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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凝带着一脸笑意起身,绕过案牍迎上前去:“大嫂前来,事先应通报一声才是,我也好去门口相迎。”

“妹妹快别多礼。”

“说来是我的不是,进府这样久,应先去看望大嫂才是,怎好劳烦大嫂前来。”

“妹妹快别这样说,一家人,说这些不就见外了不是。我也是闲来无事,随处走走罢了,妹妹只要不嫌弃嫂嫂叨扰就好。”

“怎么会,大嫂请坐。”

热络的场面话说了一堆,孟矜竹才在两婢女的搀扶下落了坐。

赵简凝并非一个热情之人,但面子功夫该有的还是要有。对于这个大嫂,她不甚了解,说起话来也就自然谨慎了许多,但又不能冷落了人家,便扯起了女子间的闲话家常,女红之类的事儿。待橙儿领着几个婢女上了茶水点心,两人又将话题移到了这茶果点心上,如此一来,大半个时辰这样过去了。

孟矜竹伸出三根纤指拈起茶盏押了一小口,眸光投向赵简凝那张略带倦意的清丽容颜:“刚刚听你命人去抓药,可是生病了?瞧你这气色,应注意多休息才是。”

“多谢大嫂关心,无碍的。”赵简凝说完,轻轻挥手招来侍茶的婢女,眼神一指,婢女会意,将孟矜竹搁下的半盏茶再次添满。

“药材府里有的是,何须去府外抓呀,打发一个奴仆去库房取便是了。”孟矜竹挥挥手里的捻丝碧色罗帕,不待赵简凝插嘴,又自顾自问了起来,语气中虚浮着浓浓的关切:“听闻妹妹从小远离皇都,如今可还适应皇都的生活?如若缺了何物,只管与我说就是,不必拘礼。”

一丝带着讥诮的笑意从赵简凝唇齿旁稍纵即逝,心下不禁暗叹,她这个大嫂还真是厉害,放眼整个皇都,怕是还没几个人能将她的经历了解得这样清楚吧?看来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看似句句不离对她的关切,实则嘛,不用多想,她已了然。她抬手用指节触了触鼻尖,宛若画笔在上面拂过一般,绘出一抹感激之色来:“劳烦大嫂惦记,我一切都好,府里安排地周到,吃穿用度自然也是样样不缺。”

“那便好。那日匆匆一面,加上众人都在,我也没与妹妹说上几句体己话,或是准备一份见面礼,每每想起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今日,我特意给妹妹带个小物件来,以此也算弥补了我心中的愧疚。想来妹妹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东西虽粗陋,还望妹妹不弃。”孟矜竹说着,握有锦帕的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招,立于珠帘外的婢女立马会意,手持黑漆刻花木匣恭敛而入,屋内又是一阵珠帘脆响。

婢女恭恭敬敬地径直将木匣递进了赵简凝手里,赵简凝只淡淡扫了一眼匣盖,目光又落在了孟矜竹身上:“那我便谢过大嫂了。”

“打开看看,是否合意。”孟矜竹挑了挑眼睑,投射出的眸光在木匣间轻轻起伏。

将匣盖抽开,一对白银累丝黑珍珠耳坠缓缓印入赵简凝眼中。耳坠做工精巧,雕花栩栩如生。两粒珍珠如樱桃般大小,形似滴水状,润泽光滑,色泽乌亮泛青,映出的人影清晰可见。整体一黑一白,醒目万分。

赵简凝望着匣中之物,钩钩嘴角。她这大嫂真是过谦了,这哪是粗俗之物。黑珍珠产自深海,本就极为稀有难得,加之如今呈现在眼前的这两粒外表完美无瑕,丝毫不见人工雕琢的痕迹,想来价值更是不菲。如此珍贵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赠与了她,她一时倒起了狐疑之心。

婢女将东西送到后并未离去,退了两步后恭敬地立于孟矜竹身侧,为孟矜竹递去了一块杏仁酥。

“妹妹可喜欢?”

“这礼物太过贵重,我怎好收?”

