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飞虽然猜到市长的心思,但也不敢擅自为市长做点什么。为了更好为市长做工作,曾一飞决定去吸烟区吸根烟冷静一下,先把这中间所有的利弊整理完毕再做打算。
然而,刚走出市长办公室,曾一飞就遇到办公室主任李志远,曾一飞决定向他取经,了解接下来该怎么做。
“主任,早上好啊。”曾一飞朝李致远迎了上去。
李志远说:“看样子你总算闲下来了,怎么样,到我办公室喝会儿茶如何?”
曾一飞连忙答应了下来。可他才刚答应李主任的邀请,就听到身后有人在“曾秘书曾秘书”地叫他。曾一飞转过头一看,发现唤他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此人西装革履,带着一副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曾一飞对此人有一点印象,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请问,你是?”曾一飞看着青年道。
“你好曾秘书,我是福康县的周浩宇啊,之前您陪市长去福康县谷丰镇镇视察的时候,咱们见过一面啊?曾秘书难道记不起我了?”周浩宇陪着笑脸做起了自我介绍。
谷丰镇的周浩宇曾一飞自然记得,这年轻的副镇长当初还受到市长赏识呢。只是第一次见到周浩宇时,他正在热火朝天地带着群众开挖水库,整个人不修边幅的,如今经过一番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难怪曾一飞会认不出他是谁呢。
曾一飞不好意思地说:“周镇长啊,你瞧你,今天打扮这么有气势,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周浩宇说:“我这也是第一次上市里,就收拾了一下形象……没想到让曾秘书见笑了。”
曾一飞说:“周镇长此番到市政府,是办事来的吗?”
周浩宇说:“我是向市长汇报一下镇上水库建设经费的事。”
曾一飞说:“周镇长什么时候跟市长预约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周浩宇说:“哎,要到市政府里面找市长哪有那么容易,我昨天就来过一回,保安说没预约根本见不着市长。好在我以前的同学在档案部门工作,我以找他的名义进来,才能在找到曾秘书。”
曾一飞心想市长是何许人也,岂能随随便便见一个乡镇级的干部?再说周浩宇这行为属于越级反应情况,在官场上算是大忌。若将之引到市长办公室,市长愿意搭理他还好,若市长不愿意搭理,岂不是显得自己处事幼稚?
一边的李志远在看到曾一飞的反应后,知道曾一飞现在也很为难,就笑了笑说:“哦,原来小周镇长是跑到市里要经费的啊?这应该找你们县政府领导才是,怎么跑到市政府来啦?”
周浩宇叹了口气,说:“我上县里找王县长说起经费的事都不下五次了,可县里却一点不重视谷丰镇建水库的事,我这一着急就想到了来市政府找市长,毕竟市长也很重视谷丰镇的水库建设嘛。”
曾一飞心想这愣头青真是一点官场上的规则都没有,县里再不受理经费的事也不能越级反应啊。要是上级领导也不管这茬事,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呵呵,周镇长真是为人民群众做事的好干部啊。”李志远笑容满面地拍了拍周浩宇的肩膀,“先到我的办公室喝杯茶吧,咱好好聊聊这事。”
周浩宇犹豫了一下,说:“可是……我现在想找市长……”
曾一飞没好气地笑了笑,说:“周镇长,我跟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咱们府办的主任,也是我的领导,府办里的大部分事物都是李主任直接管理的,所以你要反应的事,直接找李主任才是最快捷的方式。”
周浩宇这才一愣一愣地点着头。
在李志远的办公室里,李志远耐着性子陪周浩宇聊起了谷丰镇水库建设的事宜。李志远在听完周浩宇的陈述后,就拍着他肩膀说,自己一定尽快给下面的干部打电话,让他们抓紧把这一项民生工程做好。直说的周浩宇一愣一愣的离开市政府。
待周浩宇一走,李志远才将脸转向曾一飞,说:“这周浩宇跟市长很熟吗?他怎么敢越级反应?”
曾一飞将当初市长去谷丰镇视察时在众多官员面前夸奖周浩宇的情景向李致远说了一遍。
陈述当初的情景,曾一飞说:“主任和您是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为这个事头疼的,市长现在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一个镇里的事啊?可他毕竟受到市长的赞扬,万一哪天他再闹到市长那,市长知道我没把周浩宇上市政府的事情跟她汇报,市长会怎么看我呢?”
李志远看得出来,曾一飞不想搭理这茬事,就笑笑说:“这事好办啊,周浩宇不是也来我办公室了吗?等下我就找时间给王标兵打电话聊聊这事,到时市长万一问起这个问题,你就说这事我知道,我还帮你打电话和王标兵谈过不就得了?”
“呵呵,听主任一说,我现在豁然不少,这样咱就不用浪费市长时间了。”曾一飞欣然笑道。
没想到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在李志远面前却被轻描淡写地处理掉,曾一飞更加觉得,身边多聚集一些所谓的“朋友”,是好处的。
周末陈南音要去省里拜访她的老领导袁德清,就给曾一飞放了假,让其放松一下。自从当上市长秘书,曾一飞每天都围着市长转,属于他时间还真牺牲不少,现难得被市长放一天假,自然要琢磨如何享受周末时光。
然而,还没想好该怎么打发假期,许久没联系的周若兰竟在周末早晨,给他打来了一通电话。
周若兰打电话的目的,在曾一飞心里从来都是“动机不良”,这丫头除了让他扮演她的男朋友,基本也没好事会找上他的。
接起电话,曾一飞公事公办道:“周大美女,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是不是今天又被你爸妈逼着带男朋友回家?”
