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嫱款款走进椒房殿,看到刘彻坐在卫子夫的身边,心里不禁暗喜。果然是刘彻也在椒房殿里,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免礼。嫱儿,坐到母后身边,让母后好好看看。"卫子夫立即就向刘嫱招了招手。
刘嫱坐在了卫子夫的身边,看着卫子夫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还带着几分委屈:"母后..."
卫子夫看着刘嫱这有些委屈的样子,立即就关心的问道:"嫱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与母后说说。"
刘嫱看了一眼刘彻,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敢说。
刘彻见了刘嫱的样子,也微微笑了笑道:"在父皇这儿,还有什么好怕的?"
刘嫱犹豫着说:"今日在府里,儿臣也不知是哪句话,让皇姊不高兴了。皇姊也是一时冲动,便打了儿臣一个耳光。"
卫子夫和刘彻听后都俱是一惊,不敢相信刘妍会做这些事情。
刘彻与卫子夫对视一眼,刘彻才开口问道:"妍儿不是个冲动的人,你究竟说了什么,她会打你?"
刘嫱见了刘彻,本就是有些害怕的。刘彻这么一问,刘嫱说话的时候,顿时没了几分底气。
"皇姊最近身子不好,还在调养。儿臣便端了补品,去年皇姊,说了几分安慰的话。皇姊许是心情不好,又或是儿臣哪句话皇姊听了不高兴,就打了儿臣一个耳光。"
"那...你说了什么?"卫子夫又追问道。
刘嫱轻声回忆道:"儿臣只是说,让皇姊好好养着身子,君侯那里,不必皇姊操心了。"
卫子夫看了看刘嫱这脸上的还泛着红晕,赶紧安慰了刘嫱几句:"好了,嫱儿,你皇姊她身子不适,你多体谅着她一些就是了。"
"儿臣倒也不是怪皇姊,只是这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刘嫱低着头,不敢去看刘彻那双能够洞悉一切的眼。
刘彻对刘妍,还是有信心的。当初刘妍为了能随了刘嫱的心愿,连自己的夫君都能让她一半儿,又怎么会因为一些个小事,对刘嫱动手?
"既然德邑委屈了,我们这做为父皇母后的,也不能让女儿受了委屈。只是皇后,我们也不可只听德邑这一面之辞,就断定是妍儿的错处。"刘彻顿了顿又说:"来人,召卫长公主来椒房殿问话。"
"诺。"
卫子夫并不知道刘嫱心里的这些个小九九,也附和着刘彻的话:"陛下说的对,都是女儿,不能只听嫱儿的一面之辞。这姊弟俩,哪儿还能真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开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刘嫱可没想到这茬,看着内侍去请刘妍去了,顿时也六神无主了起来。
刘妍快到椒房殿门外的时候,便向身边的黛柔吩咐:"黛柔,呆会儿我若是在椒房殿里晕倒了,你立即便去请太医令。"
"公主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宫里那么多太医,为何要去请太医令。"刘妍突然说这些,黛柔不禁觉得很是奇怪。
刘妍停了脚步,在黛柔的耳边,耳语了一番,黛柔便什么都知道了。
水歆和黛柔扶着刘妍走进了椒房殿里,刘妍微微颔首,向刘彻和卫子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免礼,赐坐。"
刘妍坐到了一边,仍然没有抬起头来。刘彻一眼看去,看着刘妍的状态,确实是不太好:"妍儿,父皇问你,德邑公主这脸上,可是你打的。"
刘妍这才抬了头,看向刘彻和卫子夫:"回父皇,是儿臣打的。"
卫子夫看了刘妍脸上的红肿的掌印,着实有些触目惊心:"妍儿,你这脸上..."
刘彻看了一眼刘嫱,此事果然不是刘嫱说的那么简单。
刘彻听刘妍承认了,心里本是对刘妍有几分气愤的,这下了,什么气愤不气愤的,全都化做了温柔的关怀:"妍儿,来,坐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刘妍走到刘彻的身边坐下,刘彻伸手去拨开刘妍额边的发丝,淡淡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刘彻看了看刘妍脸上的伤势:"都已经这么肿了,擦过药了吗?"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避重就轻的说:"父皇不必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伤,几天也就好了。"
"母后..."刘嫱拉了拉卫子夫的衣袖。
"妍儿这脸上,是德邑打的?"刘彻猜测着问道。
刘妍并没有回答刘彻的话,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是儿臣自己大意了,父皇就别再问了。"
刘彻估摸着,大概是当着刘嫱,许多话,刘妍都不好说,怕会伤了和气:"有什么就说,妍儿跟父皇,什么时候还藏着掖着过。"
"黛柔查过了,德邑端来的汤药里,有滑胎药。儿臣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便误会了德邑。德邑想必也是一时冲动,这才还了手。"刘妍的胡话,说来就来,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刘彻牵强的一笑,轻轻拍了拍卫子夫的手说:"皇后,你带着德邑去走走吧!"