孟矜竹咬下一小口杏仁酥,咽下后才说道:“妹妹只管收下便是,这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此乃几年前父兄出海经商时所得,一大一小两对。见妹妹生的这般容貌,觉得你更适合大的。快,取来试试。”

被两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盯着,赵简凝心底多了几分谨慎。片刻的犹豫,她最终还是伸出三根纤指不急不缓地取出了匣中之物。

伴着香炉袅袅的烟气,遥坠在赵简凝指间的珍珠闪着幽炫的光。然而却在众婢女发出赞叹的目光之时,孟矜竹的眸子顷刻间凌厉起来,侧过沉重的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那婢女的脸上。

那婢女被打得一个踉跄,掌风转瞬即逝,腮上却赫然多了五根玉指印,她耳边则是孟矜竹的斥责声:“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自做主,换了我送给妹妹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动静令满屋子婢女一愣,帘里帘外的,齐刷刷跪了一地,垂首屏气凝神,没人敢去瞄孟矜竹此刻的那张脸。

呵,这沈府倒是人人都喜欢扇巴掌呢。刚刚孟矜竹的一切动作悉数落在了赵简凝眼中,一丝微不可察的嘲弄笑意从她唇齿间一路爬上了她的眉梢。她闲适自若的将耳坠放回匣子,不做声,冷眼看着眼前这场刚拉开序幕的戏码,算是明白今日她这大嫂前来的真正意图了。

“大夫人息怒。奴婢只是见那两对耳坠差别不大,于是便取来了那对稍小的。呜呜,大夫人恕罪……”婢女双腿一软滑跪在地,哭得满面残泪。

孟矜竹收起怒容,扶着肚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下巴一扬,睥睨着那婢女,话语同她的神情一样淡漠:“莫以为你曾是老夫人的人,便可不将我放在眼里,做事随心所欲。你要清楚,既然老夫人将你赏与了我,那我便是你的主子。做人,还是要懂得审视夺度些才好,不要做出逾越之举。对于那些不懂规矩的人,你可知下场?”

那婢女低垂着脑袋低声啜泣,泪水啪啪打在她膝前地板上,敲击的却是其他婢女那怯弱的心。她抬袖抹了一把眼底的泪,声线断断续续:“大夫人……还请……宽恕,呜呜,奴婢以后,以后再也不敢……忤逆您的意思,擅作主张行事……”

主仆二人好似旁若无人一般,一斥一泣,又持续了半会儿,末了孟矜竹不忘瞧一眼对面的人,冷声道:“别再这碍了妹妹的眼,来人,将她拖下去,罚跪一日,膳食免了。”

赵简凝默不作声,若无其事地品着手里的茶水,待眼前这一幕幕走向尾声,茶已不知被她喝下了几盏,只觉小腹发胀。

孟矜竹侧头嫌弃的扫一眼那婢女,转而脸上洋溢出一片温和的笑意,话头对上了闲适自若的赵简凝:“让妹妹见笑了。这不,老夫人见我这又有了身孕,唯恐房里的人伺候不周,便将这贱婢赏给了我。可是这贱婢呀,仗着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便越发没规矩起来,早该惩戒的,否则今日也不会出这般差错。”

“来,大嫂,用茶,不过一个婢女而已,为她生气不值,还是保重身子要紧。大嫂的好意,我便收下了。”赵简凝淡淡一笑,端起案牍上的杯盏递了过去。

一番责骂下来,孟矜竹倒真是觉得口有些渴,轻轻啜下两口后,便命身旁两婢女扶她起身,对着赵简凝的依旧是那张亲和的笑脸:“茶也吃了,在这叨扰了半日,想必妹妹也乏了,那我便不多做打扰,先回。这个时辰,夫君也该回来了。”

“大嫂慢走。”赵简凝起身将孟矜竹送至门口,西斜的暖阳已在房前拉下了一片暗影,轻风微凉。看着消失在花径拐角的一群背影,她缓缓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舒畅不少。

“小姐,那药可还抓。”橙儿站在门框处,探出脑袋来询问。

赵简凝转身进屋,准备再去浅寐片刻,在经过橙儿时略略抬手,广袖迎风轻荡,话音淡淡:“抓,现在就去。”

夜里烛火盈盈,晚膳已被下人陆陆续续摆上了案几,在书轩与门客议事的沈沉陆却还未归。

赵简凝一手撑腮,执一本戏文秉烛而读。戏文便是今日橙儿今日上街抓药顺便买来的,对于赵简凝的爱好,橙儿最清楚不过。这几日见赵简凝在房里闲得无事可做,而今日又刚好看到了新出的戏文,便买了来。

