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佘羚听见我的求救,浑身一颤,竟然拔腿飞奔,丢下句国骂,很快就逃没影了!我正跳脚高喊时,就觉到不对劲,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空荡荡的裂缝外,女孩是走了,而适才与她对话,那个瞧不见的家伙,似乎正在打我主意,慢慢朝我走来!
至目前为止,能逃过我眼睛隐蔽自己的,只有一人,他便是端坐在日内瓦“河边”分部的处理人——花格子先生。不过他总不可能躲在这里,且还是个怕死鬼,他用了某种方式躲过别人视线的主要原因是为了不被暗杀,怎可能轻易到这里来讨死?而眼下这个徐徐逼近的家伙,他隐匿自己的方式比起花格子,显然更加高明,而且丝毫没将我当成安全威胁。
紧跟着,更奇妙的事儿发生了。
我的脑海里很清晰地传来一个声音,我敢肯定,神经没有分裂,这不是脑电波交流那些扯淡的事,而且正在耳边回荡!这个隐匿的人,正是甬道内隔墙说话的男人,他道了一句:
“后退五十米,我将你弄出来!”
我顾不上多问,连滚带爬往后倒去,一连绕过数个折角,再度抬头,就瞧见个模糊人影,端着把粗短的武器,“扑哧”朝着裂缝射发出两个小东西!数秒后,缝隙处惊天动地轰出一阵石雨,强大的爆炸顿时撕裂了窄小裂缝!但与此同时,四周也传来令人心碎的岩石开裂声,这里即将要塌了!
我飞快窜出裂口,感受那人的存在,沿着淤泥洞穴飞奔!从缝隙的撕裂口辨别,那人使用的是地雷枪,也就是黑衣发言人在矿车月台一战中握在手里的芬兰枪!大约跑出两百米外,就听得背后“轰隆隆”一阵巨响,不用回头,撕裂口已完全塌方。我目前只能保持这种速度,不断往上飞跑。
“你是谁?”在跑的时候,我明显感到这家伙就在身边,可能是背后,也可能是我侧面。
“朋友。”他却也不多说明,我的耳畔边、脑海里又响起他的声音。解码专家和坦克罗利一定是摔坏了耳朵,这家伙与我声调完全不同,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
“我们认识吗?你是Abice的人?”我又问了一句,不见任何答复,便继续问道:“你不愿意多谈谈自己,朋友?”
“我们还会再见!”他思索了一阵,发出声叹笑,再不愿开口。而同时,我想他是自己走了,因为身边再也感觉不到气息,他和那些偷袭我们的神秘怪人那样,无端消失在空气里。
不论这家伙有多古怪离奇,我现在可以判明清楚一点,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也不愿意别人过多打听底细!炸破裂缝他随我跑了一阵,用意不全为了找我聊天,那么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持续跑了将近二十分钟,我累得头昏眼花,不得不歇停,身后的倒塌声已经消失,此刻距离之前的地方已经很远,再无危险。这条泥泞小道却也奇怪,沿路没有各种分支拐角,直愣愣通向前方,以至于我不必边跑边透,让本已不堪的身子备受折磨。扶着墙继续边行边歇,我很快发现了那怪人引我至此的目的!
矗立在我眼前的,是段厚实岩层!这也表明,此路到头了。不过怪人既然引着跑,绝不是为了将我困在此地,而是希望我自己去看!在这块岩壁上,有个犬牙状的大裂口,人想伸条胳臂进去都没问题。不过这并非重点,而其背后的一片空间!
那完全不再是简陋的人工痕迹,而是方方正正一间屋子!里头似乎堆着许多东西,并且还点着火把!这是个仓库,一个物资充沛的储藏室!
