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嬷嬷不甘心的再问:“你方才一直在盯着?”
雪原点点头,道:“奴婢怕她们碰坏了东西,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看着。”
石嬷嬷垂死挣扎,道:“那这个匣子?”
雪原小声道:“是在嬷嬷的衣箱子里搜出来的。”
白苏燕乐呵呵的道:“看样子今日程贵嫔的冤屈可以解了,带走罢。”
石嬷嬷咬牙切齿的跟着离开,自己棋差一招落入白苏燕的陷阱,现在她也知道此事只能是自己全部认下了,才有可能保住程贵嫔。
白苏燕的仪仗在半路遇上了静淑妃,静淑妃没有乘辇,由宫女伺候着,慢悠悠的走过来,仪仗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见过贵妃娘娘。”
白苏燕只得停下里,撩起轿帘,道:“淑妃此时回来是身体不舒服吗?”
静淑妃只略微走近了几步,道:“方才锦贵嫔与程贵嫔先后跑了出去,贤妃没有拦。”
白苏燕挑了挑眉,道:“没拦也不奇怪,毕竟二皇子病重,锦贵嫔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心焦的。”
静淑妃道:“贵妃娘娘此举做得精妙,只是臣妾不知程贵嫔什么时候得罪了娘娘?”
白苏燕歪了歪头,道:“能被看出来的局,又哪里说得上是精妙。”
静淑妃掩唇一笑,道:“贵妃娘娘还是快些去 永安宫罢,哪里快吵作菜市场了。”
白苏燕一边放下轿帘,一边道:“多谢淑妃提醒。”
时间略微往前划一点,白苏燕走后,锦贵嫔依然坐在地上时不时的擦拭眼角,哭得鼻子都红了,程贵嫔眼角也是红红的,不过是气得。
穆贤妃的脸色也不好,她也懒得管这群人各自心中有什么小九九,冷着脸坐在那也是不怒自威,让一众妃嫔都不敢说话。
安静了有好一会,忽然听到门外,“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陛下、陛下、陛下——”锦贵嫔忽然哭喊着跑了出去。
程贵嫔起身看着她跑出去,想着不能让这个贱人抢先在太后和陛下面前颠倒是非黑白,于是咬咬牙也跟着出去了。
良嫔见穆贤妃也没什么反应,便提醒了一句,“贤妃娘娘,这?”
穆贤妃没好气的道:“管她们呢,最好折腾别人去!”
静淑妃看戏也差不多,刚刚那点时间也够她理出大概来了,程家看到程贵嫔被关禁闭自然是心疼,想方设法让她出来还不算,还要给她增加筹码,在宫里最好的筹码自然就是孩子了,皇长子是陛下金口玉言交给阎充媛教养,还是下了明旨的,于是他们就将注意打到二皇子这。
估计也是拿金家威胁锦贵嫔,锦贵嫔的性子又怎会轻易的束手待毙,如果是从前的锦贵嫔定是不急不躁,步步算计,可今时不同往日,锦贵嫔不受踩着恭顺夫人上位得罪了珝月太后,二皇子就成了她的命根子,金家没办法对付程家,她如何不心急而人一旦急躁就会出差错。
其实白苏燕的手段也很简单,还是和锦贵嫔学的,给别人送去一封信,不过锦贵嫔给阎充媛的那封是伪造的,白苏燕是真的,甚至还让送信的人添油加醋了一番,给她加了个十天的期限,有了期限,她又怎么慢慢来去理清前因后果,再慢慢的给人布局。
白苏燕不明白锦贵嫔为何宁可在得罪了王家的境地下还要得罪云家,静淑妃身为一个母亲却明白,说到底还是为了留住儿子,不管有没有只要传出了丑事,于穆贤妃都有一定的影响,二皇子就不会被穆贤妃抱走,最后再一通哭求,按陛下那怕不爱搭理后宫之事的性格,自然是无不允的。
时间回到现在,白苏燕得了静淑妃的消息,也不忙着去,而是让相知走了一趟司正司,按说这么久了,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
一个女人独角戏,两个女人对角戏,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一场剧,阎充媛与宁贵嫔一路上过来,就开始暗自叫劲没停歇过,到了司正司门口时,两人已经用眼神彼此试探几个来回,入内后还没开审,她们先唇枪舌战起来。
阎充媛先开始的,“既然本宫是三品充媛,自然是本宫主审,宁贵嫔不是想歇息吗,就好好的歇息了。”
宁贵嫔也是笑盈盈的,笑得旁人背脊生寒,“哪有让姐姐做事,妹妹在旁边享清福的,这些俗事自然是妹妹为姐姐代劳。”
阎充媛脸上的笑意也是让人两股战战,“诶,既然你将本宫当做姐姐,本宫自然是要好好疼你的,怎么忍心让你累着了?”
