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040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楔子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元武十年,大倾攻破大越都城,同年大倾第四代君主,倾泽皇迁都燕京,结束了中原多年的分裂,统一九州。

倾泽皇立珝皇贵妃之子,即皇七子,洛霜玒为太子,其余诸子分封为王,出宫开府建衙。

又三年,倾泽皇命白家军统帅,白威领兵五万,追剿大越王室遗族。

本来,那是一场很简单的战,所有人都志得意满的,坚信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她也一样,相信父帅,相信母亲,相信少帅,他们一定能为白家军,能为大倾带来最后的胜利。

可现实却是,白家军一败涂地,两军僵持不下,陷入了持久战,敌人就像游魂一样一直在身边环绕。

无论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敌人都能预先知道,同时他们传入朝堂的求援信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奸细!这是一目了然的事,他们仔细排查了每一个士兵,甚至是军医、军师等等,唯独没想到过一人,或者说是不敢去想。

直到后来父帅避开那个人定下埋伏之策,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最后那一场厮杀,母亲的匕首狠狠地刺入父帅的胸膛。

“我是大越的荼蘼帝姬。”一句话解释了所有的为什么。

她看着少帅打马上前,挥剑斩下母亲的头颅,久久不能反应,为什么?

母亲你和父帅明明一起联手打过那么多场胜战,为白家赢得那么多的荣誉,为什么?

难道他们兄妹,您的亲生骨肉,一点都不值得您留恋吗?

那一战败的很惨烈,主帅倒下,军心不稳,少帅临时夺旗换帅,勉强借着峡谷地势守住了玉函关。

父帅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年轻的少帅守在外面,或者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父亲,他的胞妹。

军医说匕首上抹了“天仙子”,扎在心脏上,父帅又一番勉力拼杀,毒已攻心,救不了了。

不知是军医的话,还是父帅突然回光返照,他一把拔出胸口的匕首,带出来的血溅了她一身,滚烫的很快就凉透了。

那柄沾着鲜血的匕首递到她面前,父帅的眼神很执拗,“燕儿,燕儿,青龙、龙爪!”

当她接过匕首时,父帅像放下了所有的牵挂,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起来很累,慢慢的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小,终是闭上眼,没了气息。

由不得她和少帅伤心悲痛,敌军来袭,他们只得把父帅就地掩埋,整顿人马,他们兄妹戴孝上阵,全军缟素。

凭着玉函关峡谷险道,硬生生将大越神将刘玥的精奇铁骑拖住,七天七夜,素色也被血所染透。

昏天暗地,只知道不停挥剑厮杀,哪怕死也要拉上一个当垫背,一个当被子,再有两个做床帐。

就是这样疯狂的念头,浴血奋战,等回过神时,手中的剑早已经断了刃,脚下是尸山血海,身边只剩下少帅以及少数的几个人。

少帅手中的军旗吸饱了血,湿哒哒的粘在旗杆上,往下淌着血,如果不是最后援军赶到,或许他们就那样随着父母去了。

大越王室有了一席苟延残喘之地,而他们回去才发现,根本找不到父母的遗体。

扶灵北上,负荆请罪,少帅赤着上身,背着荆条,背后一片狼藉,他就像头受伤的孤狼,不让人处理伤口,也不让任何人接近,任凭它恶化化脓。

元武十三年,白家军主帅夫人叛变,以致大越得以留存,白氏兄妹负荆请罪,以白家所有的军功相抵。

白氏族长将白威之妻及她的子女全部逐出家族,并指天地为誓,老死不相往来。

此时,太子洛霜玒却出面称白氏苏燕与他已互许终身,恳请陛下高抬贵手,成全他们。

001

人的一生,长不过参天大树,短不如月下美人,自战场归来,白苏燕一直在思考或者说是迷茫,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她与兄长体内流淌着大越王室的血,无论真假,都是有心之人攻讦白氏一族的借口。

作为一族之长,祖父一直不满意唯一的嫡子娶了一个江湖草莽为妻,现在这个草莽变成了金枝玉叶,他却更高兴不起来,不仅因为这个女人杀了他的儿子,他的骄傲,而且这女人身上流着的血液,足以让他们全族人头落地,身首异地。

连带着,她与兄长也遭到苛责,进宫请罪后,祖父把写了母亲和他们名字的那一页从族谱上撕下来,扔到兄长脸上,之后就下令闭门谢客。

他们曾经的家回不去了,京城那么大,居然没有他们兄妹的容身之所?最后冬至提议去她们家里落脚,休养一番后,再作打算。

夏至和冬至是袁副将的一双孪生女儿,自幼与他们一起长大,出了这么多事,也唯有她们一直不离不弃。

袁家所在的地方在城中相对偏僻,却是个养伤的好地方,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整理的还算精致,假山、水池、桂花一应皆全。

“小姐,少爷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再休养几日就会好的。”夏至从兄长房里背着药箱出来,冲她一礼道。

尽管自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夏至她们仍是以奴婢自居,从没越矩,时至今日,她对着白苏燕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谦。

白苏燕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夏至,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帮助我们兄妹。”她矮身一礼,到了半路就被拦住,是冬至。

冬至将她扶起,“小姐这是折煞奴婢了,哪有什么恩情呢?若非当年老爷高义,我们一家仍是卑贱的奴隶,别说学文习武,连自由之身都没有。”她素来沉稳,很少会说这样煽情的话。

夏至比冬至要活泼,感情细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声音沙哑,“小姐若是不嫌弃奴婢家简薄,就请先安顿下来,待少爷好了,再作打算。”