卫子夫立即会意,带着刘嫱离开了椒房殿,殿里的宫人,也都纷纷退下。
"你跟父皇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刘妍长叹道:"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容得下自己的夫君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母后能做到的,儿臣大概只能做到一半儿,德邑她只是,太爱君侯了,连这一半儿也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她嫉妒,想要拿掉你的胎儿。被你发现了,你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刘彻思索着问道。
刘妍轻轻点了头,很是平和的说:"与父皇所说的,倒也相差不大。"
"德邑她,还真要拿掉你的胎儿?我还不知道,她原来是个这么狠的人。呆会儿她回来,定是要好好罚她的,让她也长长记性。"刘彻对刘嫱虽然知之甚少,但也没听刘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儿臣这不是母子平安,好好的吗?父皇可莫要怪罪德邑,她这么做,也是怕我以后有了儿子,会不顾她的处境。她想的什么,我也都能猜得到。"刘妍也想要让刘彻治治刘嫱,挫挫她的锐气。
可身为皇姊,怎么也是要为刘嫱说说情,做出一副豁达的样子给刘彻看的。
"再怎么,也不能伤害你?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还真亏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刘彻的气愤溢于言表。
刘彻脸上怒气难消的表情,让刘妍看了很是满意:"父皇,儿臣这好好的,也没也什么事儿,还是算了吧!自家的姊弟,哪儿有不热热闹闹的呢!不是什么大事儿,儿臣这做皇姊的,总得有容人之量,不能太小气了不是。"
刘彻闻着淡淡的药味儿,才想起来,方才刘嫱进来的时候,一丝药味儿也没有,直到刘妍进来了才有的药味儿。
也就是说,刘嫱并无意要隐瞒此事,甚至还有心要来告状。而刘妍,不仅擦了药,还一真低着头,看来是有心要将此事掩盖过去。
"你这么想,可我看,德邑她必与你一样。当初我就提醒过你的,你不信。如今你知道了,德邑她毕竟不是你,她可没有你的豁达。"刘彻些话一说,刘妍也没有再反驳了。
刘妍与刘彻在椒房殿里长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卫子夫便带着刘嫱回了椒房殿。
刘彻看到卫子夫身后的刘嫱,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又怒目,炯炯有神:"德邑,你皇姊打你,那是教导。而你动手打她,那就是坏了规矩,触犯了国法。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不知道吗?"
刘嫱立即就跪在了地上,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刘妍跟刘彻说了些什么,原来是自己委屈,这下子,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父皇,儿臣...儿臣只是一时冲动,才..."
"来人,将德邑公主关入大牢,好好反省。"
刘妍立即就拉过了刘彻的衣袖:"父皇,德邑她知道错了,父皇就看在儿臣和儿臣腹中,父皇的外孙面上,放过德邑吧!"
刘彻看了刘妍一眼,眼神里,全是哀求的目光。
"德邑,你看看,你挨了打,就知道来椒房殿告状。可你皇姊挨了你的手,不仅不告你的状,还有心要为你隐瞒,帮你说好话。"
刘嫱连哭着边说:"儿臣纵使有错,那也是被皇姊给逼得。儿臣也是父皇的女儿,为何父皇次次都要帮着皇姊?"
"你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得自己有那个能力。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比得上你皇姊。既然如此,还要什么平等的疼爱?"刘彻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刘嫱带走。
刘妍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刘彻了,只能使用这最后一抬,晕在了椒房殿里。
水歆自然知道,刘妍这是在分刘彻和卫子夫的心,立即就走到了刘妍的身边:"公主...公主。"
果然,刘彻抱起刘妍,匆忙吩咐道:"去,请太医令来。"
"诺。"水歆的脸上,还有丝一闪而过的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