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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亡者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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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很多人死亡。

他们青春韶华、他们机灵好动、他们沉静睿智。

他们在我身边,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一丝前兆。仿佛来亦匆匆,去也亦匆匆。

当年我19岁,与两位老乡踏上北美新大陆,辗转奋斗,最后他们都双双客死他乡。一个伤残自杀,一个被赌场做掉。我只见到,他们在停尸间里干枯瘦弱的脸庞,泛着青光,好似在叹息:Khorisman,你说说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好无聊的一场人生之梦。虽说如此,我也没有目击到他们的死亡过程。

而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个前一秒钟还是活生生的人突然死亡,并且让他的鲜血溅满一脸,这是第一次。

狙击小子从结阵到认识,前后没有与我说过三句话。不过他一直呼唤我的名字——林锐,而不像其他人管我叫“喂”、“那个谁”、或者“矿灯”。他机敏,沉着,而且十分冷静,潇洒的作风和帅气英朗的脸庞,至始至终都是我们这支小团队的生命保障,默默地做着斥候这个危险的工作,所以他也是第一个被伏击灭杀的人。

我哪怕在不久前,他还未中弹前,脑海之中曾想过,假设大家幸运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和这个家伙聊聊,如此可靠的人一生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如今,他躺倒在地,睁圆双目瞪着甬道的天顶,**一地,鲜血喷溅满墙,手指指着我的方向,好像要呼喊出什么但没能来得及,身体正在慢慢地降温直到僵直,他死了。

我望着他,想要从一层压抑沉重的硬壳里挣脱出来,但是不能够。我知道那是我的悲愤,它正从我的嗓子眼里呼出,变成一种哀嚎,穿行在空荡的甬道内,四周激起无尽回音。我将他拖回到石门背后的死角,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

众人紧缩在黑暗中那批鸟人瞄准不到的死角里,相互对峙,默默无语。

时间在一秒秒地过去,突然Alex像想起什么,一把扭住躲在他身后的瘦子,叫道:“发指令啊,瘦子,目前只有你能救大家!”

“不行啊,你知道我最怕那些,我不可能也不懂发指令。”瘦子哆哆嗦嗦地在发抖,不住摇头:“我僵尸,妖怪,鬼都不怕,就怕那个。”

我立刻明白过来Alex在想什么。以目前的困境来看,也只有这个方式。不过这很冒险,如果失误,我们就有可能被反噬。这个办法就是,

引导大批水老鼠冲击前面的伏击圈,而后趁乱找机会脱出。

此前在这里,我们被大批水老鼠袭击几乎丧生,离开这里才进入庭院。但时间上并没有过去多久,这些老鼠应该仍旧在附近徘徊,只有瘦子的那种本事,能用他那古怪的蠕动嘴唇发出指令,调回鼠群。

虽然我没朝他们那里看,但是仍旧听见几个非常响亮的耳刮子声音,跟着就是帕顿小巨人在咆哮:“你不发指令自己也将死在这里,你是希望被吓死还是吃枪子?该死的家伙,好好想想吧!”瘦子好像被打焉了般,站在那里不作声,我有些焦虑,生怕他脑子一热,冲出去寻死,虽然知道这绝不可能,但仍旧还是朝他那里瞧了一眼。

只瞧见瘦子正立在原地暗暗发狠,脸上都是凶残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打不成器,他要开始发奋图强了。果不其然,他开始招牌动作,仰着脸望着天顶,嘴唇开始蠕动,没过多久,极远处就传来那种类似轰炸机划过天空般的轰鸣声。

鼠群杀到!

帕顿眼中随即有了喜悦的神色,他一边翻滚一边朝着我这里跑来,高叫道:“口子松动了,那些家伙好像不明所以,正预备后撤!”说着,一把拽住我,道:“做好准备,别拉下金,带他回去!”

