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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嚎叫石葬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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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你来看看,这算个什么地方?”已经远远走出洞穴的坦克,正在远处对我大声嚷嚷。

“诶?这算个什么地方?”不仅他感到奇怪,我也感到奇怪,因为此刻我俩所站着的空谷,是这一路过来从未曾遇见过的。只见这片峡谷纵深有半英里,空空荡荡,既不见发光苔藓,也没有谷底的碎石块,更没有那些类似倒塌城壁的荒墟。整片山谷似乎让人铲过,十分平整。在这么个月牙形的范围内,矗立着几百座石堆,全部由河原一带圆形的卵石堆砌而成!

而在这些石堆正中央,卧着个孤零零建筑群,和我们刚进峡谷所见过的荒村一样,都是木条搭成的窝棚!它在这漆黑中,似乎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仿佛有人在里头生活烧火什么的。显见,这是另一处土著居住点。年轻波特曾说过,峡谷一带许多这样的地方,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他从未曾提及石堆,以至于让人不明这到底算干嘛的。

只见这数百座石堆,既像无规律地垒着,又似乎布置得极有规律,只是我们现在的视线呈水平角度,实难洞悉这当中的排列。不过石堆之间并不狭窄,开辆卡车过去也不成问题。我走近其中一座石堆,扶着下巴观察起来。

眼前的石堆,每块卵石大小都差不多,显然是堆砌的人,特地精选过。它们表面,被画着一条条横线,几乎每块都未遗漏。在石堆的正中央,露出一截建筑窝棚所使用的木棍,长度大概是五米,它的另一头我想应该是埋入土层里。在木棍顶端,让人用头发般的材料挽了个扣,伴随着空谷内阵阵阴风,随风荡漾着。

眯着眼睛去看,活像一群壁画上的虫子人站在那里,长发凌乱无章,像旌旗般示威地飘扬。我只感到背后不停闪着白光,回头去看,就发现坦克罗利站在十多米开外,发疯般用综合机拍照片。同时一会儿压低身子,一会儿仰起头,实在难以明白在做什么!

我想起他几分钟前曾说,只有他一人没发疯,难不成这会儿他也着魔了?我不由顿生寒意,往后倒退!他似乎感觉到了声响,猛一回头,死死瞧着我。我不由下意识地将手探向枪纲,无声地举起右手,瞄准了他。

“你在做什么?”在确认他是否发疯前,我最后问了他一句,道。

“丫快过来帮忙啊,这来来回回的到底是什么?”不料,他却乱扭着脖子,一点不象疯子,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周遭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照不到,你赶紧地看看,我们四周是不是躲着人?”

我这才收起枪,长吁一口气,然后左右环顾,不论是他还是我,身边只有窜行的风,连只鬼影都瞧不见。我朝他摆摆手,当然他看不见,宽慰起来,道:“这里只有无数石堆,什么都没有!”

不料他却神情紧张起来,连连顿足道:“是了是了,我就知道有猫腻,嚎叫声肯定是石堆里头传来的!你还站着干嘛?快来救我!”

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他在害怕什么,但我仍旧点起支烟,抬腿朝他走去,打算继续嘲弄一番。哪知我才跨出没几步,就被震惶得东张西望,手脚冰冷,浑身筛糠。这才明白过来,他到底在恐惧什么!

我只感到似乎远处有个发狂的女人,带着哭腔,朝我飞奔而来,那种嚎叫的大哭声,一下子窜到面前,根本来不及躲避!我甚至能感觉她迎面扑来,急忙闪躲,刚回过神来,那声音就像一列火车般,一下子跑到了我身后老远!

不等我反应过来,更多这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着我窜来,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夹杂着瑟瑟风声,惨哭一片,满耳都是尖叫!都是狂呼!都是惊恐万分!我只感到自己好似在一个人流喧闹的集市中,身边都是飞奔的人群,脚跟都几乎站立不稳,好不容易挪到坦克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急忙往后倒退,翻滚着爬回空穴洞口,喘个不停!

“这……这是什么啊?!”坦克罗利彻底崩溃了,他抱着脑袋,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惶恐不已。双手死死地攀着我的肩头,嘴唇哆嗦着,道:“少校,我俩该不会在地狱里吧?可吓死老子了!”

“你这么大的个头,还怕这个!”虽然我带着斥责的口吻踢了他一脚,但心里也没有底,这么奇怪的事儿我生平第一次遇见,究竟是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思索了半天,也理不出由头,只得叹道:“反正和那个啥废弃宿营地不同,我没有感觉到那种满是人的气氛,可声音,却实实在在!像风声?肯定不是……”

“这哪是什么风声?这明明就是一大群人在奔走狂呼啊!”他手脚乱颤,接过我提来的烟,掏出防风打火机哆嗦着点燃,低语道:“你再仔细看下,到底有没有人?我的感觉是,这一大群人正被什么在袭击,他们来回乱窜,恐惧得要命!”

