌倦。
赌这个字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惊心动魄。
何况,今日他们同时得罪了皇上和慕督主,无论怎么赌,赌的都是江家的命。
今日,明明她一点都不想来!
她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回门宴上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蠢话!
可是,父亲仿佛在这件事里看到加官进爵的机会,硬是不顾她的哭闹将她拖进宫里,现在,两头不讨好不说,江盛自己还成了南宫璃的血炉鼎!
她平日绣花被针扎了,见到渗出的血珠都会晕的脸色惨白,她哪见过要以人血熬药的事情!
江晚晚胆小,心里暗暗的想,这……这不就是话本里说的,吃人血的妖怪?
一旁的江盛晕怔了许久,看到女儿柔弱可欺,战战兢兢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马车悠悠地走,走在最热闹的长街上,外面人声喧闹,江盛掀起轿帘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晚晚,今日这事爹算看明白了,无论是大隗还是皇上,迟早被慕寒御捏在手里!”
江晚晚吓了一跳,“爹爹,禁言!”
江盛嘴巴闭紧,一阵头晕,缓了半天,才道,“爹爹赌这一把,从今天开始,你就大病一场,昏迷不醒!”
江晚晚怔住,“昏迷不醒?”
江盛烦躁道,“哎呀,当然不是让你真的昏迷不醒,只对外这样说罢了!”
江晚晚红着眼,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在府中习舞习琴,爹要将你送到督主府去!”
“爹爹!”江晚晚这一声尖锐破音,驾车的家仆手里一惊,连累马儿奋蹄,车身陡然一晃。
江盛怒目相视,“你要引住慕寒御,否则,咱们江家就全完了!”
江晚晚哭道,“明明是爹爹贪心不足,得罪了皇上,得罪了慕督主,却要女儿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家去做那种勾引下贱的事!何况,那是慕督主!”
“爹爹是要逼女儿跳进火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