前方设堵的三把狙击枪传来一阵骚动,我打墙角侧脸去看,只见洪水般的鼠群,迅速将那三个家伙吞没,这些人在鼠堆里翻腾,露出灰蒙蒙的模糊身影,纵然不被啃死,也起码重伤。

与此同时,速射枪和Alex几乎同时大喝一声:“跑!”所有人立马站起身,朝着石门冲出。瘦子跑在第一个,在门口位置朝左手边一指,高叫:“从原路跑回厨房去,前面走不通了。”

我与帕顿驼起金的尸首,奋起直追。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毕竟背着一个人,始终及不上他们的速度,转眼间,他们已经跑到起初被铁尺打开的门洞里,并且很快没影了。

“没事,我刚才走过,跟着我跑。”帕顿却也不怎么惊惶,让我把他那把麻醉枪拿上,道:“我背着金,腾不出手,你为我警戒。”我从他腰间拔出枪,左右持着。

在进入门洞前,我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最后去看了一眼鼠群方向。本想听听那几个人的惨叫,但我却发现了非常难以理解的一幕。

他们居然凭空消失了!那里只有鼠群,这几个人踪迹全无!

这他妈玩的是哪一出啊?我虽然疑惑不解,但刻不容缓,没有时间等着我站在那里细细琢磨,也紧跟着钻入了铁球石门。

我们这群人在狭窄的石道内,不断穿插,前面的瘦子Alex等人,已经跑出可视范围,而帕顿背着金,也跑得飞快,如果按照我目前的速度,有可能再一次落单,而就在我忍住不断袭来的头晕,打算加快脚步时,突然帕顿在前面一个小转身,跑进了一个死角。待我过去一瞧,顿时傻眼,那是一条分叉路,摆在我前面的是四条甬道。

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跑进哪条里去了!

而更加悲惨的是,身后传来那阵阵轰鸣声,很显然,鼠群正在朝这里移动。

如果不是那阵阵袭来的头昏,我也不至于跑得比一个背着尸体的帕顿还慢,我边跑还边要忍受那种苦楚,以至于再一次迷路。摆在眼前的是四条通道,背后是鼠群的不断靠拢,我的情势岌岌可危!

“反正用一次也是用,用两次也是用,豁出去了!”我不由惨笑,再次使用我的第三瞳,很快,在眼前,出现了一条不存在的路线。

我管这种路线,叫做世界之外的道路!

怎么来形容?这可能会有些复杂。我的这只瞳孔,除了进一步透视之外,另外的作用是,可以看见其他空间。这个世界是多维的,并非由同一空间构成,所以往往其他空间的路径,也会与这一空间的路径相重叠。而如果我找到这种重叠的通道,那个地方就是绝对安全的,为什么?简单一点说,那就是没有人味了,死域的场合,不是这一空间的生物会去走的通路。人都有第六感,第六感告知你前方有人味有生物经常走的气息,所以你身体的本能会由小脑发出指令,往这里走往那里走,这几乎是人体这部精密生物仪器一瞬间就决定好了的事。所以不管是敌人还是老鼠,如果袭击,它们还是会按照本能追寻着有人味有生物气息的痕迹,断然不会走有重叠的路径。纵使无意中跑入,也是零单小股,足以应付。

我所看见的重叠路径,正摆在眼前的左侧。一阵昏眩,我几乎要摔倒,急忙让眼珠转回正常,直接冲到那个甬道里,跌爬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眼前一片花白,满是跳跃的光点,根本搞不清东南西北。

在躺倒在那里的时间里,我尽量闭合双眼,给它们恢复的时间,同时靠脑子里去想其他问题来分化晕眩和恶心。突然注意到了我起先一直忽略的问题,那就是狙击小子金,临死前竖起的手指,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他好像注意到了难以置信的某件事,死前正想指出,但脖子被枪击,没有来得及发音。他当时的位置,由人背着,跑在最前方,并且他不需要再警戒,比起我们夺路而逃的人来说,他可以分出很多精力去观测四周。

那么他必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前面那三把狙击枪,用手指着想要通知到其他人。然后立马就被对方狙击手干掉了。但这样的经过又有点解释不通,金为什么不使劲拍打背着他跑狂奔的速射枪?就算叫不出声,也应该做出一些举动来提醒其他正在闷头小跑的人。

为什么他却只是指着,好像发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事那样?我马上就又联想到刚才进入铁球石门前的那一瞥,对方狙击枪手好像人也不见了,这老鼠就算再凶猛,也不能瞬间就把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那些人和庭院密室前那个女人一样,都是凭空出现和凭空消失的!

