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如意可不是一般的吃惊："灵...灵鸢？"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安慰着如意："如意，你大可放心，灵鸢嫁进来，绝不会是来与你争宠的。去病...冠军侯说了，她嫁到冠军侯府里，只是冷着她罢了。冠军侯会好好待你的。"
"既然公主说灵鸢不是为了争宠而来，那又为何要嫁与君侯为妾。以她的家世，嫁一个家世显赫之人为正妻，不过轻而易举的事。"如意心里满是疑惑，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毕竟如意和霍去病还是新婚，这等事情，刘妍也是不大好开口的，只能是硬着头皮说了："是灵鸢要嫁与冠军侯为妾，不过去病说了，他只是给灵鸢一个名分，冷着她而已。不过府里多个人进食罢了，冠军侯只是你一个人的。"
如意也开始有些急了，既然刘妍成全了自己的心意，现在又为什么要给自己送一个情敌来："可是，公主，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果然，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容不得自己的夫君拥有别的女人的。除了卫子夫以外，别的女人怕是没有这样的气度。
虽然刘妍也与卫子夫一样，主动为曹襄***，可刘妍与卫子夫的性质，可是大不一样的。卫子夫是因为太爱刘彻，所以才爱屋及乌。而刘妍是因为不爱曹襄，才要将曹襄让给别的女人。
"如意，你...不答应让灵鸢嫁进冠军侯府为妾？"刘妍猜测着问如意，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事儿会在如意这儿过不去。
如意在刘妍身边多年来的温顺与唯命是从，差点儿就让刘妍忘了，如意也是一个有自己的思想的人。
如意摇了摇头，泛起淡然的笑容："公主的话，如意怎么会不答应。既然公主有让卫姑娘嫁入冠军侯府的意思，如意怎么都行。"
刘妍知道如意心里有不乐意，却又无法拒绝。刘妍伸手去握起如意的手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所不愿，此事是我对不住你。在你们新婚之时，给你送来了一个隐患。"
"如果公主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公主这么做，应该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如意在刘妍面前，一直有一种自卑感，刘妍的要求，如意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
如意明白，自己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刘妍的缘故。恩情也好，多年的主仆之情也好，刘妍对如意是有再造之恩的。
刘妍也不再与如意去解决那么多，只是颔首浅浅笑道："你与冠军侯还真是夫妻，就连说的话也一样。"
霍去病对刘妍的无法拒绝，是因为爱情。而如意对刘妍的无法拒绝，是因为恩情。
刘妍和如意一同走下假山，看到了卫灵鸢："公主，冠军侯夫人。"
刘妍想着，方才自己与如意的话，卫灵鸢多半是听见了。
刘妍回头看了看如意，对上如意的双眸，如意会意便离开了。
刘妍与卫灵鸢边走边问："方才本公主与冠军侯夫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只是灵鸢不明白，公主为何会说冠军只是给我一个名分，冷着我而已。"卫灵鸢当然不甘心，只是空有一个名分罢了。
刘妍莞尔轻笑，很是轻松的说："灵鸢，你的目光要放长远。眼下最重要的，不就是先让冠军侯答应了纳你为妾吗？本公主能帮你的，能做的，也都做了。在冠军侯和如意面前，为了帮你，也欠下了人情。"
"可是，如果冠军侯只是给我一个空有其表的名分，我就是嫁入了冠军侯府，又如何？"卫灵鸢开始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担心。
如果卫灵鸢不能将如意挤走，就不能成全霍去病的正妻，那嫁给霍去病为妾，又有什么意义呢？一时的忍耐，不就要成为一生的忍耐了吗？
刘妍看到卫灵鸢不甘的样子，心里也不免觉得，卫灵鸢的心这么大，怎么就不知道知足："你也不能一下子要得太多，强扭的瓜不甜，凡事还得一步一步来。只要你能嫁入冠军侯府，其他的事情，就都要看你自己了。本公主能帮你的，只是你的婚事，怎样抓住男人的心，要看你自己的手段。"
灵鸢像是一下子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下子又充满了希望："公主说的是，公主的意思，灵鸢明白了，多谢公主提点。"