“哎哟,你!”说话间,他手一抖,打火机掉在我衣袖上,立即燃起熊熊大火,虽然特殊作战服是阻燃面料,但我还是被烫得一蹦三尺高,不知因何缘故,我的双手疯狂灼烧起来!他见状捡起火机,不料火苗又窜上我的脸,我浑身是火!

“火眠子!这里一定有火眠子!我完了!”我狂呼一声,拼命扑打周身的火苗,可是它们却扑不灭,依旧灼烧着!

只见坦克罗利迅速地解开裤档钮扣,顿时一泡热辣带着骚气的液体尿在我身上,同时他顾不上扶着,又在周身翻出矿泉水瓶,扭开后直贯下来,这样连续倾空了三瓶水,才勉强将火苗压了下去!之后,他在我身上一顿乱踩,直将我折腾得奄奄一息,才熄灭了火!

“喂,你怎么样?可别死过去了,没有你我怎么离开?”他一把将我腾空拎起,不断抽自己耳光,拼命晃悠,带着哭腔叫着:“都是我不好,我抽什么烟哪,你回我一声啊,老大!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你……你将我先放下。”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这样我就算没被烧死,也被你脊梁骨摇断,呜呼哀哉了……”

这个粗汉的眼睛明显湿润了,他轻手轻脚将我放下,开始检查起我的伤势来。据他形容,衣服成烂布条了,花白一片,我的两条胳臂都是黑的,被烧伤的地方不少;而脸蛋嘛,他小便及时,所以问题不大,但必然得褪层皮留个疤痕什么的。只是他不明白这火是怎么燃起的。而不仅他想不通我也一样想不通,到底我曾在哪被淋到过什么?怎会平白无故成个火人?

“会不会是自燃现象?”他挠着脑袋一味思索,也顾不得面前那片诡异恐怖的空谷。

“去你丫的自燃现象!这就是你害的,敢情是报我毒打你之仇哪!”我气恼地踹开他,捂着脸叫道:“没准是你那破火机漏油在我身上,之前你一直站着!”

“这是压缩气体打火机!”他朝我举了举,又打算凑过来,不过还未靠近我半米,就让我再一次踹到一边。

“我可警告你,再不准靠近,你我得保持距离,间隔五米以内!”我气愤至极,却也无可奈何,对他吼道。为何我会无端燃烧?除了有火眠子炸裂在我身上,否则解释不了。不过曾有人说过,磷蛾和火眠子,都喜爱栖息在寒冷的地方,而眼下这片空谷,并不寒冷,与河原一带毫无区别。

我们继续在原地争论了许久,最终找不到答案,只能归结在有易燃物质无意沾上身子,算我倒了血霉!

彼此沉默了片刻,坦克罗利突然站立起身,我赶紧倒退数尺,吃惊地盯着,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只见这粗汉伸手左右摸索,打裤兜里翻出个射放头灯来,四下乱照,好不容易照到我这边,险些亮瞎了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拿来,把你的也给我!”

“你又想折腾什么?”我口气生硬地掏出头灯,远远丢给他,问道。

“我得再摸着过去一下,找找到底那鬼叫是哪来的。”他倒也不介意,弯身捡起拧开,顿时两道幽蓝一下子射出老远,这片空谷亮堂起来。

他在原地咽了口唾沫,提起胆子朝前迈步,不料刚走出十来米,便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抱着双耳,跪倒在地,狂呼道:“我艹!这回声音更可怕了!我不行了!这里一定是地狱……”

说完,他翻着白眼,似有即将昏厥过去的模样。

我这下是真害怕了,若这个大汉真晕死过去,以我的气力根本拖不动他,而且我们背后的空穴,仍无法排除那伙神秘入侵的佣兵,会不会已经转移追踪而来。他绝不能倒下,不论是出于严峻的现实还是私心。想着,我顿感尿急,也解开裤裆,走到他跟前,刚想当头淋下,不料他却一骨碌爬起身,举起手掌!

我还以为他暴怒得想要揍人,忙着想避开,不料他的手掌落下,一把拧住我肩头,困惑得望着我。

“怎么了?”我不由放下摆好的架势,纳闷地问道。

“诶?这个……”他突然像得到了某种启示,弯下身子开始翻包,打里头取出之前编织下崖的绳结中多余部分,在自己腰间拴住,然后将另一头抛给我。

“我得再去一次,如果你见我有任何不对头的地方,就将我拽回来。”他抡着藤蔓,说道:“我故意多编了十多米长度,心想这玩意或许能派上用场,这次算是用心了。那嘶吼的嚎叫,我怎么都得再听一次才能明白。”

说着,他昂起头,像走进一场风暴中,浑身不住战栗,脚步颤悠,缓慢朝前移动,一直到藤蔓绷紧再走不下去为止。只见他抱着脑袋,在原地蹲倒,双眼惊恐得四下张望,不时像难以喘息般掐自己喉咙。就这样,他在那里蹲坐了一分多钟,我见他脸色灰暗,神智已经不清,便急忙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只见他抱着自己胳臂,滚在地上,嘴唇黑紫,头摇个不停,连连喊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一时无计可施,只得去翻他的包,看看能不能找瓶水先给他灌下压压惊。