难道金发现到了这一点?不,我隐约觉得,他在临死前的那刻,所看到的将是更多,他最后留给我们的讯息,将是对我们能否出去,起着极为重要的提示!

但那是什么呢?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来不及去整理。虽然耳边轰鸣声已经过去,但我不能总待在这里休息,我需要继续往前走,谁又能保证,那些狙击枪手还会不会再回来?黑客说过,那些光标正朝着这里过来,虽然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但一定有其他目的。

于是我边想边往前爬行,不知为何,头晕减轻了很多。过去我从未试过,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连续两次使用第三瞳,所以每一次都是晕眩得呕吐难受,严重的时候还会头痛欲裂。但这一次恢复的时间减少了很多。不管怎样,这对我是一件好事。

勉强地撑起身子,睁开眼睛,一步浅一步深地往里摸去。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我到底到哪了,但耳边传来一阵阵水声,我好像是到了有排水或者有流水的地方。

那是一段类似之前我爬过的通风口般拥挤石道,勉强攀了上去,然后靠着腹部和腿借力,像蛇一般地扭曲,不久耳边的水声更加明显,我到了这条石道的尽头。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圆形的槽洞,被几根铁栏杆挡着,这是一个排水孔。透过缝隙去看,眼前的这个地方好像似曾相识!

我用手去推了推那些铁柱,腐朽得很严重,因而没费多大气力,就让我弄断了两根,铁杆直接掉出孔洞,砸在到外面的地上,发出碰击声。同时,我隐约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啊?”

这么一来,我顿时不敢随意冒头了,躲在孔洞里侧而细听,但那个声音再无发出。我敢肯定,这个声音我认识,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到底是敌是友?难以辨别。

发出声音的,是个女性,比较年轻。我们这群人里除了Tunnel是个女人外,好像再无第二个这样的人。难道是她?她不是和人群早跑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里立即出现两个答案,一:如果是她,那么代表着他们都在这里附近。二:如果是她,那么也有可能,她和我一样,颠簸之中掉队了。我随即想到她身上的耳麦是可以联系到五人组的,有了她我就可以辨出到底在哪,这么一来我就容易出去。一想到此我满心激动,在孔洞里大叫,是我是我啊。说着,迅速从那里挤出身子,摔倒在那湿漉漉的石板上。

等我刚想站起身时,却发现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脑袋,眼前正站立着个陌生的人影。对我略带恐惧同时又无比愤慨地叫道:“把枪丢掉,跪下!”

我一下子忆起这个声音是什么人,那就是早先在圆屋子前,十六个光标被大家伙追赶,汇拢在一起的那个有些青涩的声音,年轻女子。

我真他妈的蠢啊,竟然连Tunnel和其他人的声音都分辨不了,竟然不假思索地爬出孔洞,纯粹是自寻死路。

女子用枪指着我的头,我偷眼瞄了她一下,还是个孩子,20刚出头,一身黑灰色戎装,浅金的长发扎着一条高耸的马尾,从棒球帽孔里甩出来,此刻正怒气冲天地望着我。

我被那群神秘客之中的一个,俘虏了。

随后我四下观察了一下,看清了这是一个怎么的地方,我居然七绕八绕跑出很远,来到了“千尸屋”5000米外的水渠边。在那里,我们曾被他们抛出的瓦斯弹逼退,不得不打“千尸屋”绕路前往圆屋子。而我此刻,就在那些家伙抛出烟幕弹的角落里,我甚至还能看到当时我所躲藏的壁道。