刘妍微微一笑，又沉下脸来提醒卫灵鸢："不过你要记住，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许对冠军侯和如意不利。如若你执意要做什么对冠军侯和如意不利的事情，那就休怪本公主到时候，对你这个卫家人，翻脸无情了。本公主能给你的，也能随时拿走。"
夜深人静，明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的显眼。
刘妍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君侯，你睡了吗？"刘妍看向两边已经久久未曾动过的曹襄问道。
曹襄轻声回答，声音里丝毫没有倦意："我还没睡，公主有什么话要说吗？"
刘妍安心的笑了，好在自己万分纠结的时候，曹襄还在自己身边："灵鸢要嫁给去病为妾，可我又怕灵鸢会对如意不利。如意是个没有心机的人，而灵鸢却与其截然相反。"
"冠军侯府的事，公主不必太过操心。再不会争斗的女人，碰到一个会争的人，也是会反击的。"曹襄只记得，平阳公主曾经对自己说过，卫子夫从前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而如今，身在后宫的卫子夫，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机。
刘妍若有所思道："在如意学会争斗之前，想必是要栽很多跟头的。我帮灵鸢嫁给去病，是不是错了？"
曹襄知道，刘妍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权衡利弊，就像刘彻一样："公主能帮灵鸢，想必也是经过再三思量的。公主没有错，一切都是命，是如意的命。不经历女人之间的争斗，怎能看得清她的夫君，又如何能看得清人性。"
曹襄伸手去牵起刘妍的手，悉心安慰："公主做了你能做的，剩下的，就看如意的造化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刘妍也没有拒绝曹襄。曹襄想着，这夫妻之事，也是早晚的事，刘妍已经慢慢对自己打开了心扉，总是不能让刘妍来主动对曹襄示好吧！
曹襄突然翻身压在了刘妍的身上："公主，去病已经娶了如意，我们也是时候做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刘妍的双手抵在曹襄的胸前，有些慌乱的说："君侯，我..."
曹襄看到刘妍如此犹豫，第一次没有顺从刘妍的意思，而是大胆的吻上了刘妍的双唇。刘妍还是无法真正的接受这夫妻之实，推开了曹襄："你说过的，你不会勉强我。"
曹襄只好无奈的长叹："是我太心急了，冒犯了公主。"
刘妍已经是曹襄的夫人了，夫妻之间，这又怎么能叫冒犯。
一早，刘妍起身的时候，曹襄已经不在屋里了："若灵，伺候本公主梳妆更衣。"
刘妍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几个侍女在自己的头上摆弄着，突然就想到当初卫青劝自己的话。
如果你和去病远走高飞了，你们可有生计，如何赚钱？你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去病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任何事情只要一句话，都会有下人来帮你们做。离开了长安，身边没有人伺候，家里的索事，你们两个娇贵的公子、长公主，可会做？
刘妍也不禁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道："舅舅说得没错，相见好，相处难。贫贱夫妻百事哀。"
身后的若灵听刘妍不知在说些什么，轻声问道："公主在说什么呢？"
刘妍绽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一早就不见君侯，君侯去哪里了？"
"回公主，君侯一早就去了汝阴侯府，给平阳公主请安去了。"若灵边给刘妍插上步摇边说。
刘妍偏了头，惊讶的问道："请安？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君侯这么一大早就去请安。"
若灵想了想说："貌似，今日是平阳公主的生辰。君侯说想让公主多睡会儿，便先去了。"
刘妍一声轻笑，也不知道曹襄这是什么意思。平阳公主的生辰，怎么他就一个人去了。
即使没有夫妻之实，也有夫妻之名吧！莫不是昨夜自己拒绝了他，他不高兴了？
"去汝阴侯府，也不等我一同去，倒是自己先去了。"
若灵随口问道："那，公主这就也去汝阴侯府吗？"
刘妍一时气愤，当真就想着，既然曹襄都不等着自己一起去，自己还真就不去了。只是，刘妍转念一想，毕竟平阳公主与自己还是婆媳，也是姑侄。因为刘妍还没有与曹襄行周公之礼之事，平阳公主的心里已经有气了，再不去庆贺她的生辰，怕是关系要僵了。
"去，当然要去。去让水歆准备一份贺礼，本公主带去。"刘妍想了很久，才带着笑容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