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水身周,团团尸鳖虫把他围成了座小山。
初时,还能看到他的身体不停挣扎、扭动,不一会儿,那“不要、不要”的哀求声,渐渐低沉下来,几不可闻。
吴龙爬到“小山”边,恶恨恨地骂道:“竟敢招惹我的素素,死有余辜!”
它看似是在骂陆行水,一双眼却是直瞪着陆询。
陆询边以功德之力疗伤,心里不停琢磨,不对劲啊!
当时自己被吴龙的白光定住,身体可是分毫动弹不得的。
可陆行水不但身躯扭动,还能求饶。
他是装的!
“不好,素素有危险!”
吴龙又瞪了陆询一眼,素素也是你能叫的,还叫那么亲热!
可它刚被金大升收拾了一顿,对这个救命恩人也不好太过火,再加上对“定光术”的自信,不以为然地道:“能有什么危险?这些尸鳖虫认识素素,不会伤害她的。”
“不是素素,是陆行水!”
陆询话音未落,只见“小山”内冲出一团红光,刹那间映得洞内亮如白昼。
陆、吴等几个被强烈的红光“瞬盲”,眼前一片黑暗,双目流泪不断。
等再能看清东西,小山般的尸鳖虫不见了,白素素也没了影子,原地只留下个一手托着个紫红葫芦,一手捋胡须微笑的陆行水。
“小臭虫,真以为你那狗屁定光术能制住我?开玩笑!”
吴龙一见那紫红葫芦,全身哆嗦成了一团。
金大升更是颤抖着嗓子叫道:“不好,快逃!那是斩仙飞刀,真正的斩仙飞刀!”
“逃?笑话!真以为一只蛇妖的浪叫,能打动我陆行水的道心?”
陆行水微笑着向洞门上一点,那道光门骤然间光芒四射,石块仿佛都被熔化了,与整个洞壁融为了一体。
他拍拍紫红葫芦,又道:“若不是老祖宗吩咐,一定要取了这些尸鳖虫。老夫会费这番功夫,陪你们演这出戏?”
陆询看看软瘫在地上的吴、金二个,一颗心沉到了老海底。
我杀了他的唯一的儿子,他岂肯善罢干休?
果然,陆行水巡视了一圈,将目光定在了陆询身上,喝道:“公孙小儿,你想怎么死?”
“怎么死,由得我吗?”
形势比人强!
陆询除了以功德之力继续疗伤外,别无良策,只好以言语与陆行水周旋,以拖待遍。
陆行水一眼看破了他的心思,“怎么着?还指望着林文那棺材瓤子救你?在我的斩仙飞刀之下,莫说是林文,便是比他再厉害十倍,百倍,也只会落得人道分离。”
“况且,那十窍玲珑心,可是我陆家旧物!”
陆行水说着,看向洞底正以石钟乳水浸泡身体的林文,喝道:“小十,老东家来了,你就是这般摆谱的吗?”
原来,林文被山羊精吞进肚里,身上难免沾染了些腌臜物儿,向来自诩一身清气,爱好洁净的他如何能忍。
坚决拒绝了陆询陪他一起去找玉钩的真正主人的要求,跳入了石钟乳泉洗刷起来。
陆行水这一召唤,他胸口的十窍玲珑心立时躁动起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信也,敬鬼神而远之!”
林文口中念念有词,妄图抵制住那颗心的自作主张。
可惜,言人从心。
他的心已经“从”了,从心,怂也。
即便再不语怪,又如何对抗得过被陆家做了手脚的十窍玲珑心。
陆行水见林文被那颗心脏控制,踉跄着一步步挪了过来,会心一笑,再对陆询道:“好了,到你了!交出扣押印记的法宝,我给你个痛快。”
随着他的话语,他手中的紫红葫芦,射出一道红光打在陆询身上,很快集中到了太元玄牝瓶所在的左手心。
原本扣得紧紧的瓶盖子,自行打开,一团红光窜了出来,与那道光汇合在一起,退回到了紫红葫芦中。
太元玄牝瓶内,研儿“嘤咛”痛叫一声,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
陆询意念集中于瓶子,关心地问道:“研儿,你怎么样?”
研儿极为虚弱地回道:“没……没事儿。快,快找回瑂儿姐姐,让她与我一起控制这方……瓶子。”
陆询一听,更加着急了,看来研儿伤得确实不轻,这都开始说胡话了:瓶子明明是圆的,都说成方瓶了。
研儿忽然又道:“星主,你是不是拿到玉钩了?”
“对。我正急着去找回瑂儿,可惜有条赖皮狗挡路。”
“扑哧~”
研儿居然浅笑了下,“敢把斩仙飞刀呼作赖皮狗,遍天下也就星主你敢。幸亏这葫芦是个赝品,若是原宝在此,只怕你早已人头落地了。”
“什么?”陆询惊叫一声,“一个复制品,你对付起来都如此费劲,那这斩仙飞刀岂不天下无敌了。”
“切!葫芦是假的,但那枚印记是真的。那枚印记至少保留了原宝三成的法力。若是瑂儿姐姐在,就算原宝来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须赶紧找回瑂儿姐姐。”
陆询与研儿不停交流,陆行水也与紫红葫芦以意念说着悄悄话儿。
一会儿,陆行水的脸憋成了紫茄子,“你个小杂种,可真是我陆家的克星!你竟敢伤害宝儿,我跟你拼了!”
他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紫红葫芦上,躬身对着葫芦,行了一礼后,大吼一声道:“宝贝请转身!”
只见一道极为耀眼的紫光从葫芦里喷出来,射向陆询眉心。
“星主快逃!”
书册晃动,在空白页上紧急显示了一行字。
可陆询两眼一见那紫光,如坠云里雾里,无所思,无所想,好像连自己都不存在了。
研儿叫声不好,主动跳出来,将陆询收入了瓶中。
陆询进入瓶中,紫光被遮挡,他立时恢复了意识,连连惊叹:好险,好险,要不是有研儿,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研儿见他醒来,叫道:“星主,玉钩呢?快,快将玉钩放入太极图的白色圆圈。”
研儿说着,太极图旋转,将陆询连同玉钩一块儿吸了过去。
陆行水见紫光未及射到,那陆询却突然不见了,原地多出了个二尺四寸高,半黑半白的细脖圆瓶。
心中纳闷,莫非这陆询本命物乃是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