这个女子非常快速地将我的麻醉手枪踢到水沟内,同时有些藐视地看着我,就好象说那些枪在她看来是不过是玩具,只有她的小手枪才是水道里的制式武器。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伏击我们?”那个女子示意我起身,押着前进,我默不作声,只得无可奈何举手走着,打算利用我的优势,趁她不备找个小洞或是壁道溜走。我是绝对不能被带到她同伴那里,惨遭那群暴徒的折磨,最后被脑壳上敲入一颗铁莲子,让人像丢建筑材料那样抛尸在某个地方。

女子解除了我的武装之后,开始和他们的人通话:“迪伦吗?你们在哪个位置?我逮到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了。”这其中的一个人就是我,倒霉蛋林锐。

我望着幽暗的水道天顶,不由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想,这座历史悠久的罗马城,路面上已是深夜,寂静无声。而路面下的水道里,却像闹市一样嘈杂,全是来路不明的外国人,在这里激烈争夺、相互交火,就仿佛这群人才是城市的主角,这未免有些好笑。

“你逮到他们之中的一个?别开玩笑了,他们一直在暗中攻击我们,你竟然能逮到?”女子通讯器里传来那个叫迪伦的声音,好像是个队长,他继续说道:“你们突围出来了?活下来几个?”

什么?他们突围出来?不是他们一直在暗中攻击我们,竟然还反过来说成他们被伏击,这叫唱的哪一出啊?

“我和他们打散了,本来可以一起脱出,但是,该死的!那个猩猩突然出现了。他们让我先走,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女子有些感伤。

“别管这些了,你能突出来就好,先到丛林来,同伴们的尸体我们都带上了。回头让其他人再来搜索他们吧。”通话被掐断,那个女子在我身后掏口袋,摸索着发出一阵声响,消停后问我:“你带火了吗?”

“有,有,在左边口袋里。”我装出吓出一裤裆尿的声调,哆哆嗦嗦地用嘴努了努,继续高举双手颤声叫道:“别杀我,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配合你们。”

“这么怕死还跑来这种鬼地方?”女子显得很得意,终于有了些笑影。虽然不大声,但我觉得她有些松懈下来,只是不言语。她摸走打火机后,继续用枪顶着我的背,示意走快点。

走了没多久,我就看到一只超大的鳄鱼横躺在水道中央,两边的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鳄鱼被打得像个漏斗,污血流了一池。很显然,它就是瘦子发出指令的那只,这会儿死得人仰马翻,被我身后的这群家伙屠杀了。

不过鳄鱼身边没有尸体,据速射枪所形容的,他们在这里死了三个人,尸体有可能让他们自己收走了。我突然想到黑客最后说的话,有十个光标朝圆屋子方向去了,不久你们将会在石道内与他们相遇。

而我此刻,正被一个女孩押着,朝着圆屋子方向走,要去他们所谓的“丛林”。难道,那十个光标并不是要回到圆屋内狙杀我们,而是要跑去“丛林”?

“丛林是什么?”我疑窦丛生,不仅问道。

“一个地方,快走!”女子猛踹了一脚,我跌倒在水道里,吃了一大口污水,顿时嗓子眼一苦,恶心得想吐。Tunnel说得没错,怎么都别去呛到水道里的水,那些都是浸泡过几百年尸骨的玩意儿,和喝棺材里的尸液毫无任何区别。

“我不走了,你打死我吧。”我猛然之间就怒了,起先我还觉得这个女子挺可爱的,想先慢慢改善彼此的关系,让她放松下来,再借机逃跑,不料这个女子踹得那么狠,就像我是她杀父仇人似的。我跪在水里,闭上眼,等着她毙了我。

