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院里大张旗鼓地进行各种建设,每天都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自然引来了很多关注的目光。只要你身上有腰牌,侍卫们并不限制你进出科学院。如果身上没有腰牌,那不好意思,靠边站。因此科学院里发生的一切,早成了各个茶楼里的热门话题。
因为科学院的面积扩大了几十倍,有不少市民连人带土地被一起圈进了科学院。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天吐着瓜子皮,站在家门口指点江山。不少市民的家人也在科学院里做工,因此很多外人觉得稀罕的古怪玩意,他们早已见惯不惊。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嘛…
因为这非同一般的见识,所有从科学院里出来的人,现在不论走到那里都是中心焦点,也是每个茶楼重点贿赂的对象。南来北往的客商,更是好酒好菜伺候着,不断打听科学院里的情况。
每到此时,科学院里的市民就觉得腰杆挺直了不少,用皇上的话说,咱现在是体制内的人。于是科学院怎么神奇怎么吹,反正吹牛不上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和夸张的表情中,市民的内心获得了最大的满足。喝了一口小酒后,继续开吹,话说那天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皇上带着几百个人天天练跑步?
市民嘿嘿一笑:“这就没见识了吧。那可不叫跑步,那叫啥体能训练,对,体能训练。身体能力的训练,懂不?咱皇上就是有见识,说的话都不一样。你们在坐的谁听过这些稀罕词?科学院里的新鲜词汇可不止这些,公共卫生、除四害、市民素质,这些你们谁听过?”
又有人挤过来问道,你们就没见到什么会爆炸的东西?前段时间可把我们吓了一跳,那玩意是用什么做的?
市民把来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哈哈一笑道:“这炸堤坝的时候,我们在外围。我胆子又小,就没挤进去看。哟,时间不早了,得赶紧打了酱油回家。”说罢,市民告声罪,便匆匆离去。进了科学院后,市民转身就进了侍卫的驻地。
皇上说了,要学习朝阳区民众,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积极发挥街道大妈与大爷的经验与人生阅历优势。做到群防群治,防火防盗防泄密。市民们对此深以为然,咱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也能发挥余热啊。话说,朝阳区又是那儿?那里的民众为何得到了皇上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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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娘把姐姐的牌位又擦拭了一遍,便坐在火炉边绣着香包。一个不小心,把手扎了。她从书桌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点在伤口上,一股火辣辣的烧灼感立刻传了过来。也不知道皇上为何要把上好的白酒提炼好几遍,还说这是预防伤口化脓的好东西,叫什么酒精。
自从傅山知道她能拿到酒精后,隔山差五地就要过来要一点去,说是要检验生产质量。结果他一仰脖子,酒精就进了肚子里。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说,这东西好是好,就是太少了。真看不出来,这个号称才子的傅山,也是个好酒之徒。
想到这里,一抹红晕便浮上了赵四娘的脸颊。当初皇上叫皇后娘娘收留自己,她还以为要去侍奉皇上。当初为了给姐姐赵兰儿报仇,她也是存了一点小心思的。她对于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虽然比皇后娘娘差了许多,但比起其他妃子,那也是不落下风的。
原以为得了皇上的欢心后,自己就能好好整治那些害死姐姐的人。谁知皇上根本没正眼瞧自己,只是说她姐姐的仇,不是当初想的那么简单。让自己先好好跟着皇后,等时机一到,就会让那些坏人伏法。这几个月过了,心里报仇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冤冤相报何时了…
想想也是可笑,皇后娘娘这么个天仙似的人,皇上都没碰过,又怎会看得上自己?姐姐如果当初安分守己,而不是自告奋勇地去侍奉先皇,怎会落得被挫骨扬灰的下场?说到底,女人就是命苦…
后来自己跟着新招募的那一批流民少女,一起学习各种闻所未闻的学问。尤其是那个羞死人的护理知识,让不少人都闹了大红脸。但皇上说了,这些知识都是救死扶伤的,将来上了战场那是有大用的。
自己与那些少女,本也是无根的浮萍。这辈子也没啥大的奢望,只要能找个可心的人,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触碰男人身体的事,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兄弟就行了。大不了找个曾经被自己救过的士兵嫁了,碰自己男人的身体,总不会被人嚼舌头了吧。
傅山被皇上叫来做什么**实验,那小子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都好笑,比我们这些女人还紧张。后来见着我们这些护士,都是顺着墙边溜。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忙些什么,这都好几天没见了。这香包该怎么送给他呢,直接给他?那多羞人…
这时,厨房大妈在屋外喊道:“赵四娘,该给那些少年郎送饭了啊。你叫那些姑娘机灵点,可不敢收那些少年郎的东西。”
赵四娘应了声,便把香包小心地放在了枕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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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靠在柱子上,正痛苦万分地捶着脑袋。朱由校嘴里“切”了一声道:“你小子就是死脑筋。朕让你在去南京的半路上悄悄溜回京城,就是本着关心和爱护,没有其他的想法。去南京查东林的老底,这种得罪的人事,朕怎么能让你做呢?魏忠贤这样的人才合适。
再说让你去做**实验,那也是因为你最合适嘛。朕和信王就不合适,谁要是碰了朕和信王的身子,那就得当妃子。猛如虎和刘招孙这两个问题人物,更不合适了,两人身上硬得跟砖头似的,怎么绑绷带?其余人又不精通医理,也不合适。”
傅山的脑袋咣当一声砸在了柱子上:“皇上,这训练护士我是没意见,毕竟这是为了兄弟们以后着想。那些小姑娘摸摸也就算了,那些大妈也上来摸摸搞搞的,还说年轻人就是细皮嫩肉的,这是何道理?想我傅山一世英名,没想到栽在几个老麽麽的手里…”
朱由校轻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想得美,让那些小姑娘碰你。人家是护士,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那些大妈碰你怎么了?人小姑娘真碰了你们的身子,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战场上十有**都是刀伤,那些小姑娘最多就是帮你们清洗伤口和术后照顾你们。缝合伤口和缠绷带这种事,不是那些大妈做,还是谁做?你小子一天到晚净做美梦。再说,要论女红工夫,那些小姑娘能和那些大妈比?”