不料在我返身过去时,却发现他坐起身来,正托着下巴在沉思,脸色恢复了正常。我刚想问他刚才干嘛去了,他从怀里掏出综合机,打开后示意我去听。

只听得里头只有含糊不清的风声,而那些嚎叫、悲哭以及狂呼,什么都没能录下。他似乎也有些恼了,将机子揣回内侧,团着手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自语。

“你想让我听什么?”我从未见他这么肃穆过,不由在原地站下,叹道:“别太相信机器,例如夜视眼镜就常出错……”

“我想让你听的当然不是风声,而是那些嚎叫。”他猛地转过脸来,对着我大叫道:“重复,你不明白吗?那些声音,它们是断断续续重复的!”

“什么意思啊?你就不能说得浅显些,易懂些?”

“你注意到那里尽头有个类似寨子般的小建筑群了没有?”坦克罗利伸手一扬,问道。

“什么?这你也能看到?!”我不由大吃一惊,惊叹道。起先我一直没将这片陋村告知他,生怕让来回乱窜的怪叫折磨的他,再难以接受,而他却能看见。

“能看到些,但十分模糊,隐约有个轮廓线,里头好像住着活人,有光亮在闪,我怀疑是幸存的地底人。”他用手指在沙土上开始画画,示意我走上前去,道:“刚才我又听了两次那种怪叫,发现了个现象。我们先将来回跑的声响用字母‘A’来定义,你来看。”

只见他在地上画了个小点,在边上标注A.跟着他画了道大弧线,圆圈收尾又回到了字母边。顺着他手指移动,更多这样的圆弧密集出现,纷纷被标注着字母“B”,字母“C”等等。

“你的意思是……”我想我有些明白过来了。

“是啊,我虽然听得不够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至少有两次,我听见同一种嚎叫,在这片地方重复,也就是循环!”他停止了绘画,团着手望着那片陋村,说道:“我本打算用综合机录制声音,原意是核对循环时间,但很可惜,机子收录不了。那也就是说,这并不属于自然的声响,反正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么,少校,你说这会不会是村里头的那些怪人,故意整出来吓唬人的?他们可能是不乐意被人拜访,却又没有武器,只能靠一些原始手段?”

“这个嘛,十分有可能。”我撇撇嘴,说道:“在自身防范能力极差又处在危难之中,不论是我们人类还是地底土著,都可能会用些唬敌的手段。一是告诫对方不要继续靠近;二是借此恐吓敌人,使他退却。”

“那么……”他已经转身,开始收拾行装,回头问道。

“解码专家打这里出来,目前人肯定在周遭一带。虽然她有夜视眼镜,但毕竟孤身一人也不会跑远。眼前就两个去处,面前的荒村寨落,还有这片石头堆更深处的峭壁。”我也紧跟着爬起身,做好准备,道:“所以。不论前方有什么,我们必定得走一遭。不过地底人长期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地穴深处,目光或许不亚于我,也很敏锐,因此,我们得万分小心,事至如今……诶?你干什么?”

只见罗利掏出个耳麦戴上,对我伸伸指头,示意我停在原地,道:“我先慢慢爬过去观察一番,你在原地待着,如果我出事你也能另想办法,我们可以相互照应,我已经有了克服恐惧的办法。”

说着,他按下综合机内存的MP4音乐选单,开到极大,然后匍匐在地,缓缓地朝着陋村爬去!

为了能将他的行迹看得更清楚,我开始沿着峭壁山脊绕行,转到他人影的侧面,并且紧紧关注他四周有无异动,做好全方位的斥候警备。只见他爬爬停停,约摸过了十来分钟,他突然站起身,像发现了些什么,开始狂奔,不多久就窜进那片陋村里!

他的人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石堆之间,渺无音讯。或许他有所发现,或许他处在危险中,总之没有丝毫回应。我紧张地趴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分钟,他人既没有露个头,也不见综合机里有任何说话,我不由焦虑起来。

他的行为,就和几小时前爬崖跌到旱冰锅时一模一样,只是那时我抓着绳结,能感受到另一头的份量,而这一次什么都不存在,只有视线。远远的陋村依旧有光亮闪动,一切如初,只是看不见他的踪影。

我在原地抽完一支烟,蹲蹲足,做好跟着爬去的准备。就在这时,陋村里亮起一道蓝光,冲破黑幕!这是罗利的射放头灯,像是一个提示!

我不清楚这是危险的提示,还是安全的表白?更无法判断光柱是不是由他本人扭亮,现如今我唯一所知的就是他在陋村里。我咬咬牙,划了个十字,掏出耳麦戴上,朝着前面,再不犹豫地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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