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枝条越收越紧,勒入陆询的肉里,捆得他的骨骼嘎吱嘎吱作响。
陆询没有半点反抗,甚至有点儿享受。
他并不是喜欢受虐,许是在二人世界里,被娃娃与羲羲以磨盘改造过的原因,他不但未感觉到疼,身体反倒有种更扎实的感觉。
最关键的,他想体验一把那所谓的毁灭之力。
通过金桂树的顶枝,受伤后到现在都未能复原,他有个猜测,金桂树虽然不能克制毁灭之力,但它一定是找到了对抗的办法,否则,焉能活到现在。
甚至,玄儿将毁灭之力施展出来,它仍然能将那身体倒吊起来。
金桂将陆询的身体勒得鲜血淋漓,人几乎蜷缩成了一团。
它对着那栋金碧辉煌的房子叫道:“小夭,第四岛——鲍壳岛的主人都被我拿住了,你还不显身吗?”
它连喊无数遍,却根本没有人回应它。
树顶上,半躺在树枝组成的卧榻上的常珩,边吸收着月华叫道:“桂儿,别做无用之功了。”
金桂树有点急,“可是……,这广寒宫,岂能有两株灵树?现在,有鲍壳岛的半个主人,也就是陆询被我抓了起来,正好借此要挟那小夭,收服或者杀死她!”
“要挟?”常珩哂笑道,“桂儿,你想什么呢?当年,那位既然以风火蒲团将第四岛摄了来,寄存在小金的体内。以那位通天彻地之能,他老人家会算不到小夭的出生?会不知道小夭会在我的道府内作乱?”
听常珩提起风火蒲团的主人,金桂树连打几个寒战,连忙应和道:“那是,那是。那位是谁呀!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算计不到?只是,只是……我有些担心,对咱们来说,是天蹋下来的大事儿,只怕在老爷们眼里看来,顶多算是邻居家里多了只小苍蝇。他老人家根本顾不上管咱们呀!”
“要死了你!”常珩下意识地看向小金腹内世界中,那颗不知是虚拟还是真正的月亮。
“他老人家无处不在!你竟然敢编排他老人家,你还有没有人心肠子!若不是他老人家赐你仙药,你顶枝上的毁灭之力,早就将你腐蚀得灰都不剩了,哪有你能置喙的余地儿,赶紧给我打住!”
说来也是奇怪,常珩与金桂是通过树枝传递意念来交流,被桂枝勒入肉里的陆询,却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透过树枝的缝隙,看向地上的那两个分别绣着“风”、“火”二字的蒲团,一颗心惊骇得几乎跳出了胸口,这就是太上老君的风火蒲团?
可在传说中,那是个一面纹着“风”,一面绣着“火”的蒲团,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呀,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两个?
是传言有误还是这风火蒲团法宝出了状况?
他意念刚动,身上穿的太元玄牝瓶化成的道袍,突然窜出两道丝线。
那丝线近乎透明,却又闪着金光,特别是串联到“风”、“火”两个蒲团之后,那金光更加明亮起来。
陆询好奇的同时,不由担心起来。
他悄悄地看向金桂树,不知是未注意,还是根本察觉不到,它只顾着与常珩聊天。
“珩姐姐,那小夭的存在,毕竟是咱们的心头大患。特别是婵儿,这小夭整天在它体内弄怪作乱,折腾得的婵儿姐姐苦不堪言。我觉得,即便是为了婵儿姐姐,咱们也得以陆询为要挟,看看那小夭到底是何反应。”
“如果能趁此拿住小夭,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常珩似乎被它说动了心,“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作为你们的主人,看你们日夜受那小夭作祟之苦,我又如何忍心。”
“只是,这小夭毕竟是从鲍壳内诞生出来的。这鲍壳岛毕竟是太上他老人家以风火蒲团摄拿来的。当时,太上他老人家只把蒲团扔给小金,却没说如何处置,我也不好轻易替他老人家做决定啊!”
“不对!”金桂放大声音反驳道,“太上他老人家当时留话了!”
常珩被唬得一怔,“有吗?我当时重伤在身,几乎是在弥留之间,完全不记得太上老人家的吩咐了。他老人家说了什么?”
金桂树思索了一会儿,方讪讪地道:“当时,我也处于半昏迷之中。只记得太上他老人家扔下蒲团时曾说了一句。叫什么‘中元涕送宫墙柳,奈何忘川大梦休!’”
“什么?”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分别从桂树顶及那金屋内传了出来。
屋内的话间未落,一团粉色影子从屋内窜了出来,直扑树底的蒲团。
金桂垂下枝条,将两个蒲团卷起,抛入了树顶的常珩手中。
常珩一手托一个蒲团,笑道:“小夭,你终于肯真正现身,来见我这个地主了吗?”
那粉衣女子,粉衣粉裙,粉面桃腮,走动起来,裙裾飞扬,轻灵飘逸,好似全身根本没有重量。
她对着桂枝牢宠中的陆询微一点头,心中暗念得罪,一伸手将桂枝扯断,把陆询救了出来。
陆询本要怪她多事,可面对那女子楚楚动人的娇俏容颜,责怪的话竟一时不忍出口。
“主人,对不起,小夭来迟让您受苦了!”
小夭见陆询面似不豫,反倒先开口道歉起来。
如此一来,陆询更加不好再说什么,他挥挥手,“无妨。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
一句话未完,小夭突然起身,纤细的五指张开,一把掐住了陆询的脖子,“那你就去死吧!”
咔嚓~
陆询的脖子被她的小手捏了个粉碎。
“哈哈哈哈~”
小夭伸手从陆询袖内掏出那枚鲍鱼壳,将几乎断为截的陆询扔进了斑竹林里,高兴得仰天长啸一声,大笑道:“四儿,四儿,现下,你终该认我为主人了吧?”
常珩见小夭将陆询抢走,等要去搭救,却哪里还来得及,未等她落到地面,陆询的尸身已被小夭扔进了竹林里。
金桂固然没有救陆询的打算,还是被惊得树枝乱颤,连桂叶几乎在瞬间就黄了一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