宁贵嫔道:“姐姐这样说,妹妹更加是无地自容了。”
阎充媛道:“无事,你当得起。”
“妹妹也想领姐姐的好意,”宁贵嫔话锋一转,“无奈妹妹受贵妃娘娘所托,不敢躲懒。”
眼看两人一时半会的吵不出个所以然来,侯在一旁的宫正、司正也是一头冷汗,好一会,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哇,好好看的戏哦,跟斗鸡一样好玩,打起来、打起来——”
循声看去,是个白白净净、细皮嫩肉、不像太监的太监,之所以这样说这宫里除了皇帝和侍卫就只有太监了,可是这个太监虽然穿的是太监的服饰,可衣服用料明显比寻常太监要好,咯吱窝底下还夹着个娃娃。
“这个人是?”
颜宫正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上前福了福,道:“这个傻太监是从枕雪阁带回来的,据说是徐美人一时心善,留在身边当做一个会动或走的娃娃。”
“美人?”那徐家的傻大爷一点也没有火烧眉毛的自觉,还在那自顾自的瞎乐,“你是在夸我媳妇吗,我媳妇长得漂亮就是个美人。”
“大爷,你想死别拖上我们好吧?”他旁边的小太监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管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还对着两个主子尴尬的道,“两位主子千万别听这傻子的疯话,我们小主就是把他当个逗趣的玩意,平日里奴才们徐美人徐美人的叫着,他就以为是夸小主生的好呢!”
宁贵嫔先退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我目的一致,都没打算把事情彻底捅出去,既然如此你我何必相争,不如尽快审结了,好回去交差。”
“妹妹此言深得我心。”阎充媛点了点头,对着宫正吩咐,“那颜宫正就开始罢,好好问清楚了这傻太监和徐美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两人都没打算要将此事坐实,她们到司正司的目的只为了把事情弄个清楚,日后好作为一个把柄,当然她们也不想长和宫洗脱,毕竟长和宫风评受损于她们有利,影影绰绰的事才是最容易流传的。
相知奉白苏燕的命过来问话时,已经审了大半人了,威逼利诱之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管住嘴的,事情也约莫有个轮廓了,这徐美人与徐仲兮确实是有些不清不楚,不仅“仲哥仲哥”的叫,一应的饮食起居都不假他人之手,还真的像小时候女孩子过家家玩的娃娃。
阎充媛不太想去永安宫趟这摊浑水,宁贵嫔颇为善解人意的道:“姐姐若是宫中有事尽管去好了,妹妹拿着卷宗到永安宫走一趟。”
阎充媛的笑容里多了些温度,“妹妹真是懂事,难怪贵妃娘娘这样喜欢。”
“恭送阎充媛,”宁贵嫔头也不回的对颜宫正道,“再审几个就把人都放回到枕雪阁去。”
颜宫正试探的问道:“一个都不留?”
宁贵嫔道:“既然是没有确切的事,那当然是统统都放回去了。”
“宁主子说得是,宁主子慢走。”
送走这两个瘟神,颜宫正大大的松了口气,也没继续审下去的意思,对着底下的人道:“后面的你们继续审,做做样子,走走流程,完了就放回去。”
永安宫门口的“热闹”持续到白苏燕带着宁贵嫔与卷宗过来,而身为这“热闹”的中心,洛霜玒的脸色阴得都能滴出水来了,额头青筋暴起都快忍不下去了。
“臣妾/嫔妾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
珝月太后总算把注意力从洛霜玒那转开,“你们怎么来了?”
白苏燕回道:“启禀太后,锦贵嫔先是状告徐美人养小童,臣妾请德妃、阎充媛还有宁贵嫔等帮忙搜宫审问,人出去没多久,锦贵嫔又改口说是程贵嫔借娘家势大,威胁锦贵嫔将二皇子交给她抚养。
程贵嫔自然是要辩解,再三请求搜宫,臣妾无奈,只好依照程贵嫔所请,亲自带人去了相宜堂,然后……在石嬷嬷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匣子。”
程贵嫔一脸震惊的看着白苏燕,道:“白氏,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帮着金氏贱人来害我!”
白苏燕道:“程贵嫔也说了我与你素无仇怨,又怎么会来栽赃陷害,臣妾搜宫时,相宜堂的宫女都有作陪,陛下与太后若是不信,那丫头臣妾也带来了,陛下与太后可以即刻审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