我蹑手蹑脚踩着碎石攀上去,屏息细观。只见里头规整的放着几个铁架,上头除了工具、武器、还有成箱的食物纸盒,品种之丰,数量之大,足够一大群人吃上好几个月!饿惨了的我,隔着墙望着那么多巧克力、果酱、黄油和水果罐头,不由馋涎欲滴,近在眼前却够不着。我换了个角度,打算看看这屋子其他的墙面,是否会有什么暗门连接着淤泥道。
突然,一颗血红的眼睛猛然出现在缝隙那一头,正恶狠狠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
我被惊得从碎石上摔落下来,头部似乎撞到石块,眼冒金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扇老破铁门被扭开,跟着一条黑影急匆匆走来,拿着个电筒般的照明工具射来!我被刺激地连眼都睁不开,就感觉这东西举起手,往下猛挥!
“别打头……”我只喊出半句,就让这家伙一棍子打中,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只感觉自己正处在个很明亮的地方,眼前满是白光,四周景物都在旋转,眯着眼稍稍适应了一下,我觉得自己是苏醒过来。仰头一看,就瞧见好几个像水月灯般的大照明器,里头正燃着些奇怪的骨质燃料,它们所发出的惨白光芒,正在我头顶晃悠!而四周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催人昏睡的异香,我试着想站起身来,但不能够,此刻的我,让人用麻绳结结实实捆在一张粗陋的木椅子上。
这不是洞穴外窥见的仓库,而是其他地方,似乎建在某个石洞里。整个屋子空空荡荡,既不像是人住的场所也不像是个牢房,岩壁上挂着各种瘆人的铁质工具,有榔头、斧子、镊子、甚至还有电锯。
这是一间审讯室!
只见距离我十步以外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造型古怪,犹如是神经病院做前额脑叶切除手术所用的黑漆铁椅,上头坐着个人,他没像我那样被捆着,而是行动自由,此刻正贪婪地抽着我那支烟,一发现我已慢慢醒来,脸上不由十分欢喜,同时又有些忌讳,从铁椅子上跳下,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个不停!
“Alex!你?”我望着他,一口气没接上,只感舌根一甜,顿时大口吐血,一下子舒坦许多。我带着无数的疑问和愤慨朝他吼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捆住我?丫知道自打失踪后,多少人担忧你的生死?”
“将你带来的人,不是我,”他见我激动不已,慌忙摆手,示意冷静下来,然后指了指空屋的一角,道:“是他带你回来的。”
只见屋角一大团脏麻布颤颤悠悠转过身来,顿时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我,起初我也曾扫过那个角落,只见堆满了烂绳和脏布,也不曾细看。岂料,绑架我的那个混账,一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个物件似的。此刻丫正浑身发抖,似乎自己被人忽视,气得难以名状!
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我不知该称呼“他”还是“它”,只见这东西蜷缩着身子,像个龙虾,手脚像木棍般僵硬粗糙,脑袋犹如让人在万吨水压机下碾过般,扁平得离谱,俩只眼睛像青蛙般高高鼓起,眼眶同时被拉成条细缝!如此模样,我一路走来,活的没见过,死的见过不少,
“它”是个地底人!
两天以来,跟在Alex身后那条丑陋扭曲的黑影!我的挚友,我的义兄弟,我的伙伴,我的领路人——Alex,果然对我隐瞒了太多秘密,他竟然是这野人的同谋!
“你是人是鬼?”我扫了“它”一眼,用鄙夷的口吻淡淡地说道:“想动手就快点!”
只见这家伙将手从脏麻布中慢慢掏出把小刀,缓步走到我跟前,举起自己另一只手掌。
我闭上眼睛,等“它”一把扯住我短发,双臂发力,冰冷刀刃割破喉管,欣赏鲜血喷薄冲天的壮美!
不料,等了半天,也不见“它”动手,我不由心头纳闷,再度睁开眼睛。只见“它”正使着很大气力,用刀在自己手掌心刻字!等忙活停当,“它”擎起那只血淋林的手伸到我眼前,上面赫然刻着:
“Human—being(我是人!)”
“你?你不是地底人?”我大吃一惊,高声质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它”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豆大的泪水从细狭的眼缝中喷涌而出!喉管里不断发出干呕声,在另一只手掌心用刀艰难刻划,然后举到我眼前,
“Potter(我是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