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飞没想到周厅长会亲自点自己的名,马上受宠若惊地说:“是的周厅长,我就是陈市长的秘书,我叫曾一飞。”
“噢,小曾啊,你会开车吗?”周鹤年突然向曾一飞问道。
曾一飞连忙回答说:“会啊,我今天就是自己开车来的。”
“你自己开车来的啊,那太好了。”周鹤年拍了拍曾一飞的肩膀,“我现在睡不着,这样吧,你开车带我到外面转转,等下午两点半你再打电话让他们跟着去宁海吧。”
曾一飞心想堂堂的省政府副厅长要出行毕竟不是一件小事,遂请示道:“周厅长,要不要通知一下宁清的领导呢?”
周鹤年和蔼的说:“不用啦,我只是随便在县里转一下,又不是去进行什么重要的工作,没必要让他们也跟着忙东忙西的,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曾一飞心想周厅长还挺好接触的,哪像冯主任说的那样坏脾气?冯主任之所以担心周厅长不好接触,兴许是宁清那群干部实在作死的厉害,怕被周厅长抓住什么把柄吧?
“周厅长,您想去哪儿转转?”曾一飞笑盈盈地继续请示。
“随便吧,我也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去哪里都一样,你觉得哪里还不错,你就带我去哪里吧。”周鹤年又是一副和蔼的姿态。
周厅长的资料,曾一飞在考察组的调查任务时就已了解过,知道周厅长当年就是宁清的县长,所以周厅长说让他随便带他去转悠时,他的心里便立马有了主意。
曾一飞做了了解,周厅长在宁清做县长时,在他的带领下,那届班子的领导为宁清县把泊油路换成了水泥路,并且还建了时代广场,这两样工程是周厅长在宁清人人称道的政绩,所以曾一飞心想,当周厅长在他当初号召修建的公路上行车,以及车子“路过”时代广场时,周厅长的心里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的。
打发了宁清当局留下的几个随员,曾一飞便恭恭敬敬地将周厅长迎上了车子。
随着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了一会儿,曾一飞便琢磨着如何和周厅长搭上腔,但是周厅长的眼睛却很专注地看着车窗外的世界。不知不觉间,车子很快开到到了圆盘路,正在曾一飞和周厅长保持着沉默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息的提示音。
因为要给周厅长当司机,曾一飞也不敢去看信息,便继续专注地开车。
但短信的提示音却将周厅长的思绪打断了,周厅长发现曾一飞在电话来了却没有接听,觉得曾一飞是个机灵的人,便咳嗽了一声,一脸平静地问:“小曾啊,电话来了你就先把车子停下来接一下吧,也许打电话给你的人有什么事想跟你说呢。”
领导能够关心自己的私事儿,这让曾一飞着实感到意外,连忙受宠若惊地回应道:“周厅长,没事的,只是一条短信息而已,我看也不会是重要的信息啦,要是别人有事的话,都是直接打电话。”
周厅长又没有回应了,低着头继续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曾一飞见这是个可以接近周厅长的机会,就笑着继续搭讪道:“周厅长,前面不远就是宁清最有名的时代广场了。您要不要去时代广场瞧瞧呢?时代广场对宁清县来说,可是意义非凡的地方了,正是因为时代广场的建设,才使得宁清县的招牌在东南省打起来。周厅长,你要是想过去的话,我送您过去吧。”
“时代广场?”周厅长突然怔了一下,“好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曾一飞因刚刚向周厅长拍了马屁,所以眼睛一直偷偷地看着后车镜,偷偷观察周厅长脸上的表情,当他发现周厅长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时,心里不由窃喜起来。
于是便将车子开向了时代广场。时代广场是周厅长一手缔造的,当他再次步入这里的时候,心里的感觉自然是妙不可言。
曾一飞陪周厅长在广场转了一圈,突然想起手机上还有一条短信没看,趁着周厅长在时代广场看风景的当儿,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开始看起了手机上的信息。
短信是冯妙影发来,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一飞,你现在跟周厅长人在哪里啊?”
