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像我刚刚过世的爷爷,你能带上我么?”小女孩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睛之中是湿乎乎的雾气,定定的看着此时面色凝重正准备离开的胡仙师。
刚才那个叫做爹的家伙被一巴掌打出去,此时一定满心愤怒,他不敢对这两位做什么,但等他们一走,这个家伙一定会如以往一样狠狠的揍她出气。
小女孩不敢再面对那样的爹,所以她主动出击,希望能够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的稻草。
胡仙师将脖子上跳跃不休的玉牌轻轻按下,脸上的凝重神情变成慈和的笑容,半蹲下身子,伸手按了按小女孩的脑袋道:“我不会带上你,但我会在一个地方等着你,我知道你害怕外面那个家伙,不过,没关系,从今天,从这一刻起,他将百般呵护你,他再不敢打你,你可以叫他做任何事情,你就是他的神!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
说完胡仙师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此时山庄外的马车已经备好,胡仙师和童子刘拆快步离开,院子之中尚未面试完的人们心中虽有怨言,但却也不敢多说一字,只能看着那辆马车卷起一路灰尘,渐渐远去。
小女孩望着远去的马车,一张尚未张开的宛若包子般的小脸上是浓浓的失望和恐惧。
她不相信胡仙师的话,因为她从小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谎言,在她眼中,除了爷爷和奶奶外,大人们总是以骗人为乐,毫无廉耻。
院子中灯笼轻轻摇曳,火盆中的炭火发出劈啪轻响,一阵冷风吹过,卷起星辰千万,蒙住了女孩的眼睛,不见了马车的踪影。
这个时候一只大手死死地按在女孩的肩膀上。
女孩吓得身子一缩,抬起头来,就见一张扭曲的面容出现在她的头顶。
火光映照下,那个被她称为爹的家伙,此时一张脸上的表情比街巷中最凶狠的野狗还要可怕。
小女孩吓得浑身发抖,心中想着,身上的脏东西才刚刚被老爷爷擦掉,恐怕这一次又要被弄脏吧?很不好洗的那种……
天底下最疼爱她的人是她的爷爷和奶奶,她的娘生下她后就死去了,她的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徒赌棍。
这个爹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半月不在家,每次回家都是要钱,爷爷还很强壮的时候,会给他点钱把他打发走。
自从爷爷日渐老迈后,给了钱还好些,如果没有给钱,往往被那个叫做爹的家伙一顿毒打。
锦心这个名字是爷爷给取的,爷爷是一个私塾先生,肚子里面还是有些墨汁。
按照爷爷的说法,锦心两字来自一段话‘有奇事,方有奇文,未有命题不佳,而能出其锦心,扬为绣口者也。’什么意思锦心还小,也不太清楚,只是记下了这段话而已。
随着爷爷老迈,收入日渐稀薄,维持一家生计已经艰难,那里还有余钱给爹填补赌债?
前年要债的将奶奶打死了,不久前,因为爹要将她卖去妓寨,爷爷也被这个叫做爹的家伙给活活气死了。
爷爷一死,天崩地裂!
她就从天堂跌入地狱,天底下唯一能够给她遮风挡雨的那株大树消失了,世界上最丑恶的家伙主宰了她的一切。
从那一天开始,酗酒好赌的家伙每日以打她为乐,开心的时候打,不开心的时候更要打,时间一下变得极为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从太阳升起开始,到太阳坠入深渊,似乎又一年那么久。
不知道爹从那里听说了这里正在招女童子,就暂时放弃了将她卖给老鸨子的计划,打算先来碰碰运气,一路上爹不停的在抱怨路远,抱怨她走得慢,抱怨天气冷,抱怨手气差,抱怨爷爷没有给他留下钱,每抱怨一次,就会踢她一脚。
这一次,他被人一巴掌打飞出去,鼻血都流出来了,他一定不会抱怨什么,但一定会打得她更凶更狠!
不过,出乎小女孩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等待她的不是暴风雨般的怒打。
相反的,她忽然之间飞起来了,那个叫做爹的丑陋的家伙此时双手叉着她的腋窝将她高高举起。
这个动作她很熟悉,爷爷还有奶奶还有力气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将她高高举起,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都伴随着爷爷奶奶的笑声。
笑声响起,那个最丑恶的叫做爹的家伙此时也在笑,疯狂的笑,笑得狰狞,笑得可怖。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哈……丫头,你想吃啥?告诉你爹我,我给你买去,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
一刹那,世界变了,那个老爷爷没有骗她,说送她一个小礼物,就送了她一个礼物。
这就是法术吧?
人都可以用这样的法术改变么?
懵懂的锦心,在这漆黑的夜,懵懵懂懂间似乎懂了些什么,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发生剧变!
……
刘拆脸上的神情难看无比,他被那头僵尸抓破的右腿此时已经肿大宛若萝卜,被指甲刺破的地方已经开始糜烂,有黑色的血液伴随着脓汁流淌出来。
“老子这次要挂了!”刘拆悲叹一声,这一次的穿越难道就这样草草结束?
一阵疲惫感油然而生,刘拆觉得自己的这条腿成了最大的拖累,宛若一条水蛭一样,在汲取着他身上的养分。
或许将这条腿砍掉能解决这个问题!
漆黑的夜,无尽的牛毛小巷交汇处,咬着牙鼓着腮帮子的刘拆望着那条黑紫色的大腿,目光中露出爆出一丝坚定、一丝狠辣、一丝决绝。
不知不觉间,刘拆也走到了一个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条漆黑的牛毛小巷,只有一条,是正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