傅山哭丧着脸道:“皇上,前几天,我见过那些大妈缝猪皮,我的天,那么粗的针头,大妈上去就几针扎下去,缝的猪皮‘刺啦刺啦’响。我心里是真怕啊。今天她们还要练习什么绷带包扎术,我怕她们把我当猪捆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嘛,这伤口就得这么才能缝得结实,要是伤口崩开了怎么办?让你做**实验,就是为了收集第一手资料。外伤手术可是相当重要的,以后能救很多人的命。你就不想成为这里的执牛耳者?”朱由校继续忽悠道,还恶心地挑了挑眉毛。。
“皇上,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真能成为外伤手术的开山鼻祖?”傅山就听不得这种可以扬名立万的事。
“科学院的医院很快就会开业,除了传统医学外,你的外伤部,那可是朕要重点推广的。万医生去年底告老还乡之前,已经广发英雄帖,召集全大明的知名医生来京城。
你想想,来的可都是名医,你如果有这么一手,还不得让他们刮目相看?到时候你在杏林可就声名鹊起了。少年神医的名头,除了你,朕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可以担当。”
傅山闻言,只低头想了想,便浑身颤栗不已。他咬牙切齿道:“皇上说的是,那今天我就豁出去了。大不了让大妈练习下怎么包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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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依旧空空荡荡的朝堂,田尔耕和顾秉谦相视一笑,今天又见不到皇上了。顾秉谦将手里的票拟交给太监封上蜡封后,便脚步悠闲地踱出了乾清宫。
田尔耕快步上前道:“大学士,这皇上都一个多月没见着了。难道皇上就真的安心,做他的什么科学院院判?”
顾秉谦悠哉地捋了捋胡子,轻笑道:“田都督就是心急。你没见我们每天递上去的票拟,皇上都是及时批红了的?这说明皇上根本就是换个地方审批奏折而已。皇上都不急,我们急什么呢?我们只管按部就班的做事就行。”
田尔耕叹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个科学院实在太神秘了,我派去详查消息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顾秉谦呵呵一笑:“田都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皇上现在不愿意说给我们听,那就是皇上认为时机不到。我们做臣子的,安心做事就行。”
田尔耕鼻子里哼了一声:“皇上几乎把京城里的知名工匠都搜罗一空,看样子还准备搜罗外地的工匠,皇上这是要干什么?皇上招募大批流民又是为何?我实在想不通啊。”
顾秉谦眼里闪过一丝精芒道:“田都督,这些皇家施恩德的事,皇上愿意怎么做,想做多久都行。皇上要做他的事,我们也还有事要做啊,难道您忘了?”
田尔耕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大学士说的是,皇上在胡闹,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做。大学士,今夜去我府上,咱们详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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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刚跨进科学院秘书部的大门,叶向高便迎了上来拱手道:“不知皇上驾临,老臣来迟了。”
朱由校摆摆手道:“首辅大人,这些礼节就免了,朕就是来看看这里工作的情况。”
叶向高捋捋胡子道:“皇上,您把朝堂的奏折弄到这里来处理,实在是一步妙棋。没了那些利益纠葛,现在处理公文的速度快了许多。皇上,请到前面去,老臣为您详细介绍一下,现在的处理流程。”
朱由校一边听一边背着手,在秘书处转了一圈后说道:“很多朝堂之事,本就有惯例可寻。之前在朝堂上大臣们各自为政,把本来很简单的处理流程,弄得来复杂无比。坤宁宫翻修几块地砖的事,他们都能扯上一个月,朕实在忍无可忍。”
叶向高点点头道:“是啊,老臣也深以为然。魏大中等人从天牢里出来后,本来也是满腹牢骚。可跟随老臣在秘书部做事后,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嘴里都没牢骚了,倒是嚷嚷着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了。”
朱由校看了看窗外道:“这人有事做,就不会有一些奇怪想法。现在人手很紧,让他们努把力,坚持一下。对了,叶首辅,你听说过京城的刺虎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