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小区门口,曾一飞就看见外公一家人在不远处等候,见到陈老吴家的人都热情地与之打起招呼。
见吴家这么多人出来相迎,陈老满脸洋溢着笑容说:“一飞、吴女士,谢谢你帮我张罗,谢谢各位的热情,给你们添麻烦啦。”
“怎么能这么说?陈老能来我家做客是我们的荣幸,怎能说麻烦呢?”外公吴东进笑了笑握住陈老的手。
寒暄完毕,老吴家人就将陈老请到楼三就餐。
井北公寓这边的房子是曾一飞的三舅吴启勇的,三舅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所以政府赔的安置房一直空着,这两天吴淑娟就让爸妈叫上些晚辈把房子倒腾了一下,等陈老一行人去宁清就住在这里。
曾一飞的三舅家分在井北公寓安置房6单元三楼,到楼上里面的容积率更是低的可怜,虽然也有三间房间,但大厅和厨房都小很。厨房还没有陈老家的玄关大,摆了张八仙桌,几乎就没什么空间,连最起码的沙发和茶几的配套都没有。
正在曾一飞寻思要不要找个大点的地方休息时,外公外婆就招呼着大家吃饭。
饭桌上拜访的菜肴很丰盛,虽然都是一些平日里的家常菜行,但有鱼有肉有鸡鸭,看得出来外公手艺不错(外公下岗前是国营企业食堂的掌勺师傅),这些看似简单的菜肴在外公巧手的张罗下,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搞的陈莹莹拿着摄像机拍个不停下,在陈老的干涉下还直呼“吃饭不拍照臣妾做不到”,引的大家哈哈大笑。因为外公外婆的热情招待,一行人都忘记了其实今天还有个最重要的人没有现身,只有曾一飞发现了这一点,他笑吟吟地对外公外婆道:“对了外公外婆,我九叔公呢?他怎么还没出现啊?”
吴东进看着外孙说:“你九叔公身体不好,早上去县里打点滴去了,中午在女儿家里住着呢,不过我刚打他电话了,他说今晚尽可能赶回来,我一跟他说陈老要来,你九叔公就非得拔了针头回来,被我硬是堵在医院了。”
陈老听着吴东进说起吴东来的事,便说:“呵呵,看样子我这老战友性格一点也没变啊。”
吃饭的过程中,曾一飞和外公外婆爷孙仨交集并不多,吴东进只是简单向外孙了解了工作上的一些事,问得差不多就把目光转移到陈老身上。倒是外婆齐珠香对外孙热情的不得了,一会儿摸摸他的手、一会儿又摸摸他的头,还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把长辈对晚辈的那种疼爱的表现出来。
饭后陪着母亲洗碗时,吴淑娟突然想起了缠绕咋她心里一大早的问题,就迫不及待地朝曾一飞质问道:“臭小子,你老实跟你妈说说,陈老的孙女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呀?”
“啥意思啊?”曾一飞虽然知道母亲想问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母亲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已快走火入魔了,他可不希望母亲在自己和陈莹莹的关系里胡思乱想。
“我还能关心什么啊?当然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妈,我看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呀,您怎么看出冯小姐对我有兴趣的呀?我看您是瞧错了吧。”曾一飞不敢让母亲看出一点自己和陈莹莹纠葛,所以在母亲的说出来后,他马上就不打算给母亲留下任何的想想空间了。
吴淑娟说:“臭小子,你还在骗妈啊?我看的出来,陈莹莹对你肯定有好感的,不然她是不会对你这么腻歪的。”
“陈莹莹对谁都是那么腻歪,难道她对所有人都有好感那?她对我腻歪,只是因为跟我比较熟罢了。”曾一飞依旧是摆出了一副死鸭子嘴硬的姿态道。
吴淑娟仍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我不管,莹莹那丫头不错,你快给我好好把握,让她成为我的儿媳妇吧,我瞧着我和莹莹一定会成为最佳婆媳。”
曾一飞苦笑道:“好啦,别说这些没影的事好不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陈老在宁清的生活,提这些没影的事,有什么意思呢?”
吴淑娟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中午刚安顿好陈老休息,曾一飞手机就突然铃声大作,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能给曾一飞的工作手机上打电话,基本上都是谈工作上的事,所以他也不敢怠慢,就找地方接电话。
“喂,曾秘书,下午好啊。”一接起电话曾一飞就听到一句热情的问候。
“你好,我是曾一飞,请问你是哪位?”
