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在冠军侯府里,是可以感觉得到霍去病对刘妍的感情仍在。现在刘妍对霍去病也是一样,虽然不能在一起,情却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去病有他的夫人要他保护,我也我的夫君,还有身边的特训侍女,何时还要你来保护了?"刘妍不禁觉得好笑,人不大的霍光,居然跟自己说要保护自己。
刘妍转瞬即逝的笑颜,也不禁让霍光的心微微颤动,还煞有介事的说:"妍阿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可别不信。"
刘妍身子前倾,马儿奔得飞快。刘妍回过头,看向霍光那一脸看似真诚的模样:"光儿,你还小,将来你总会遇到一个相爱的人。到时候,你们大婚之日,妍阿姊送你一份厚礼。"
刘妍不太清楚霍光的言中之意,不管霍光想对自己表达什么,情这种事,不能给别人半分机会,误了别人的一生。
当初刘妍对曹襄就是狠不下心来,才酿成这了这样的苦果。现在对霍光的示好,刘妍可是不敢再大意了,要像当初**风的表白一样,不让一切不该有的情愫蔓延。
霍光轻轻一叹,有几分失落:"妍阿姊不喜欢光儿,不让光儿来保护妍阿姊吗?光儿现在也不小了,说话也到了该定下亲事的年纪了。"
"是,光儿是不小了,可你还未有自己的功绩,如何能娶到一个好的妻子?你若是真着急,等你兄长回了长安,我去帮你说说,让他给你物色一个姑娘定亲?"刘妍也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霍光却当真了。
霍光无比抗拒,大声喊着:"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要像兄长一样,功成名就再立家室。只是我不想与他一样,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身世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志趣相投。"
刘妍将马停在了行宫外,与霍光一起走进行宫:"光儿,没想到你的马术已经能赶得上你兄长了。"
"还不够,我可是想,有一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霍光表面看上去很有信心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暗叹。
刘妍心里始终都还爱着霍去病,在刘妍的心里,是容不下别人的。霍光在刘妍眼里,永远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侍女给刘妍和霍光拿来擦汗的丝帛,刘妍向几个侍女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霍光无意间看到一个侍女大着肚子,走路有些不平稳的样子,拉了拉刘妍的衣袖:"公主,你看那个侍女。"
刘妍随着霍光的目光看去,也是看到一个身怀六甲的美貌侍女:"等等。"
刘妍伸手指向那个侍女,招了招手:"你过来,本公主有些话要问你。"
身边两个侍女小心扶着她,走到刘妍的跟前跪下:"奴婢拜见卫长公主,卫长公主长乐未央。"
刘妍看着她的肚子,问道:"你这肚子,有多久了?"
那侍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惊慌失措的回答:"六...六个月了。"
"这是...父皇的骨肉?"刘妍猜测着问道。
那侍女也怕招来杀身之祸,眼前的人,是皇后的女儿,别的女人为刘彻生的孩子,她自然是容不下的。
刘妍见她摇头,坐在案几前轻笑:"不是父皇的,那就是你与哪个羽林军私通,才有胎儿?凡是宫人侍女,都是父皇的女人,若是与别人私通,那可是犯了宫禁的,可是大罪,你和你腹中的孩儿,一个都活不了。"
"不...不,公主,奴婢怀的,真的是陛下的龙种。"侍女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眼神恳切的说。
刘妍边喝着茶边说:"方才你说不是,本公主不过是说了些宫规,你就改了口。本公主不是知道,你这是怕死,还是实话。"
那侍女行动不便,还想要连连叩头,刘妍走到那侍女面前,蹲下来勾起那侍女的脸,细细端详:"不错,倒真是有几分资质。最好你怀的真是父皇的骨肉,否则可真是人间悲剧了。"
刘妍看向一边的舍人:"去让人拿行宫的彤史,送去椒房殿给母后过目,将此事上报。"
霍光看刘妍遇事冷静的样子,真是自叹不如,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总是这和处变不惊:"公主,我们也该回去了。"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几个侍女:"你们带她下去,好生照顾着,万一是父皇的龙种,可不敢怠慢了。"
霍光从来都不知道,刘妍还有这样的一面,这可与刘妍从前与霍去病的儿女情长完全不同。
"光儿,我们不急着回去。我有几句话要问你。"刘妍坐在霍光的对面,看似轻松的说。
霍光看向刘妍的双眼,微微笑着问道:"妍阿姊想问光儿什么?"
