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是个极其感性的人,见着刘嫱情绪低落的样子,这心里,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曹襄走到刘嫱的跟前,就是刘嫱之前有再多的不是,曹襄此时也都抛置脑后了。
曹襄在刘嫱的眉间,轻轻的落上了一吻,带着笑容说:"公主,我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感受,因我当初看着卫长公主和冠军侯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那种感受。只是情这回事,我也没有办法。"
"君侯这是什么意思?我对君侯的一片心意,君侯当真就要辜负了吗?"刘嫱现在的样子,才是最可悲的样子,在曹襄的面前,已经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刘嫱眼眸中乞求的神情,让曹襄不忍心说些实话来伤她的心:"我们之间,还需要些时日。公主是我的夫人,来日方长。"
就在曹襄转身要走的时候,刘嫱才开口问他:"是不是因为卫长皇姊,君侯才这样疏远我?"
"是,也不是。"
曹襄只留下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引得刘嫱浮想联翩:"是不是,只要我去向卫长皇姊道歉,君侯就不会再疏远我?"
曹襄不得不说,刘嫱还是太过天真,一个道歉,怎么可能让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
素萦看着曹襄离开了平阳侯府,才走进屋来禀报了刘嫱:"公主,君侯已经去汝阴侯府了。"
刘嫱轻轻点了头,问道:"给卫长公主准备的燕窝做好了吗?"
素萦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回公主,都准备好了。"
刘嫱会意一笑,起身就要往东院走去。经过花园的时候,素萦眼尖,看到刘妍身边的侍女在假山下站着,抬眼看了一眼假山上的凉亭里。
"公主,卫长公主在上头的凉亭里呢!"
刘嫱也抬眸看去,立即就走上了假山:"卫长皇姊。"
刘妍正闭目养神,听到了刘嫱的声音,立即就睁开了双眼:"嫱儿,你怎么来了?"
刘嫱端过素萦手上的燕窝,脸上捧着笑脸,向刘妍道歉:"卫长皇姊,前些天都是我不好,让皇姊不高兴了。我思来想去,母后说得对,我们是一母所生的至亲,我实在是不应该,与皇姊过不去。"
刘嫱的这些话,让刘妍听了也很是诧异。方才还口口声声来责问自己,一副与自己势不两立的样子。
怎么现在,一转脸就来向自己道歉:"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又要出什么么蛾子?"
"皇姊,我是真心来给皇姊道歉的,都是我做得不好,还请皇姊不要与我计较。"刘嫱的双眸里,看着全是诚恳的神色。
刘妍被刘嫱这么一说,也着实是心软了。到底是从小一起大长大的亲人,还有什么样的过错,是不能原谅的呢?
"好了,我不与你计较就是了。"
刘嫱开心的笑了,立即就将手里的燕窝端给了刘妍:"皇姊,我见你近来身子不好,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燕窝,给你端来了。"
刘妍看了一眼刘嫱手里的燕窝,还冒着热气。只是,始终别人端来的东西,哪怕是刘嫱端来的,刘妍也是不敢轻易入口的。
"皇姊怎么不吃,这还热着,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刘嫱看着刘妍没有要吃的意思,也有几分急了:"皇姊这是怕我要用这燕窝,让皇姊小产吗?皇姊尽可放心,我刘嫱对天起誓,若是我在这燕窝里动了什么手脚,将来必定和不出孩子,就是生下了,也是死胎。"
刘妍接过了刘嫱手里的燕窝,会心一笑。这子嗣对于刘嫱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刘嫱既然敢以此起誓,应该是真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刘嫱就是要下手,也不会这么傻,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吧!
