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自己一个人,独自赶路?迎着风,看着傍晚时分的天际,看着血红的晚霞,太史慈悠然的浮想着。那一刻,他的思绪和燃烧的红云一样飘逸、热烈:以往独自赶路,难免孤独寂寞,如今他心里塞满思念,塞满对未来美好的渴望。前方是美好的理想,身边是付出的艰辛。理想丰腴也好,现实骨干也罢,经过多年的奋斗,自己终于有快地盘了,名正言顺的地盘……
穿越偏僻的山林,太史慈也看到零星的居住点,虽然居住环境恶劣,但是这些人日子过得倒也恬淡自然:他们的面色平静,神情流露与世无争的意念。
路过曾经繁华一时的城池,太史慈却看不到繁华的迹象:那里存活的人们,他们神情紧张,即便是婚丧嫁娶的盛大场合,人们也是麻木待之。人们都在惊吓中过日子,麻木还表示他们愿意继续生存……
进入隶属袁术集团的地界,在村庄,在集镇,在城池,太史慈不时看到生生饿死的大人小孩。尤其是在一个村落,太史慈居然看到一户人家的烟筒冒烟了,他躲在暗处观察这个奇异的景象,结果却看到冒着蒸汽的锅,锅盖突然被顶翻了,里面赫然坐起一个孩子的肉体……这家人为了活命,居然吃掉自己的孩子!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想必此景触动曹操的内心,让他有感而发吧……太史慈设身处地感受着曹操的心境。此时,曹操的势力还局限在衮州地界,但是他的美文却扬名天下了。
靠近袁术的老巢——淮南城,太史慈不得不承认:袁术果真有一套,他把自己的地盘控制的极其严密,即便想逃难的民众都无法离开家乡半步。在袁术的“苍蝇肚里刮油,蚊子腿上劈肉”的高压政策下,民众饿着肚子种田,商人一天一顿饭的状态下,开店铺做生意。
如此情形,给太史慈的暗势力马帮以及镖局带来了利润极大的生意。此处的豪门宗族几代积攒的财物通过交易,差不多都落在马帮和镖局的手里。马帮和镖局提供的物资都是日常所需,成本低廉,利润是暴利。这就是所谓的灾难财!
金钱是个好东西啊,它能使仇人之间握手言和,也能使一家人反目成仇。暴利更是好东西,一般的利润可以使人轻松安逸,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可以使人冒点风险,打道德和法律的擦边球;百分之百的利润,可以是让人触犯法律,顶风而上;百分之二百的利润,那么人可以践踏法律和道德,疯狂的行动了……
据太史慈所知:本来邪灵教的首席长老百里川在淮南地界也有大量的产业,如今袁术登基称帝,那些产业都充公归袁术所有了。所以说,别说从道义,就是从自身利益方面讲,太史慈和袁术之间也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郭嘉手札总结:一场战役,细作对结果往往起着决定的作用。据太史慈一方安插在袁绍集团的细作密报:袁术称帝,从淮南地界内部看,除掉袁术的心腹文官武将忠心拥护外,上至高官下至百姓,都是厌恶袁绍的行径;从外部看,袁术的疯狂登基称帝行为更是遭到绝大多数的割据军阀的抵=制和反对,近半年来,不是青州曹操军队的骚扰,就是扬州的孙权侵犯,荆州的刘表更是虎视眈眈。最近,盘踞徐州小沛附近的刘备经常“拜访”袁术,令袁术不堪其忧啊。
即使四面楚歌,麾下将不多,兵也不多,但是袁术还是有所依仗。据密报说:有为奇人异士枯木道长帮助袁术制造了大量的炸药。身怀绝技的枯木道长为什么帮助袁术呢?因为枯木道长的家族被汉灵帝当做异端满门抄斩,于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他隐名埋姓,在他的挂念里:谁反对刘氏王朝,他就帮助谁。袁术敢反对刘氏皇朝,他自然帮助袁术了。
当然,他随制造的炸药威力有限,对超级猛将级别的武将没有多大的伤害,但是对一般的将士还是能要小命的。
有了炸药,袁术就能在四面楚歌的劣势情况下,维持现状。熟读书籍的太史慈,实际接触过炸药威力的他,(当年在海上与倭寇对战,见识过倭寇发射能爆炸的火箭),当然知道炸药的制作方法:就是将硝石和硫磺碾成粉末,再配上木炭,压缩成型,用捻子做引。
汉朝人能制作烟花,当然也有人能制作炸药,不过冷兵器时代,讲究武将的勇猛,双方对阵,习惯由主将先单挑,以此提高士气。他们认为用炸药,乃是下三滥的行为。主流的战争,不屑用炸药。如果用炸药,老百姓就会认为那方的君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此失去民心。
这和西方的习惯差不多,即使有火枪了,决斗者还是使用佩剑,而很少使用伤害效率更高的火枪。
这日傍晚时分,太史慈混进淮南城入住临风酒楼。临风酒楼原是邪灵教首席长老百里川的产业,如今归属袁术,但是袁术手中的酒楼管理人才缺少,所以酒楼的原班人马依然未动。简而言之,酒楼是袁术的,人是百里川的。是百里川的,此时也就是属于太史慈的。因为太史慈的手指上带着邪灵教至高无上的信物——骷髅戒指。
所以,当临风酒楼掌柜看到太史慈大拇指所带的骷髅戒指,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此人就是自己的后台大老板啊。于是,最好的天字号房间,酒楼最好的酒菜,统统给太史慈配齐。当掌柜的领来陪酒的侍女,被太史慈委婉的拒绝了。家里的还有几年都没吃上的玉人,太史慈哪敢打野?
