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也是女人,做女人的,谁又希望夜夜独守空房呢?
可是卫子夫更清楚自己的处境,虽然是皇后,有着令人艳羡的家族势力。但卫家的尊荣全部都是刘彻给的,同样,刘彻也可以顷刻间全部拿走。
卫青和霍去病是大汉的**,刘彻的左膀右臂。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刘彻心里清楚,卫子夫的心里就更是清楚了。
"若是妾身说没有,骗得了陛下,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只是妾身的这种嫉妒,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到最后,就已经麻木了。"
卫子夫低了头,想要说些假话让刘彻宽心。可实话,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原来你也会嫉妒?只是你的嫉妒与陈皇后不同,我喜欢。"刘彻的脸上也抹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刘彻与卫子夫一起饮了茶,两人衣襟上的龙纹与凤纹,相互辉应,一帝一后,坐在一起十分温暖。
"陛下,卫长公主已经在温室殿候着了。"内侍走进来向刘彻禀报。
刘彻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今生能得梓童,吾之大幸也。"便高兴的离开了椒房殿。
卫子夫看着刘彻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有了丝丝暖意。
卫子夫于刘彻而言,可不仅仅只是皇后,又或是妻子那样简单。于刘彻而言,卫子夫意味着卫家的人才,卫家的势力越大,就越是可以与其他势力抗衡。更重要的是,卫家完全听命于刘彻。
可以说,卫氏的卫青和霍去病为刘彻除了匈奴之患,解决了大汉最大的麻烦。卫家,内有卫子夫为刘彻生儿育女解内忧,朝堂之上,还有卫青和霍去病为刘彻除匈奴外患,可不是刘彻一生最大的幸运吗?
刘彻走进了温室殿,刘妍正怡然自得的喝着茶:"卫长参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
刘彻扶了刘妍起来,开口就与刘妍开起了玩笑:"怎么,德邑公主嫁去平阳侯府,你这就被赶了出来?"
赶?刘彻说的没错,确实是刘嫱将刘妍赶了出来。可是,只要刘妍不想做的事,谁还能逼得了她呢?
"父皇这是哪里的话,嫱儿怎么会赶我呢?是儿臣想着,给他们些独处的机会,儿臣也就不在府里碍眼了。"刘妍娇俏的笑了笑说。
刘彻挥了手,示意了殿里的奴婢们都退下。
温室殿的门关上以后,屋子里忽然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同时,也温暖了许多。
"丽容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竟让一向大度的皇后也罚了她?"刘彻从来都是理智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只听一面之辞。
刘妍并非是不想说这些后宫里的事,只是不能让刘彻以为,自己太过张扬了。还记得有一计,叫欲拒还迎。
只是,刘妍将这计倒过来用罢了:"这后宫里的事,儿臣怕是不便说那么多。母后是后宫之主,父皇想知道,大可去问母后。"
"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你尽管说来听听。"这些事情,刘彻向来都是本着信任的态度,从不过问许多。
刘妍看向刘彻的眼眸,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问刘彻:"父皇...当真想听?"
刘彻笃定的点了点头:"妍儿但说无妨,只当我们是父女之间说说话。"
说是父女之间,又哪里真会只是父女之间说话呢?
"那日花园里的人不少,边上的宫人舍人少说也有几十个人。丽容华是如何对母后的,宫里的那些个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并非儿臣夸大其词,只是丽容华仗着父皇的恩宠,目中无人,也太狂妄了一些。"
刘彻追问道:"如何目中无人?"
"无论父皇心里还爱不爱母后,母后都是皇后。皇宫姬妾都是要按规矩行礼、请安的。难道,就因为丽容华得父皇的喜欢,丽容华就能这样无视尊卑礼仪吗?"刘妍顿了顿又说。
"连鄂邑公主都知道见了母后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可丽容华见了母后,不仅不行礼,说话也不知分寸,句句冲撞母后。母后不罚她,如何正宫规呢?"
刘彻也知道,宫里的女人,恃宠而娇的事情多了去了。丽娟这样的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王夫人有儿子尚可留她一条命,丽容华...女人嘛,没有这个一,还会有下一个,源源不断。"
刘妍看着刘彻的样子,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父皇要因为此事..."
