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宠爱有加的蝶妃被打入冷宫,陆大学士却没有如墨王妃差点被废时那样百般求情,他甚至未曾向皇上提过此事,皇上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听说还打算重新对他委以重任。
原本,皇帝对嫔妃的宠爱和对朝里大臣的倚重息息相关,蝶妃被打入冷宫时,不少人都等着看陆大学士的笑话,陆氏最风光的两个女儿,一个成了墨王妃,一个成了蝶妃,如今却是一个死了一个被废。
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大学士居然还能屹立不倒,众人对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学士又重新审视起来,对皇上阴晴不定的态度更是捉摸不透。
西淳公主并没有被桃花粉的事件牵连,这本在清颜的预料之中,就算有了铁证,上官泽要保的人就一定能保下来,更何况只是从畏罪自杀的宫女房中搜出公主赠送的珠宝首饰,并不能直接说明什么。
后宫的生存法则之一,不论真相如何,只要皇上相信,那就是事实。
不过,这位西淳公主倒是更为乖巧起来,对于和墨将军的婚事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心安理得地住在靖国的皇宫里,只是各宫都同这位公主面合心离,大家都相信桃花粉事件她有参与,只是皇上顾全大局才会当机立断让蝶妃承担了所有的事。
当清颜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落霞本以为小姐会很失望,却没想到她只是垂首低笑,如今的上官泽比当初的他更果断了,也更懂得利用后宫的女人。
用一个蝶妃,来换取陆氏的永久不衰,这样的算盘,怎么看都是陆氏得益,他料定了陆启松一定会同意牺牲一个女儿来换取陆氏的一切。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说到底,蝶妃和陆氏依然掌握在皇上的手里,只是换得暂时的平静而已。
可惜,陆启松似乎还没有看透这个道理,依然对皇上有所期待。
“在想什么?”墨北晟一下朝就往清颜这里赶,连朝服都来不及换,“我听说你又没吃早膳,怎么了,不舒服么?”
清颜摇摇头,“吃了一点甜粥。”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转的关系,胃口也好了许多,她着迷地望着身着墨绿色朝服的墨北晟,修长挺直的身姿,俊美如雕刻般的五官,微微眯起的眉眼,透着冷峻睿智,说不出的迷人。
“我去给你做点什么吧?”墨北晟不赞同地皱眉,她最近胃口是好了一些,但是叶尹交代要多吃一点才能调理好身子,不然她的身体无法安全熬过生产。
“不用了,程佑明在厨房呢。”清颜伸出手,他立刻走了过来,她习惯性蹭蹭他的肩,小声说道,“让他去弄吧,你刚下朝,别忙了。”
难得下厨她很感动,她可不舍得他这双手去摆弄厨房那些东西,更何况还有个可以支使的程佑明,她可奴役地心安理得呢。
“怎么这么高兴?”墨北晟坐到她身边,见她眉宇间闪着愉悦,挑眉问道,“据我所知,你设计的那场好戏,并没有达成你的愿望。”
他们已经能够自然地谈论那些阴谋诡计,这样的感觉让清颜心头发软,这个男人,是在努力地适应着她的步伐呢。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是那个讨人厌的公主被很多人讨厌呢,那天在场的嫔妃和臣妇可不少,我想她这段日子一定过得很惨吧。”她掩嘴偷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墨北晟不禁莞尔,这样的清颜,即使在做他最讨厌的算计,还是让他莞尔。
“恩,听说确实是这样,皇上摆明了让蝶妃背黑锅,蝶妃在后宫多年,能和虞妃两虎相争那么久自然也是有不少人脉的,她突然这么倒台,跟着她的人都卯足了劲在暗中给公主下狠手。”墨北晟耸耸肩,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清颜所希望的。
“我可不是这么幼稚的人,这种小把戏,怎么能让我满意呢。”清颜抬起眼,望着西淳的方向,勾唇淡笑,不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查的怎么样了,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呢。
见她眼中流光溢彩,墨北晟也只是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玩归玩,还是要好好休息知道么?我这几天比较忙,不能看着你午睡,我吩咐落霞看着你了,要听话。“
清颜点点头,怀孕之后确实比从前嗜睡,从前的她浅眠警觉,几乎难睡一个好觉,如今怀孕以后,倒仿佛是想把从前欠下的都还了似的,小坐一会儿就有些困意了。
“皇上没有为难你吧?”清颜揉了揉眼睛,墨北晟立刻将她楼到怀中,她自发地靠着他打起盹来,连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困顿。
“恩,没什么事。”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微微一叹。
怎么会没事?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和皇上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多,从前还有澈和睿立在中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皇上对这两个人也多了几分疑心,尤其是对澈,这个永远清冷孤傲的澈亲王,素来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但是最近皇上却在暗中分散他的权力,而他和墨北晟选择了同样的态度,漠视。
班师回朝之后,皇帝从墨北晟手中暂时收回的兵权,又原封不动地交给了他,不过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有多不甘心,可是那又如何,在那群将士们心中,虽然尊重皇权,对墨北晟的追随却如同信仰一般坚实。
二十万兵马根本不服皇帝派去的将领,不少人借机闹事,所谓法不责众,皇帝无奈之下也只能重新将兵权还给墨北晟,所以这一局,皇帝完败,也自此加深了他对墨北晟的忌讳和戒心,若是有朝一日墨北晟拥兵自重,皇帝手中到底有多少兵马能调遣,这件事在他心头埋下了重重的阴影。
还有欣雨彤的突然过世,更是让墨北晟和皇帝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墨北晟从未提过蛊毒之事,但是皇帝做贼心虚,总觉得墨北晟是故作不知,韬光隐晦,他才会不断地暗中打压三王,就怕三王集结,影响他的皇权。
墨北晟其实并不怪皇上,为帝王者,确实不该太信任任何人,所谓的用人不疑,并不适合在所有的地方,永远保有一分怀疑,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
所以他尊敬上官泽,拥有江山的人,注定是孤家寡人,因为他拥有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一如,他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