临近晚上,甘宁也混进淮南城,按照之前的约定,甘宁也来到临风酒楼,于是太史慈和甘宁在临风酒楼顺利会面了!当太史慈得知甘宁从张昭和韩当手里获取大量资源和财富,也是开心无比。不论如何,他们采取应对江东老牌宗族势力的谋略初见成效了,那些老牌宗族势力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扎根淮南的马帮,镖局,盐帮的头脑陆续知道太史慈和甘宁君临寿春,他们便在暗地里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些人都参加过攻占江夏城的秘密行动,他们以为太史慈和甘宁如法炮制要占领淮南,他们怎么不期待?
可是太史慈和甘宁分别通过特别渠道通知他们,此次前来淮南只是办点小事,不搞什么大行动。大家要稍安勿躁,要安分守己。如此,这些头脑未免有些失望。可是,神秘的后台老板君临淮南,距离他们如此之近,他们还是相当兴奋的,就如过年一般。以至于他们进行房事时,勇猛持久的表现令女人们都误认为他们吃春药了……
为了保密,为了探查袁术把玉玺藏到哪里,太史慈和甘宁只能身体力行去探查了。目标很明确,玉玺肯定在袁术的身边。白天,二人坐着轿子踩盘子,观察袁术的皇宫的具体情形。深夜,二人就付诸行动,一身夜行衣直奔袁术的皇宫而去。
虽然说二人曾经都干过强盗的营生,都身体力行对抗过官员和豪门宗族,但是盗窃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头一次。虽说是第一次,他们的表现确如老手一般,用太史慈的话来说:强盗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盗窃;盗窃就是偷偷摸摸的抢-劫……二者实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将别人的钱财和宝物通过特别的手段,化为己有……
凭借惊世骇俗的身法,太史慈和甘宁一路顺利到达袁术居住的宫殿。袁术皇宫的规模自然比不上刘氏洛阳和长安的皇宫,但是此时可以肯定的是,袁术居住的宫殿比当今的献帝强上许多。
隐蔽在窗户上的横梁上,隔着窗户,二人凝神侧听此时袁术在干什么。睡觉,肯定不是,袁术正和皇后进行默契的激烈的运动,呵呵,床上的。运动消停后,皇后担心的问道:“陛下,自从董卓余党被赶出长安,黄巾逆贼被剿灭后,这几年,天下有点太安定了……陛下,万一陛下的皇兄袁绍和曹操等势力联合对抗我们,那该如何是好?”。此时,深居皇宫的皇后还不知道此时的袁术,已经是四面楚歌的险境。
“哦,娘娘请宽心,当初朕登基称帝,吃里扒外的袁绍联合天下小人搞什么讨贼联军,结果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一个个是什么人,朕如何不知?”袁术喘着气,娓娓说道。即便是在欢愉的时刻,袁术还是做到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不把负面的东西传递给女人……
“嗯,还是陛下是敢作敢当的男人……”皇后无限崇敬的说道。
之后,二人安然入睡。一队巡逻禁卫军过去后,甘宁用内劲撬开窗户,而后他和太史慈翻窗进入袁术的房间。可是,他们接连进入三个密室,费劲心神和动作,也没有看到玉玺在哪里。莫非袁术也有高人相帮,玉玺被某种秘法隔绝隐匿了?二人面面相觑,满心狐疑的想着。
最后,二人只能趁兴而来败兴而归。接下来的几日,二人几乎把皇宫探查一遍,连厕所都没有放过。最后的最后,他们也没有发现玉玺的踪迹。
白白忙活几天,太史慈和甘宁也不急躁,毕竟他们也是有收获的:几日的奔波,他们对整个淮南城的格局已经了如指掌。
这日,太史慈和甘宁接到密报:皇室宗亲刘备率军又要讨伐袁术了。为了观摩关羽和张飞的武技,太史慈和甘宁便临时改变主意,前往二军交战的萧县了。二人一路急行慢赶,悠哉逍遥啊。
在到达淮河的支流涡河的上段,太史慈和甘宁发现此处马头的生意特别好。生意好:一是过往的客人多,二是价格贵的出奇。如他们二人这般,渡河需要一人一两金子。一两黄金,足够一个富庶的五口之家一个月的开销了。没有金子就用贵重的物品置换。世俗通用的五铢钱,在这里不好使。
为什么过往的客人能接受如此明目张胆的盘剥?有二个原因,第一,这是袁术孩子舅冯光管辖的区域。冯光贵为皇亲国舅,本身又是中级猛将巅峰的修为,他从渡河的客人雁过拔毛,谁敢不从?第二,涡阳城乃是新建的城池,城池是因为新建的道路而兴,新建的官道取直线从淮南直通洛阳,由此原来从淮南到洛阳需要二十日的路程,如今只需十日即可。足足节约一半的时间……