“多谢。”是了,一切总要等兄长伤好了,才能再作打算。

冬至和夏至家里,母亲早逝,父亲也死在这场战争中,只有一个祖母刘氏。

平日里,老太太总是关起门来念佛,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管家,这日晚饭后,她却突然开口请白苏燕过去陪她说说话。

老太太对白苏燕很是客气,亲自引着她往老人自己的房间去。

老太太今年六十五岁,依然精神烁利,兼之吃斋念佛,身上有股檀香的气味,进门后先对正中的观音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坐下后,老太太拨弄着手上的佛珠,看着佛堂上挂着的观音像,“说实话,当年老身是不想生下阿纪这个孩子的。”阿纪是冬至她们父亲的小名。

“身为奴隶的我们,比之猪狗尚且不如,我当年连阿纪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只因为模样生得好,就被拉去配种,怀了阿纪。”老太太说到这一茬时,眼中还是难掩恨意,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白苏燕也是脸色一白,她虽生在军伍世家,但一些贵族背后的阴私还是知道的。

所谓配种,是一些专门为贵族提供玩物的奴隶商人,把手下的奴隶当做猪狗,找模样好的男女,逼他们交合生子,然后再重复。

这般反复后,生下拥有世所罕见的美貌的少年或少女,却只教导情事,把他们一个个弄得智若幼儿,这样的奴隶结局都是不得善终。

被主母发卖或打死,或是韶华不再,被主家厌弃,更有甚者,十六七岁就被冷落。

之后这些只懂伺候人的奴隶,最后要么托身青楼,要么街上乞讨,要么青灯古佛,多下场凄凉。

老太太连续吐纳几次,又念了几句佛才渐渐平复心绪,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怨怼,对所谓的父母,对肚子里的孩子,更怨恨上天的不公。”

“可我又不敢把这个孩子打掉,奴隶商人压根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若因流产身子变差,下场只能是死,可我又不甘心,很不甘心,所以想尽办法逃跑。”

“但是逃出来又能怎样?我是官府户籍上明文造册登记的奴隶,走到哪都只是个可以任人买卖玩弄的东西。”老太太说到这,声音哽塞,饱经风霜的脸上,淌下泪水。

白苏燕倾身拭去老人家的泪,又倒了杯茶双手递上,老太太接过去一口饮尽,心绪也平静下来,“也正因为我逃了,才遇上了现在这个丈夫,他是白府的家奴,他父母亦然,他们收留我,只要我当他的媳妇,连我大着肚子也不计较。”

老太太放下茶杯,“偏偏我胎位不正,孩子是立生,导致我伤了身,就算如此,他也对我很好,为了阿纪,替白威少爷挡了箭,用命换阿纪的前途。”

老太太浑浊的眼看向白苏燕,“老身说这些,只想让小姐宽心,人的出身是天注定的,但是路都是自己走的,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老太太的话很是没头没尾,像是单纯的讲故事,又像是在说什么大道理,让白苏燕一时也吃不准。

她在老太太房里被拉着继续说往事,白洛雁这边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本宫不请自来,还请勿怪。”来人风姿卓然,笑容雍容,温文尔雅,端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看到他,白洛雁姿态恭敬,跪地叩首,“草民白洛雁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当朝太子殿下,洛霜玒亲自扶他起身,一双墨瞳瞥了眼白洛雁身后的两个孪生美婢,笑道:“白兄客气,本宫只是来送几份礼,以表心意。”

白洛雁退后三步,面上保持着恭谨,眼里对他却充满戒备,他与妹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实在想不到这个太子找上他们是为了什么。

洛霜玒也不介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子上,“听闻贵府的夏至精通医道,这个是本宫的一点诚意。”

在白洛雁示意下,夏至上前拿起小瓷瓶,拨开软木塞,放在鼻下轻嗅,顿时脸色一变,“少爷,是“昙月”!”

“你!”白洛雁双手握拳,脸色不善的看着面前依然笑容不减的洛霜玒。

“知道苏苏身子不适,本宫很是焦急,让手下几个日以继夜实验,总算有点小小的成果。”洛霜玒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递给夏至。

白洛雁压下心中的急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这样说,小妹的身子自有医女调理,劳太子费心了,还有今日太子殿下高义,我兄妹二人铭感五内。”绝口不提洛霜玒那番声情并茂的恳求。

洛霜玒在长板凳上坐下,自己动手给自己斟茶,顺势转了话题,“不知白兄可听过“氐貉”?”

氐宿,东方青龙七宿第三,代表龙胸及前爪,在七曜属土,图腾为貉,故亦称氐土貉。

龙爪,即天子爪牙,大倾能拿下大越江山,隐于暗处的氐貉功不可没。

“白兄以为白家凭何能位列开国六功臣之一,仅凭那几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军功?”

洛霜玒把玩着手里的普通白瓷杯,欣赏着茶叶在黄褐色液体中沉浮,“因为现在政局日趋稳定,父皇就想把“氐貉”转到台面上来,或者是他也怕了这潜伏在暗处的组织。”

“这些父亲并没有向我透露,你又如何保证你不是在诓我?”白洛雁已经忘了礼数,冷冷问道。

“白兄可记得令尊书房上挂着一副《狸猫图》?”洛霜玒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狸猫……”白洛雁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狸猫是貉的别称。(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玄尘道途奸夫是皇帝绝对一番信息全知者五胡之血时代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你老婆掉了反叛的大魔王盖世双谐终末忍界
相邻小说
打卡万千世界再谋良缘寻觅良缘天赐良缘之追夫记良缘喜配反派她可爱迷人[快穿]起源域灵域大帝我真的没想当神豪啊升级在大武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