原来,在周厅长拉着曾一飞甩掉宁清县当局的随员出去溜达的时候,褚国仁就感到一阵不安,觉得周厅长拉着市长秘书出去转悠,可能是要对宁清的什么地方进行暗访,想到自己的屁股不干净,万一被省领导查出点什么,那可真就大事不妙了。于是褚国仁就马上想到了冯妙影,希望能通天冯妙影,向曾一飞了解到周厅长的动态。
曾一飞也从冯妙影的信息中看出了这一点,为了让冯妙影和宁清的班子放心,曾一飞按动了手机键盘,就给她回了一条短信:“放心吧,我现在正陪着周厅长在时代广场逛街呢。”
将信息发出去,他将手机放会口袋,继续跟在周厅长的身后。
而冯妙影在得知曾一飞将周厅长带到时代广场去,心里也稍微放心了一点:宁清人对时代广场可谓非常自信,那是他们的一张拿得出手的名片。况且时代广场又是周厅长时代的政绩,让周厅长去他当年亲手缔造的地方转悠,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曾一飞的特意之举让周厅长心里很是受用,他心满意足地在时代广场逛完了之后,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脸上明显地多了不少笑意。
“真想不到啊,现在宁清县搞的这么好,时代广场比我在任的时候要繁荣的多啊。”周厅长看着车窗外的世界,不禁沉吟了起来。
曾一飞道:“呵呵,周厅长,您是不知道,大部分的宁清人都知道,自从有了宁清修路的建设,以及开始修建时代广场建设的开始,宁清县才有如今的城市面貌,真是应了那句话‘要想富先修路’,当初那一届领导的修路之举可真是造福了一方人民啊,而且这个时代广场也为宁清地位的提高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啊。”
周厅长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与其说在夸修路和建造时代广场的工程给人民带来好处,倒不如说是想给自己扣上一个大帽子,可见这个年轻人会说话。
周厅长淡淡一笑,道:“呵呵,你看样子对宁清的历届政府的动向很熟悉啊。”
曾一飞还算机灵,知道自己现在如果承认对宁清的历届政府很熟悉的话,就等于在向周厅长承认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是一出马屁,便连忙解释道:“周厅长,不瞒您说,其实我是临时被市长派来负责考察组领导的接待处工作,对宁清县的这些事根本不熟悉啊,所以宁清的历届政府的动向哪里会熟悉啊,只是我在读大学时,有个同学带我来了好几次宁清,我听当地人说的,所以才知道时代广场和修路工程对宁清县的意义。”
有时候,适当的装傻也是一个不错的抉择,经过曾一飞这么一装傻充愣的表演,周厅长的心里反而更加受用。毕竟,他感觉自己是听到了“真话”。
周鹤年因为心情非常不错,便有意要拉着曾一飞在时代广场多呆一会儿。见时代广场入口处的几家茶摊还在,他微微一笑对曾一飞道:“小曾啊,很多人都说宁清最好玩的地方,都是时代广场,可他们都忘了,其实宁清县最好喝的茶,也是在时代广场的。”
曾一飞说:“是吗?我一直以为最好喝的茶是在身上里面,因为山里水质好,而且很多好茶都是自己种出来的。说好茶在时代广场这繁华的闹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周鹤年说:“你不知道时代广场有好茶,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不是宁清人。我跟你说吧,这时代官场周边的茶摊,大都是奥南镇山区里的茶农家属所开的,很多家茶摊所用的水,也都是从奥南村的白龙泉里运来的,所以我们这些身处闹市之人,要真想喝一杯好茶,不一定要去深山里面,来时代广场就行啦。”
曾一飞虽然对喝茶的兴致不高,但听周厅长说的如此兴致勃勃,心想周厅长一定对喝茶有兴趣,便笑了笑说:“周厅长,既然您如此懂茶,咱们在这里买点茶也回去喝吧。”
周鹤年说:“小曾你不知道,要想把这里的好茶喝出味道,一定要在茶摊上选个位置,好好喝一顿,才能喝出其中的味道。”
曾一飞皱了皱眉头,说:“可是周厅长,这里的卫生看起来没那么好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没法向省里交代。”
周鹤年看着曾一飞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就不以为然地说:“嘿,我说你顾虑什么呢,原来你是担心我喝了这里茶水会闹肚子啊?我可告诉你,你这是瞎操心了,这里经营茶摊的可都是淳朴的茶农家属,所用的茶水都是从南澳镇运来的,质量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我当年在宁清的时候,这里茶水我可是没少喝啊,你看我喝出什么问题了吗?”
曾一飞于是不再纠结,点点头说:“嗯,那好吧周厅长,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周鹤年这才满意地笑了。
然而,当曾一飞意想不到的是,当他陪周鹤年进了茶摊喝茶后,却在这间小小的茶摊里发生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这件事让周鹤年那古怪的脾气以及宁清当局所担心的事一下爆发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