虽然过河费昂贵,但是算上一路省下来的路费,加上节省的时间,以及道路通畅的安全性,客人们还是能接受的。兵荒马乱的时期,能出门的客人自然也不会在乎金子的。三国时代,什么都缺啊。能用金子买到物资,也比较难了。三国时代很乱,能用金子换到安全,还计较那么多,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渡船分二种,一是专门渡人的,一是专门渡重物资的。像太史慈和甘宁这样带马的客人,就被官兵安排在渡物资的大船。一路上,他们二人很少见到过河的客人,几乎都是运输物资的队伍……渡船的码头很拥挤,等船的队伍排成一条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太史慈和甘宁就在长龙队伍的中间。
在二人的视线里,前面的队伍里,几十人看护着二十辆马车。马车上的物资都被油布盖着。为首乃是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此人面容清秀身材修长,据二人目测:此人的一身武学修为也是中级猛将的顶峰。他们缴纳规定的金子后,看护渡船的官兵才让他们马车上船。
太史慈看到这帮人,犯糊涂:如今他的镖局,马帮在各地都有,这么大的商队怎么没有他的人押运呢?……
“哎,掌事的,你们的马车太重了。拉的都是什么东西?不是官府禁运的物资吧?!”,看护码头的武将突然回头对商队的头领吼道。按照武将的经验,一条大船至少可以运载八辆马车,如今才上去四辆,大船的承受力便已经饱和了。
“呵呵,官爷,马车拉的都是布匹和胭脂等杂物,绝对没有官府禁运的物资!官爷,你多费心……”,清秀男子上前二步,偷偷塞给武将一把金子。
“嗯,本将看你们也是本分的生意人,也不多收你们的运费了……”,武将装好金子,满意的说道。
“呵呵,多谢官爷!”清秀男子连连致谢。
当最后四辆马车上传时,从官道飞奔而来一队骑兵。马匹带起的尘土还没有落下,看管渡船的武将便已经神情紧张又恭敬的跪拜原地。其他官兵趴伏一地。
等来者甩鞍下马,武将神情惧怕的喊道:“卑职恭迎国舅驾到!”。
来者正是袁术的小孩舅冯光,他年近四旬,相貌威猛凶悍。他鼻子重重的“哼”一声,便抬眼向船上望去。
“朱将军,船上拉的什么东西,怎么吃水那么深?”,冯光说着话,抬步便向大船走去。此时,武将和商队的头领神色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回禀国舅,据商队的头领说,马车上拉的都是布匹胭脂等杂物……”,武将爬起身体,紧随冯光的身后,惴惴不安的回应道。
“哦,是吗?”冯光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走到马车附近,拔出佩刀就往油布砍去。那边的清秀男子眼见如此情景,便对手下使了一个眼神,坚定的眼神。他暗示手下后,也走上大船,同时对冯光喊道:“大人,其实马车里就是一些杂物……”。
谁知冯光根本不理会他,他用刀挑去布匹,锦盒,最后,在最底层排列整齐的一块块精铁锭,,暴露在阳光下。
这些精铁锭在袁术的管辖之地,都是禁运的物资。冯光看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精铁锭,咧嘴一笑:终于被他发现商队私运官府禁运物资的确凿证据了。
“嘿嘿,掌事的,你别对本将说,这些铁锭是来打造农用工具的……”,冯光转过脸,对着清秀男子凶巴巴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人,我乃是……”,清秀男子说着话便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急速刺向冯光。眼看事情败露,商队的其他人也纷纷拿出暗藏的兵器,冲向附近的官兵。一时间,呐喊声,兵器撞击声充斥码头。寻常人眼见兵祸之灾发生,一个个连滚带爬远远的逃避了,唯剩太史慈和甘宁呆在原处,冷眼观看突然发生的战斗。
冯光眼看突如其来的匕首,快速抽出佩刀轻松的将之磕开,而后他对清秀男子全力发动进攻。那个朱将军则是配合冯光围攻,伺机抽冷子给清秀男子来一下,如此,清秀男子只能攻少防多,处于劣势,险象环生。
本来商队的人员就比官兵少,大家实力又差不多,官兵又是盔甲在身,还没等对岸的官兵赶过来,商队的人马已经损失大半了。
眼看对方形成包围圈,商队的人马上就要和战略物资共亡,清秀男子不顾身体的伤口,他眼睛瞪着马车上的物资,悲愤的叫道:“难道我李典就要死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