“快走吧,待在这里,你我都活不了,一会儿让那猩猩追上,就全完蛋了。”女子望着不知死活的我,指了指我们走过水道尽头,隐约间我还能听到嘶吼。

那是在广场追杀我们的大家伙。

“猩猩?那是猩猩?”我忙爬起声,跑了起来,我见过那个大家伙的攻击,如果真像女子所说,一旦被追上我们必死无疑,于是朝她挥手,有些恼怒道:“你怎么不早说,快逃吧。那个大家伙之前也攻击过我们。”

于是,我和女子一路小跑,虽然沿路我不断想着借机开溜,但四下都是直道,连一条壁缝也没有,我是逃无可逃。没多久她和我就跑到一片破口的老砖前,那里有一个弄开的新洞。她又是一脚,将我踹到里面,然后自己再钻了进来。

我看到这是一片大到难以形容的空旷地方,中央正矗立着一间大屋,残破的门洞从里被撞开。

这就是Alex等人此前所提的广场另一边,那只大家伙的厨房所在!

我已经通过其他人的形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死活不肯再往前。但女子却指着另一栋宅子,表示要去的是那里。

那个朦胧的宅子才是他们的终点线——丛林。

也许女子望见自己即将要到达终点,有些兴奋,甚至有些忘形,我被押着来到厨房边上时,趁她不备,随即侧滚到黑暗里,然后就看见她不敢深入逮我,站在门口低声叫着:“回来!那是巢穴!”

喊了一阵,她见我不答话,就嘟囔了一句,迅速跑开,往她的终点线去了。我这才慢慢从黑暗之中转出来,观察起这个奇特的宅子。

果如Alex等人所形容的,在这所中世纪格调的宅子内部,画着一些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玛雅壁画,我很快就看到了“垫子”,虽然我知道那将是超出我所想象的恶心,但还是抵受不了好奇,靠近一看,立马恶心得直想吐,偏偏脚下还踩着一滩像意大利面的粘稠,随即滑倒,滚到边上的一条沟子里。

我想我踩到的,是瘦子的呕吐物,不过我滚入的地方比起污秽物更恶心,那是一个排水道,里面都是血和残缺不全的老鼠尸骸,从地面上流过来,浅浅地淌满沟槽。

这些都是大家伙啃剩下的渣滓,这里果然是个巢穴,是所食堂。

我待在这里,绝非好主意。既然女子已经离开,我也该出去找寻自己的队伍。想着,我打算爬起身来,但就在我一条腿跨出水沟时,猛然之间看到,

在那个洞开的大门口,正站着个人。人影端了一把狙击枪,四下观望。由于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正面,但那把枪我认识,正是在石道内狙击我们的三把枪之中的一把。

为什么那么确定?因为眼前的这把是大名鼎鼎的巴雷特,不是打麻醉弹的步枪,那个枪手还将它表面涂上了斑斓迷彩,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适才这些枪手在石道里被鼠群袭击,我本以为他们不死也是重伤,但他们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这会儿又出现在这里,从背影去看,虽然身上有不少地方被咬破,但似乎并没有受多大的伤,此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既像在掩护往回撤退的队友,又像在寻找位置要作一次狙击。

老实说我搞不懂这个背影和那群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层关系,但不管如何,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要比起我们多得多。

就在我设法躲藏时,那个人慢慢转过身子,好像是发现了我,开始朝这里慢慢走来。我倒抽一口冷气,伏回血沟内,更深地躲入黑暗。没过多久,那个家伙已经移动到了水沟边,四处张望。

我正窝在他右脚边,抬头朝上看,我看到他的正面。

这人脸上带了一个防暴警察的黑色硬塑面罩,在面罩的眉心位置,有一个小洞,那是被某一种锋利的针扎过。但这把针已经被他拔掉,只剩一个小孔。

我差点“啊”的叫出声来,我想我终于明白金伸出的那个手指是什么意思,金临死前给了我们那么重要的讯息,只可惜我直到现在才刚刚明白。

就在这时,那个家伙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开始垂下脑袋……

PS:这个雨,可能是天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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