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意赴死的人,谁都拉不回来。
秦翊歌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无法理解唐澜那所谓的大义,所谓的骨肉亲情,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为什么。
最初她甘愿顶替原主嫁给一个凶残可怕的太监,就是为了让苏澜能在国公府有安身之地。
她心甘情愿穿上嫁衣,忍着种种为难嘲笑嫁进督主府,是为了苏澜能过上好日子。
国公府遭难,她偷偷回来,只为救她离开。
可她想不到苏澜竟染准备就这样刚烈赴死。
活着不好么。
活下去,哪怕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哪怕要隐姓埋名,但她会万般孝敬,慕寒御也会孝顺着。
她不明白,活着不好吗。
她想过将人打晕带走,苏澜却先一步堵住她的口,扬言若是将她打晕,等醒过来,她还是会选择一根白绫成全自己。
秦翊歌抱着红木盒,脚步虚浮,双目呆滞地离开国公府。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宫里传圣旨的公公便入了国公府。
一时之间,整个国公府一片鸡飞狗跳。
送圣旨的队伍从她身边擦过,马蹄声格外凄厉急促,秦翊歌垂着眸子盯着木盒上的花纹,一颗心空荡荡的浮着。
许久,她在一条没人的胡同里停了下来。
秦翊歌眨了眨眼,细碎的泪水飞溅开来,眼底瞬间模糊不清。
灰暗暗的天空,不知为何透着一片薄薄的暗红,仿佛洒落在天幕上的血水。
秦翊歌扶着墙,呜咽出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亲手送走那么多条人命,为什么这一刻却承受不住。
苏澜是她的母亲。
是她从小到大,感受过唯一的母爱。
这份爱还没来得及攥在手里,便主动离去,两不相欠。
抽泣声在小巷里回荡,秦翊歌缓缓蹲下身,面孔埋在臂弯里,哭得不能自已。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小巷尽头。
慕寒御静静地看着秦翊歌,眼底一片惊惶。
她是从国公府出来的。
她去找过苏澜了?
她知道苏澜的决绝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本想救下苏澜的……
忽地,秦翊歌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自己的命运——小小的孤儿被人捡回训练营,从小便经历着魔鬼训练,没有亲情,没有友情。
她哭自己的惨死——被最信任的队友一枪冷弹夺去性命,至死都不肯闭上眼睛。
她哭自己的重生——才刚体会到母亲的慈爱,又要与之失之交臂。
她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只能选择放弃,成全苏澜的大义。
桩桩件件积压在心底的黑暗情绪,顷刻间洪水般倾泻下来。
秦翊歌哭地不能自已,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天旋地转地,忽地变成一片黑暗。
昏迷前,她分明听到脚步声在缓缓靠近。
身后的人走的很慢,格外小心翼翼,在她到底的一瞬间,却又如天神一般,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慕寒御……”
模糊地视线里出现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
秦翊歌抽泣着问,“还有办法吗?”
“秦将文一定要杀吗。”
“若是……你肯迟缓一些,给她一点时间……”
慕寒御心疼地抱紧怀里的小女人,目光却格外坚毅。
“歌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