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的一片苦心，都是为了刘妍在着想。只是因为不忍心，不忍心自着刘妍一个人为了霍去病而伤怀，陷在与霍去病的爱里无法自拨。
而霍去病，在瑞玉看来，他像是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怕是已经将刘妍彻底变作了过去吧！
刘妍看到瑞玉为自己抱不平的样子，也知道瑞玉是为了自己，只是刘妍还是忍不住那股怒气："你好好的，去与霍去病说这些做什么？我们都已经分道扬镳了，我过的如何，又何必要让他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他心里好过呢？"
"妍儿，你就不要再帮他找借口了，他心里不好过，这又算什么？妻妾成群，享齐人之福来填补心里的空虚吗？"瑞玉说话不会绕弯子，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刘妍一个汉人，开始也不太习惯瑞玉这种直接的方式，久而久知，倒也觉得这样挺好，省的自己费心去猜了："瑞玉你不知道，去病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瑞玉也微微愣了愣，看着刘妍的眼眸久久说不出话来，而后惊讶的问道："妍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妍走到坐榻边坐下，微微颔首说："当初去病娶如意为妻，是因为经不住我的劝。这次他纳灵鸢为妾，也是为了我。是我去冠军侯府，劝他，纳灵鸢为妾，给她一个名分。"
"这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自己倾心相爱的人，却为何要将他推给别人？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可你却怎么..."瑞玉心里全是疑问，想要一次问完，可说着说着，再也问不下去了。
刘妍所考虑的，瑞玉大多都是不懂的。在匈奴长大的瑞玉，不懂得汉人这些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关系。
"我不能与他在一起了，他不能因为我，终生不娶。他若是绝了后，那卫霍两家的损失可就大了，我便是卫家的罪人了。如意是用心爱他的，我只希望如意能让去病幸福。"刘妍想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一边说，也一边想着从前的事。一幕一幕，仿佛又在刘妍的脑海里若隐若现。
"你知道去病于卫家而言，意味着什么吗？他是个好苗子，战场上也好，朝堂之上也好，他都都如鱼得水。将来，他必定是要接替卫青，主卫家大小事宜的。虽然他姓，但他一直都是卫家人。这样的霍去病，我怎么能让她无后？"
瑞玉只感受到，刘妍对霍去病爱得太深刻，为了霍去病，什么都肯做。费尽了心思，只为了他的将来，既然他霍去病的将来，没有刘妍。
"那...灵鸢又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卫家女公子，怎么会去做冠军侯的妾室？"瑞玉也是如此深刻的爱着**风，却不懂刘妍的一片细腻的心思。
提到卫灵鸢，刘妍只能长叹："至于灵鸢，她本是想打太子的主意，去做太子妃的。被我与母后给否了，才又打上了去病主意。我不能留着她这个祸患，带坏了太子，那可就是全盘皆输了。是我去冠军侯府求的他，给灵鸢一个名分。"
瑞玉才算是明白了，这两人明明还爱着对方，却都放在心里。为爱的人做了一切，却再也走不进那人的生活里。
"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离开长安，去寻你们的幸福？"瑞玉也不免心里发涩，沉默了许久，才问刘妍。
刘妍不禁觉得好笑："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冠军侯，这身份就像是一道道的枷锁，我们谁也逃不掉，更不能由着性子来。我不得不考虑母后和弟弟，不得不为他们的将来算计、筹谋。他也不得不为家族而思量，不得不为卫家的功劳而战。"
"你们就是放不下这一切，才不能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你们既然向往自由，却为何迈不开脚步去追寻？"瑞玉自由奔放的心，是在深宫中长大刘妍所不了解的。
刘妍习惯了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将所有的利弊关系都权衡一遍，而瑞玉，则不会去思虑那么多。
"瑞玉，我不是你，我不可以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大汉天子的女儿，大汉盛世之中的长公主，这就是我的宿命，推不掉，逃不开。你以为我想过这样的日子吗？我是在忍，为我的弟弟在忍。"刘妍说着，眼睛便在脸上流淌。
瑞玉走到刘妍的身边轻轻抱刘妍开始安慰："妍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冠军侯府，去多这个嘴。"
