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看到如意突然晕倒,立即紧的抱起了如意,边跑回寝房边吩咐了家僮:"来人,去请医女来。"
"诺。"
霍去病在外头等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一刻也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才等到医女走了出来:"夫人究竟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恭喜冠军侯,夫人有喜了。"
霍去病总算是松了口气,高兴的笑出了声来。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霍去病竟然也会因为如意这些担心,对如意的事,也会这样上心。
"没什么事就好,去给夫人熬了安胎药送来,再做些滋补的吃食拿来。"
霍去病走进里屋:"你们都退下。"
一个人坐在如意的身边,心情异常的复杂。如意有了自己的骨肉,霍去病自然是高兴,只是,怕是刘妍知道了又要伤心了。
"夫君,我这是怎么了?"如意的声音拉回了霍去病的思绪。
霍去病抛开一切杂念,温柔的笑了:"你有了身孕,怎么也不告诉我。"
到底还是没能瞒住霍去病,如意颔首一笑:"妾身早该让君侯知道的,只是妾身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霍去病握起了如意的手:"看你傻的,你是冠军侯夫人,冠军侯府的主母。在冠军侯府里,谁还敢给你委屈受。"
"君侯说的是。"如意担心的,其实只有卫灵鸢一个人而已。
宫里正操办着刘嫱和曹襄的婚事,平阳侯府里处处都装扮了起来。
水歆走过才挂好红绸的走廊,进了屋里在刘妍的耳边说:"公主,奴婢看这府里挂的都是正红。德邑公主进门,是不是该用偏红?"
刘妍手里正挑着要送给刘嫱礼物:"你多虑了,德邑公主嫁入平阳侯府,是为妻,又不是为妾,当然得用正红了。"
"公主说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了。"水歆跟在刘妍身边多年,这等事情,自然也是会为刘妍感到委屈的。
刘妍做为一家主母,不得不告诫府里的下人:"水歆,府里多了人,是非也就多了。德邑公主与本公主是平妻,你们对她,也要像对本公主一样,敬着她。吩咐下去,日后在称呼上,都不要唤什么大夫人,二夫人,这称呼上,还是称封号为好。"
对于刘嫱,水歆也并不陌生。只是在水歆看来,刘嫱要比刘妍难相处得多。想想当初李柔为什么会变成刘彻的姬妾,水歆的心,到现在还会微微颤动。
"诺。"
若灵走进来向刘妍禀报:"公主,太子殿下请公主去东宫一见。"
"备马车,去东宫。"刘妍想也没想,便吩咐了下人。
"诺。"
到了东宫,刘妍看到刘据的面前已经摆好了棋盘,猜测着问了句:"据儿,这可是要与皇姊博弈?"
"正是。"刘据一身正气,看到刘妍也温文尔雅的笑了。
刘妍坐在了刘据的对面,边下着棋还边说:"宫里处处都是片喜庆,唯独只有这东宫,还与往常一个样子。"
"所以据儿才请卫长皇姊来东宫,躲个清静。"刘据以为,这刘嫱与曹襄的这桩婚事,刘妍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委屈。
刘妍听着倒是有趣,刘据人不大,心思倒是挺细腻:"我为何要躲什么清静?莫非据儿以为,我会因为嫱儿和平阳侯的婚事,而伤心难过?"
刘据为刘妍沏上了茶,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难道不是吗?天下哪个女子,会高兴自己的夫君娶了别人为妻?被德邑皇姊这样横刀夺爱,卫长皇姊就真无半分不悦?"
"可是我不同,嫁给平阳侯,原本就不是因为爱,又怎会有横刀夺爱这一说呢?他是他,我是我,他娶谁都好,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刘妍眼角眉梢,全是淡然的神色。
当初刘妍选择放弃霍去病的时候,刘据对刘妍这个皇姊的感情,就已经变得更加深刻了。而现在,刘妍的大度,就更是让刘据佩服了。
"据儿记得,卫长皇姊从来就不是一个像母后那样会海纳百川的人。怎么这一次..."