“曾秘书,我是宁清县公安局长龙图文啊。”对方说明了来意,“听接待办的薛主任说您今天可能到达宁清,所以我就冒昧地打电话给您问候。”
“哦,有劳龙局长费心啦。”曾一飞不紧不慢道。
“曾秘书,其实我现在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您找到落脚点没有,需不需要我帮着安排一下?”龙图文谄媚之色在语言中显露无疑。
“不用,我找到落脚点啦,就在亲戚家,就不麻烦龙局长啦。”曾一飞客气地笑道。
“曾秘书好不容易来趟宁清,我作为东道主应该好好接待的嘛,现在曾秘书要是方便,我想请曾秘书出来聚聚,好让我尽一点地主之宜。”电话那头的龙图文又是一阵热情的招呼。
“龙局长啊,谢谢你的盛情,不过我现在要好好陪着我那些长辈,我暂时抽不开身啊,要不改天再说吧。”曾一飞笑容可掬地对着电话道。对于薛松林介绍的朋友,他不管怎样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那曾秘书,你能告诉我你亲戚的家具体是在哪个位置啊?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上门去拜访。”龙图文又提出了这个要求来。
曾一飞知道龙图文想要知道自己所在地,肯定是为解自己的情况,这样可以借此和自己打交道,二来就是和自己打不了关系,也能够通过自己的亲戚的关系和自己接触,这是官场上惯用的拉关系方式。现在市长的老父亲也在宁清,若让方克勋发现了这个情况,那或多或少都是会打搅陈老的清净。所以曾一飞自然要找理由婉拒了。
“我说方局,宁清县委县政府大楼明天不是要户型剪彩活吗?反正明天我也要去参加奠基仪式,咱明天有的是机会见面嘛。”曾一飞淡淡一笑道。
“好吧曾秘书,那明天再见吧。”方克勋识趣地应道。
到了下午四点半,曾一飞正在沙发上玩手机,外公从卧室里出来,说刚刚九叔公吴东来打电话来了,说就叔公在县医院已经打完点滴,很快就能回来跟陈老相聚。曾一飞心想现在陈老肯定已迫不及待地要跟九叔公相聚,自己又没什么事,干脆就提出要开车去接九叔公。
因外公和九叔公打过招呼,当曾一飞在电话中对还从未见过面的九叔公说明打电话的原因,九叔公在电话里就将他所在的位置告诉曾一飞。就在县陆军医院门口,曾一飞找到了他。
吴东来快八十了,但看起来挺硬朗的,穿着一件灰色的绵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绵帽子,手中拿着一根烟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标准的农民模样。
在曾一飞向吴东来打了声招呼,吴东来就眯着眼睛说:“原来是侄孙来接我啦。”曾一飞说:“听外公说,您知道陈老来到宁清的信息就着急着要回家见他,我寻思着您一定是迫不及待要见陈老吧?所以我就干脆接您来了。”
“好小子,够机灵的哈,快跟我说说我老战友陈景龙的情况,哟哟哟,我听说这老小子之前当了大官,呵,现在还是一副文皱皱的样子吗?我跟你说啊,我这老战友可是个标准的文化人啊,这文化人当兵啊就是毛病多……”
听九叔公滔滔不绝地说起他和陈老的战友情,曾一飞说:“呵呵,九叔公,听您说起和陈老的故事,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们这对几十年对没重逢的老战友的见面场景,您先跟我上车吧,等到您家里您好好收拾一下,我马上带你们去丼北小区见你的老战友。”
本来,曾一飞是准备把九叔公先送回家,待九叔公把自己的事张罗完再带他去见陈老,但九叔公却背着手说要把陈老子拉到他家住几天。曾一飞只好笑着早办。
带九叔公到了三舅家的安置房门口,曾一飞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功夫门就咿呀一声打开。
出来开门的是陈莹莹,这丫头一见到吴东来就猜出他的身份:“曾一飞,你带来的这位一定就是我爷爷的老战友吴爷爷吧?”
“是呀,刚刚在医院接的我九叔公,我本来是想劝我九叔公先回家里一下,谁知道我九叔公非得先来见陈老。对了,陈老起来了吗?”
陈莹莹朝吴东来打了一下招呼,又笑眯眯地说:“我爷爷为了见吴爷爷,特地从市里跑到宁清,现在吴爷爷都亲自来找他,他哪还睡得着啊?呵呵,我马上去把爷爷叫出来。”
陈莹莹把话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去房里找陈老,曾一飞也在同一时间把九叔公招呼到大厅的餐桌边坐下。
不一会儿陈老在陈莹莹掺扶下,出现在大厅。陈老一见到吴东来,脸上先是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接着就泪流满面地上前握住吴东来的手说:“老伙计,你……你老了很多啊……哎呀……想不到当年一别,再见面时我们都是老头子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