"我与去病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看着办，你就不要再过问了。你今日这么一说，如意还以为，是我要有意离间她与去病之间的关系。身在皇族，真心真情难得，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我的事，你就别再去与去病说了。"刘妍说了这么多，心里也难受得很。
宫里的事儿，永远都是此起彼伏的，今日这个事儿了了，明日那事儿又来了。
卫子夫一日没有升级为太后，就一日不得清闲。倚竹为卫子夫捏着肩，莫愁在一边向卫子夫禀报着宫里的大小诸事："昨夜，肖良人那里，小产了。今早太医院上报，兰林殿的李姬，又有喜了。"
在宫里的日子久了，卫子夫对这一切的变化也渐渐习惯了。什么这个小产了、见红了、那个又有了这一类的消息，卫子夫起初听了还很上心。
而现在，卫子夫听了也就听了，只是知道了此事，连眼都未曾抬一下："肖良人，是如何小产的？"
"太医说是身子太虚，才小产了。只是..."莫愁心里对此事也有疑惑，说到此处，顿了顿。
卫子夫抬手示意倚竹等人都退下，向莫愁问道："只是什么？"
莫愁轻抿了嘴，若有所思道："肖良人都已经是有身七月了，说是小产，其实...是早产。只是，产下的是个死胎。"
说到死胎，卫子夫就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死胎，真是可惜了，还是个男胎："怎么会，是个死胎？"
"听说是司徒美人，看不惯肖良人从一个上林苑的侍女，母以子贵，才在肖良人生产之后，掐死了肖良人的孩子。"这宫廷的黑暗，莫愁一个奴婢，是比卫子夫要知道得多的。
宫里的女人太多，卫子夫有时也会记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姬妾，对或是将哪两个姬妾给记错了："这个司徒美人，又是什么来头？"
"奴婢只是知道，司徒美人与陛下宠爱的丽容花交好，听说这司徒美人，还是丽容花举荐给陛下的。"莫愁一边想着，一边说。
说起刘彻，卫子夫想想，是有些日子没见刘彻了。关于刘彻身边有什么人，卫子夫大多也是听说。
"昨日早晨司徒美人要来椒房殿请安吧！去给传肖良人身边知道此事的人，来指证司徒美人。再给本宫拟旨，将这个司徒美人，押入大牢。"卫子夫如今对这种性命悠关的事，也能说得极其平淡了。
寒冬的阳光照亮了椒房殿椒红色的墙壁，后宫中的姬妾也陆续走进了椒房殿向卫子夫请安："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免礼，赐坐。"
卫子夫的脸色不似往日一般温和，椒房殿里的气氛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昨日宫里的大小事务不少，唯一件事，可称为大事。"
"司徒美人何在？"卫子夫看向殿里的众多姬妾问道。
只见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娇美人儿，走了出来，向卫子夫欠身一礼："妾身参见皇后陛下。"
卫子夫上下打量了司徒美人一番："昨日肖美人早产生下死胎之事，你可知道？"
"回皇后陛下，妾身...略有耳闻。"司徒美人这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
丽娟在刘彻面前很是得宠，封为容花，位分并不算低。这宫里比丽娟位分高的，也只有王宁和林夫人了。
看着卫子夫问话时严肃的样子，丽娟的心里也有些慌了，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姬妾，而卫子夫却是一朝**。
卫子夫听了司徒美人的回话，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案几上："大胆，本宫问话，你竟然言而有虚。莫愁，将人带进来。"
莫愁只是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带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侍女进来："奴婢参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告诉在座的所有人，你是哪里当差的侍女？"
"奴婢，是肖良人身边的近身侍女。"侍女跪在地上，怯怯的说。
卫子夫看了一眼司徒美人，又问道："昨日肖良人早产，孩子是如何死的？"
侍女看了看司徒美人，见这么多人在，还有卫子夫做主，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了："是...司徒美人给活活掐死的。"
卫子夫看向了司徒美人，仍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还是那第俊俏的脸："司徒美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