后面的话,刘妍不敢再说下去。难不成刘彻要因为刘妍的几句话,就要了丽娟的命。
"你猜得没错,宫规,是要用人命和鲜血才能让人记住的。此事只能怪她自己,无礼尊卑,以下犯上。"
刘妍立即开口劝说:"父皇,母后都已经罚过丽容华了,此事,也没有大到要杀人的地步。"
"妍儿,你母后是什么性子,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在为她争,为她算计,我都心里也都明白。只有现在不惜用鲜血来正宫规,日后才没有人敢再触犯。这叫杀鸡儆猴。"
刘妍甚至有些后悔,居然听了刘彻的劝,说了实话。
"来人,召丽容华来见朕。"
听刘彻的口气,刘妍就知道,刘彻是真的生气了。每每刘妍见了刘彻这副样子,都是不大敢说话的。
温室殿里温暖的气氛一时间也凝固了,刘彻和刘妍坐在一起,只喝茶,不说话。
直到,丽娟走进了温室殿。那走路的样子,摇曳生姿,步步生莲。也怪不得,刘彻喜欢她,时常让她在身边陪着。
"妾身参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
刘妍拉了刘彻的衣袖,带着乞求的眼神,不停的摇了摇头:"父皇,不如就大事化小,罚了她就是了。"
刘彻轻轻拍了拍刘妍的手背,示以一个微笑:"妍儿,父皇现在所做的一切,将来你都会明白的。"
"丽容华对皇后不敬,无礼尊卑礼仪,赐死。"
刘彻淡漠而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人情味儿,就这样决定的一个人的生死。
丽娟就这样被刘彻判了死刑,惊讶的看着刘彻,哭着乞求刘彻:"陛下,都是妾身的错,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求陛下恕罪。"
刘妍坐在一边,手心冒着冷汗,丽娟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卫长公主究竟对陛下说了什么?陛下要赐妾身死罪。"丽娟看向刘妍的目光里,全是恨意,凶狠的目光透着寒气,像是有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刺向刘妍。
刘妍看着丽娟这样构陷自己,本是不忍心看着丽娟被赐死的,现在,倒也觉得丽娟是自作自受了。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多宫婢看着,你还想如何狡辩?"
"陛下,陛下可要为妾身做主,妾身没有对皇后陛下不敬,还请陛下不要听信了卫长公主的诬陷。妾身在陛下身边这么久,陛下知道妾身不是那等人。"丽娟还跪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挣扎。
后宫的那些姬妾,于刘彻而言,不过是消遣罢了:"朕不知道你哪等人,可朕知道,皇后是哪等人。"
"看在卫长公主为你求情的份儿上,你自己先,是白绫三尺,还是毒酒一杯?"刘彻说的很坚定,丽娟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活不成了。
挣扎,不会有任何作用了。曾经的宠爱,变成了如今的毒。
刘妍欠身一礼:"父皇,儿臣实在是不忍心看这些,先行告退。"
刘妍走到丽娟身边的时候,看了丽娟一眼:"你不是说,要看看我是什么下场吗?只怕,你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丽娟才被赐死,后宫各处就都知道了。一股股暗涌,在宫里四处传播着。
甚至,宫里还有传言说,丽娟是刘妍亲手给杀死的。
刘嬣跑进凤凰殿里,拉了易良人说:"阿母,阿母...丽容华死了。"
"知道了,你现在知道,你父皇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是谁了吗?"易然的神色中,并没有一丝惊讶。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此事。
刘嬣轻轻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丽容华只是会受罚。没想到,会被父皇赐死。"
刘妍回了平阳侯府,刘嫱就紧张兮兮的拉了刘妍,两人坐在一起说话:"皇姊,听说丽容华被父皇给赐死了?"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死了。"
"父皇那般宠爱她,就这么轻易给赐死了?"刘嫱惊讶的追问。
刘妍只是附之一笑:"在父皇的眼里,哪儿还有什么爱情?女人,都只是他的玩物而已。丢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刘妍也至于明白了,陈娇说的没有错,自己和刘嫱之间,因为男人,就有了利益冲突。
还是,得先有个自己的孩子才好:"不说那些了,你这几天在府里,怎么样了?"
"君侯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他才能爱我一点。"刘嫱对此,也很是苦恼。
有了这名分又怎样,得不到人心,与守活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