刘妍不由得笑了:"人的性子,总是会变的。母后的海纳百川,是因为爱屋及乌。而我能容纳嫱儿和平阳侯的婚事,是因为我不爱平阳侯,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刘据也愤愤不平的说:"德邑皇姊也真是的,不如卫长皇姊识大体,这样任性。"
刘妍立即就制止了刘据:"据儿,莫要这样说嫱儿。你有三个皇姊,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不惜一切。可是,每个人都会有七情六欲,爱情,是谁也控制不了的。嫱儿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而已。她没有错,本就是我抢了她心爱的人,如今不过还给她罢了。"
对于这一切,刘据也不傻,心里自然是明白的:"石邑皇姊死了,德邑皇姊为了心中所爱,这样让父皇和卫长皇姊为难,诸邑皇姊也...依据儿看,真正为我着想的人,只有卫长皇姊一个。真是可惜了,卫长皇姊和去病表兄的好姻缘。"
"据儿可莫要这样说,你可是卫家和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们做什么,都是要顾及到你的。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亲弟弟,一生的依靠,一世的责任。我与去病,早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此生,也就这样了,我还能奢望什么?"
刘妍心里想着,陈娇的话没有错。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至于亲情,应该要因人而异,如果刘妍单枪匹马,是必定不成事的。
"等到来日据儿登基为帝,定要为卫长皇姊和去病表兄赐婚。为了据儿,卫长皇姊可谓是牺牲了自己的整个人生。"看到刘妍这样,刘据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刘据能明白这些,刘妍就已经很高兴了。或许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吧!
"据儿能有这份心,我做什么都值得了。为据儿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不怪任何人,这就是我的命。身为女子,本就应该做出牺牲。命,都是命。"
刘妍从前是个不信命的人,现在,经历了这些折腾,刘妍也渐渐开始相信那所谓的命。
刘据从皇子到太子的过程太顺利,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争斗,什么叫做笼络君心。
而刘妍,看到的太多,知道的太多,懂得的也就多了。
若灵站在门的外禀报声,拉回了刘妍的思绪:"公主,德邑公主请公主去月室殿看看德邑公主的嫁衣。"
在刘据看来,这无疑是刘嫱在向刘妍耀武扬威,立即就回了句:"卫长公主要在东宫与本宫说话,不得空去月室殿。"
刘据的话间才落,刘妍就阻拦了刘据:"让人备好步辇,本公主这就去。"
"卫长皇姊..."
"据儿,你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一国储君,可莫要这般小气。"刘妍看着刘据,耐心的劝说。
才走进月室殿,刘妍和刘据就听到了刘嫱的高兴的笑声:"嫫儿,你帮我看看,这个头饰可好看?"
刘据正要上前去说些什么,却被刘妍给拉住了:"据儿,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你可莫要冲动。"
刘妍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台上的发钗,戴在了刘嫱的头上:"这个更好看,衬你的发髻和肤色。"
刘嫱透过铜镜看到了刘妍一脸高兴的样子,也开心的笑了。这些日子以来,刘嫱还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卫长皇姊来了?你来帮嫱儿看看,这身嫁衣可好看?"刘嫱又兴奋的站起了身来,一脸幸福的模样,在刘妍的面前转着圈。
刘妍看着刘嫱高兴,自己也就安心了,终于,还是将她爱的人,还给了她。
"好看,只要你开心,穿什么都好看。"
刘妍与刘嫱、刘嫫说着,笑着,不知不觉也就晚了。
等到刘妍和刘嫫都离开了月室殿以后,刘据才支开了宫人,坐在刘嫱的身边说:"德邑皇姊,你真的好自私。"
刘嫱看向刘据的双眸里尽是惊讶,刘据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种话:"所儿为何这么说?"
"德邑皇姊能嫁给平阳侯,卫长皇姊不知求了父皇多少次。可是德邑皇姊,有没有考虑过卫长皇姊的感受。自己的夫君,要娶自己的女弟,那种心痛,你可有想过?"刘据的目光逼近了刘嫱,质问刘嫱。
刘嫱头一次看到温和的刘据这样严肃的样子,此刻的感受,并不亚于看到卫子夫在椒房殿气愤拍案时的惊讶。
"平妻之事,是卫长皇姊自己提出来的。你说我自私,我只是用心去爱一个人,何错之有,何处自私了?"
对于刘据的误会,刘嫱说话间,声音也变得哽咽了。
刘据坐在刘嫱的身边,看着刘嫱的双眸:"卫长皇姊为何会提出平妻之事,德邑皇姊的心里还不清楚吗?若不是德邑皇姊整日郁郁寡欢,在月室殿里闹脾气,卫长皇姊看着心里难受,又怎会用此事去为难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