"方才在马背上,你说,想要永远保护我。为什么?因为,你喜欢我吗?"刘妍也是猜测,并不敢真正的相信霍光对自己动了什么情。
只是,刘妍还得防患于未然。
霍光点点头,看着刘妍的笑颜:"光儿当然喜欢妍阿姊了。"
刘妍脸上的笑容一时僵住了,霍光可比自己小四岁,与自己的接触也不算多,怎么会...
刘妍也不知怎么的,一时间竟胡思乱想起来了。霍光还是个孩子,刘妍可是不想伤害霍光。
谁知道这个时候霍光转脸一笑:"妍阿姊你可是说过的,光儿可永远都是妍阿姊的弟弟。这天下哪个弟弟,不喜欢自己的阿姊?光儿对阿姊的喜欢,可与兄长不一样,此喜欢,非彼喜欢。"
霍光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这心里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可就只有霍光自己知道了。"
刘妍一时间可算是松了口气,七上八下的心,可算是落了地:"这就好,倒是我多想了。我只怕,光儿你也会为情所伤。"
"这世上的人,哪个不会为情所伤。光儿也是俗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从前光儿以为,妍阿姊将来一定会成为我兄长的妻子。可是谁知道,妍阿姊嫁了别人,而兄长也娶了别人。"霍光的话,让刘妍也不禁有些许惊讶。
刘妍也不知道,自己和霍去病的分道扬镳,居然会让霍光有这样的感悟。
刘妍边喝着茶边说:"你别看我风光,尊荣,我可是一个危险的人。"
"妍阿姊为何这么说?怎么...会是危险的人?"霍光正喝着茶,抬头看向刘妍问道。
刘妍心里也有几分酸涩的味道,边笑边说:"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随时就会搭上性命,你就不怕吗?"
霍光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冲动还是真心,立即就胸有成竹的说:"我不怕,光儿为了妍阿姊,什么都不怕。光儿说了,将来要与兄长一样,做我大汉的大英雄。若是连妍阿姊都保护不了,还如何做天下人的英雄?"
刘妍心里也有几分害怕,霍光这情分的真真假假,刘妍已经是分辩不清楚了:"那我宁可...独善其身。"
刘妍说完就是一个笑容,细细品尝茶里的滋味。
霍光看着刘妍,不肯放过刘妍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妍阿姊为何这么说?一个人,那会有多孤独?"
刘妍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着霍光:"我的父皇,是这天底下最危险的人,离他越近的人,就越是危险。所以,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置身于危险之中,也不愿有任何人陪着我一起。"
霍光才明白,原来刘妍的心里,一直是这么的孤独:"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怕这些的。"
"可是我怕啊!我怕的就是爱我的人,会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父皇是不会对我下手,可我身边的人,父皇可不会舍不得下手。光儿,我就是一朵**,有毒。"刘妍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霍光也跟上了刘妍的步伐,那么坚强,又那么脆弱的人。她失去了心爱的人,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光儿,你现在也是侍中了,这个官职虽不大,但是父皇身边的近臣。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官职,父皇用人,向来不问出身,只要你有能力,就有机会。当初长平侯也做过这个官职,你要好好做。"刘妍与霍光一同骑着马,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霍光回之一个自信的笑容:"那是自然。"
"只是,在父皇身边做事,记得要以小心谨慎为上。你可不比你兄长,他自小就在父皇身边长大,与父皇情同父子,父皇多半是由着他的性子来的。可你,在卫家的身份难免有些尴尬,父皇对你,多少会有些防范的。你要学着长平侯的做风,谨小慎微,忠心不二,才能有长久的将来。"刘妍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提醒霍光。
回到平阳侯府,便有家僮来禀报:"公主,君侯染了风寒,正病着呢!"
刘妍不禁惊讶的问道:"本公主才一天没在府上,君侯怎么就病了?"
"奴婢也不知道,君侯身子向来就弱,每年冬日都会染上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