为了安刘嫱的心,刘妍还是吃了燕窝。
刘妍身后的水歆,可是急坏了,就怕刘嫱又要加害于刘妍。
才过了不多时,刘妍的小腹就开始传来一阵疼痛,手上的碗,也应声落地。
水歆立即就察觉到,刘妍有些不对劲了,看了刘嫱一眼,扶着刘妍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刘妍一只手捂着小腹,抬眸看向刘嫱,毫无气力的冷笑一声:"刘嫱,你这戏,作的可真是好。你的心,真的好狠。"
"皇姊,这作戏啊,可是你教我的,要喜怒不形于色。如今我学会了,你该高兴才是。皇姊的手段,不是很高明吗?这怎么还能着了我的道?"刘嫱看着刘妍痛苦的样子,这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快,去请女医来。"水歆在刘妍的身边,看到刘妍的裙子上,已经沾了血,立即就吩咐了一边的侍女。
刘妍一时气愤,手上还沾着血,伸手就给了刘嫱一记响亮的耳光:"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午夜梦回之时,就不会被吓醒吗?我处处为你着想,帮你筹谋,你就这样对我?"
刘嫱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沾了血,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刘嫱也有些吓着了。
这就是,她腹中的孩子?
刘妍见刘嫱害怕的样子,看向刘嫱的眼眸里,透着寒光:"若是我这个孩子留不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可别忘了,你方才的誓言,你就等着,上天给你报应吧!"
"我说过的,我容不下你的孩子。"刘嫱看着刘妍开始腿软的样子,心里也开始慌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药效会如此之快。"
水歆和若灵一人一边,扶着刘妍要走回去。奈何刘妍小腹疼痛得厉害,双腿也开始发软,一步也动弹不得。
"公主,能走吗?"
刘妍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摇了摇头。
**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走到刘妍的身边,躲身一礼:"公主,情形恐危及公主性命,恕臣无礼。"
说完**风就抱起了刘妍,疾步往东院刘妍的寝房走去。刘妍被李梦见抱在怀里,竟然也有了一丝安全感。**风脸上的急切的样子,刘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轻轻将刘妍放在床榻上,**风的衣袖上,也沾了一**血迹。
若灵走到**风的身边说:"李家丞,这衣裳就弄脏了,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吧!"
**风见眼前自己在这儿也不大方便,点了头便出去了。
等到夜幕将临,曹襄回到平阳侯府里的时候,才到医女说:"君侯,公主小产了。"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小产了?"曹襄很是惊讶,更加的痛心。
做为下人,医女也不好多说什么:"君侯还是进去看看公主吧!好在公主身子底子好,好好调养,不久就能恢复了。"
曹襄走进寝房的时候,刘妍正躺在床榻上出神。
"公主,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小产了?"
刘妍听到了曹襄的声音,立即就偏了头去看曹襄,心里的苦涩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决堤一般的滴落下来:"君侯。"
曹襄最是看不得的,就是刘妍的眼泪了,立即就坐到了刘妍的身边,轻声安慰刘妍:"公主别哭了,既然留不住他,想必是与他没有缘分吧!孩子,我们日后还会有的。"
"君侯,是嫱儿...是嫱儿下药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处处让着她,她还要来对我的孩子下狠手。"刘妍靠在了曹襄的怀里,曹襄很喜欢这种,被刘妍依靠,被她需要的感觉。
平日里无论刘嫱做什么,曹襄都能视而不见,只是这一次,刘嫱做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如,我去禀报父皇,与德邑公主和离吧!"
刘妍摇了摇头,当初好不容易才让刘彻答应了,允准曹襄与刘嫱成婚,这才多长时候,若是刘嫱与曹襄和离,这外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刘妍。大多会以为,刘妍是个颇有手段的人,连自己的女弟都容不下。
"不,你不能与她和离。你们若是和离了,不是要让别人以为,是我容不下她,成心对付她。无论如何,我们不各之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了。最重要的是,此事不能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刘妍一口就拒绝了曹襄的话,到底,还是念着姊弟之情的。
"公主,这都知道什么时候了,公主还要护着德邑公主。你念着姊弟之情,可她却视你这个皇姊,如仇人一般。"曹襄身为一个男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心里的疼痛,并不比刘妍少多少。
刘妍自己擦了脸上的泪水,叫来了水歆吩咐道:"水歆,吩咐下去,本公主小产一事,不可四处传了去。就当本公主,还没有小产。"
曹襄这就有些不明白了:"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这个孩子已经没了,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送了命。怎么着,也得让他死得有些价值。"刘妍想着,此事还是要为刘嫱瞒着宫里。
曹襄也不知道,刘妍这是真心气愤了,还是失去了孩子,一时心痛:"公主好好养着身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