屋内寂静无声,见主子沉浸书中,婢女们做起事来自然是万分谨慎,生怕弄出点动静来而打扰了主子的兴致。

“小姐。”站在一旁的橙儿冷不丁轻轻一唤,声线划破了夜的宁静,异常醒耳。

赵简凝没去看橙儿,视线在字里行间跳跃,只是对橙儿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今日大夫人前来,应该不止是送耳坠那么简单吧?”橙儿的口吻带着推测,这只是她的猜想,并不能确定。

赵简凝的视线一滞,嘴角浮出一抹浅笑,侧头看向橙儿:“看出来了?”

“她这含沙射影的,估计没几个人看不出来吧。”橙儿点头。

赵简凝嘴角的笑意更深,然而眼底却是平静无波:“她要你们看懂有何用?她的目的便是要我看懂。嗯,她是立威来了,立她长嫂的威,长幼有序的威。耳坠再怎么贵重,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她这摆明了就是要告诉我,我的身份再怎样尊贵,既然嫁进了沈家,那么就得遵从夫家的规矩,懂得长幼有序的道理,要时时将她这个长嫂放在眼里,让着,敬着。仅此而已。”

“看来小姐以后在这府里可得小心了。这里不比简府,虽说远不及赵府复杂,但有人却是在处处针对您。”橙儿不免忧心,想到那日手上的烫伤才刚好呢,今日又遇这事。

赵简凝将手里的书合上,杵着下巴想了片刻,对橙儿说道:“她送了这般贵重的东西,我好歹也要回份礼才说得过去不是。”

“回礼?给谁回礼?”

赵简凝闻声抬眸,透过珠帘,着一身紫酱深衣的沈沉陆已进门,几个婢女刚屈膝行完礼。烛焰摇曳,地板投下了他颀长的淡影。

赵简凝带着笑意,语气不咸不淡道:“自然是大嫂。”

“她?这是为何?”沈沉陆挑帘而入,嘴角噙着一点玩味,眸中却是带着一丝疑惑。

橙儿见沈沉陆走至跟前,忙屈膝行礼:“沈大夫。”

“起来吧。”沈沉陆对橙儿略略抬手,绕至案牍后与赵简凝并坐。

婢女随后端来了净手水,赵简凝为沈沉陆绾着阔袖,语气平淡闲适:“午后,大嫂特意前来,将她珍藏的黑珍珠耳坠送于了我,如此珍贵之物,自然是要回礼的。”

“那小姐可想好,要送何物?”橙儿顺势而问。

赵简凝抬头思索片刻,吩咐道:“去将百锁玲珑盒里的金钏拿来吧。”

橙儿一听面露难色,心下一番犹豫,斜眸窥了眼沈沉陆,又是一番犹豫,最终艰难开了口,说得小心翼翼:“小姐,那可是前年隆冬您及笄时,黎公子送您的生辰礼物,您确定?”

赵简凝神情一滞,有些恍惚,几根玉指也随之顿在了沈沉陆的袖口。不过须臾,面色恢复如常,说得干脆轻松:“除了它,我也无贵重之物可送。反正在我这搁着也是闲物,索性就送了。去吧。”

赵简凝那瞬间的反常没能逃过沈沉陆的眼,他虽,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打眼见橙儿出去,转移了话题:“听说下午母亲来过,所谓何事?”

“为白色珠花玉簪而来。”一只袖口绾好,赵简凝很自然地换了另一只,嘴上随口一答,表现得不甚在意。

沈沉陆闻言侧过头去,视线一如既往的柔和,落在赵简凝那张平静的脸上却生出了些无奈:“我与你说过,勿将玉簪戴去母亲面前。”

“每日请安时,我未曾戴,应是被哪个下人说了去。不过事情已过,母亲亦不再追究。”赵简凝手上的动作闲适,话说得不急不缓。

“简夫人去世多年,这玉簪怕是并非为她所簪戴吧?”想到刚刚赵简凝在听了橙儿话时的反常神情,沈沉陆心中竟莫名有些窝火,不禁意间失口问了出来,语气毫无波澜,寡淡如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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