周若兰可不给曾一飞把话说完的机会,而是直奔主题道:“我刚刚给市府办的朋友打过电话,他说你今天放假。”
“信息挺灵嘛,今天市长的确给我放假了。”曾一飞道,“这跟你打电话有什么关联吗?”
周若兰说:“这说明你有时间啊。我打电话是想请你陪我去铜雀山散散心,你说如何?”
曾一飞心里一惊: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情况?传言中不是说她不喜欢男的吗?今天怎么主动联系自己?
在曾一飞陷入沉思当儿,周若兰突然戏谑道:“怎么?请你一起去爬山把你吓到?”
曾一飞接近无语地说:“周大美女,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开玩笑啊,我怎么会……”
周若兰说:“我现在就在市委家属院外头,希望你能在十分钟左右出来。”
曾一飞差点蒙圈,自己都没找机会拒绝与之见面,这丫头竟说得自己找不到借口拒绝。曾一飞自嘲地笑了笑,心道:怕什么,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陪她去见父母那么危险的事情自己都干做,去爬个山还怕什么啊?
两人见面后,曾一飞发现周若兰穿着身灰色的唐装,可惜是偏中性的那种唐装,脚下还套着一双黑色的布鞋,瞧这架势别说去山上烧香,就说是去庙里当和尚做居士都有人信。
“我今天是不是穿的打扮很奇怪?”发现曾一飞在盯着自己看,周若兰自嘲道。
“是有点奇怪,但穿在你身上就不好评价了。”曾一飞随意笑笑。
车子在路上开了一段路,周若兰就开腔道:“今天让你出来,对你来说一点都不是坏事,你知道吗?铜雀山上的每一个庙宇的神都是最灵的,等下我们一起去上上香,这对我们的前程都很有好处。”
曾一飞道:“这你也相信?”
周若兰说:“我从小就跟着我爸爸上山烧香,我也不信神佛,但每次跟随我爸爸进庙里上香,我都能感觉内心清净很多。”
曾一飞笑了笑,对于神佛之道的话题,他还真接不下去。
铜雀山,在滨江市并非著名的旅游景点,由耸立山巅的三座奇峰组成,山高林密,幽深静远,泉水清澈,林木青翠。景色虽然不错,可惜因为各种原因而得不到开发,在中国旅游景点中却并不闻名。不过,铜雀山虽不是什么名胜古迹,但因为山上有座特别灵验的神庙,却吸引不少香客们前来上香问卜。正因为铜雀山有这样的潜力,据说市委书记万宁成也曾试图将铜雀山开发成旅游景点吸引全国各地游客来观光,后因各方因素才作罢。
废了好大劲,两人才爬到山上。曾一飞不是佛教徒,对神庙里的主神并不清楚,只好跟着周若兰在古香古色的神庙里上了香许了愿望,才走出庙宇。
走出庙宇,周若兰建议曾一飞找地方吃饭。两人到云鹤峰一处吃饭点林立的树林处,周若兰指着一个挂牌为“上善饭庄”的地方,建议去那边吃吧。”上善饭庄说是饭庄,其实不过是用帆布架起了一个大帐篷,在帐篷下摆几张桌子的吃饭地点——在铜雀山,像这种大大小小的吃饭点不计其数,因为山上有座灵验庙宇吸引不少人来烧香,烧香的人除了烧香还有另外消费,因而就刺激了铜雀山周边一带的经济。再加上铜雀山没被开发,这些饭点自然就繁荣了起来。
点了一只跑山土鸡,一盆山泉煮鱼,以及两三青菜,两人便开始等着上菜。
“就这几样菜,你们算我一千块?”两人刚刚在位置上坐定,曾一飞突然听到一个女孩质问的声音。
因好奇心作祟,曾一飞本能朝隔壁桌望了一眼。
“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的行为,这账单有问题。”曾一飞往隔壁桌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运动装的女生在朝一个带着厨师帽的胖男人抗议。
“你吃的饭菜都是经过各种绿色渠道买来的,当然贵了。”带着厨师帽的胖男人恶狠狠地说。
女孩身边一个像老师模样的少妇顿了一下,道:“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刚刚我们就吃的两份菜两碗米饭和一份汤,这些东西在一般饭店一百块都算不上,我知道这里是山上都比其他地方贵,我可以给你三百,好自为之。”
“三百就想打发我?我告诉你,一千八就是一千八,不给钱就别想走。”
少妇用一种高贵的语气说:“滨江市正在发展,以后铜雀山将会吸引来更多游人,你们在这一带经营如果都不讲诚信,以后谁还敢来这里消费?你们这么做会给铜雀山的发展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知道吗?”
“别废话了,快给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胖厨师已经没有耐性。
显然,这是专门宰客的黑店。这些设吃饭点的没人管理,商家在从事宰客事件中也不会有人管,所以宰起外来客就得心应手了。
“老板,我刚点的小鸡炖蘑菇多少钱?”正在双方陷入僵局时,周若兰突然叫来胖厨师。
胖厨师不知缘故,说:“小鸡炖蘑菇五百。”
“你这的鸡是吃黄金的?喜来登的鸡肉也卖不到这么贵吧?”周若兰低沉地说。
“我这的鸡都是吃虫子和野果长大的,每只鸡都需要一年时间养成,这需要……”
“这么贵我吃不起。”周若兰变脸,“我刚刚点的菜都撤了吧,我们吃不起了。”
“我都把鸡给下锅煮了,现在不吃怎么行?”
“我刚刚听你跟那两位女士说,你这里吃饭就得给钱,我还没吃你的饭,怎么不行?”周若兰摆出一副要找茬的姿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