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周清风给我回了电话。这次我没有在隐瞒,直接把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最后我跟他说了关于那具尸体上有刘家道士的镇压符咒,我想让他帮我问问刘家,是否知道此事。
周清风沉默了片刻,一口答应了下来。挂断了电话,我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刘家要是知道那具恶尸的出处,就能想办法对付他了。
连着忙活了一天一晚上,我实在是疲倦至极,吃了晚饭,直接回房间睡觉。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一下惊醒了过来,忽然觉得脖颈处有些凉意。
我下意识的抬手摸去,入手的竟然是一根冰凉细长的东西,好像是钢丝一般。
我的手刚触摸到脖子的时候,忽然脖颈处那东西一紧,顿时死死的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面色大变,手顿时勒紧了那东西,用力的往下一拽。
一股剧痛感陡然传来,现在我已经十分的确定那东西就是钢丝,它几乎要勒紧我的手掌和脖子里里头。
我猛地抬起头,顿时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因为我看到一个人,他此时正趴在房梁之上,一双灰扑扑的死鱼眼正好跟我对上。
他双手勾着一根铁丝,正在死死的往上拽。
由于屋子里比较黑,看不太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不过,现在我只能是奋力而为,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钢丝,不敢有一丝的放松。感觉手指头都要断掉了,另一只手则是飞快的抬起,一把攥住了脖子上边的钢丝。
手指头上的剧痛越来越强烈了,手指头几乎都变得麻木了。
我心里明白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的话我将必死无疑了。想到这里,我一只手在床上摸索了起来,一下摸到了狼牙铲。我挥起狼牙铲朝着钢丝斩了过去。因为是躺着,又有钢丝勒住脖子,我的力道不是很大。
不过,我这一下下去,钢丝的力道一下动了。与此同时,外边传来了公鸡的叫声。屋子里一下恢复了平静。
阴山镇原本是没有公鸡的,这是昨天为了给张东他们拔尸毒,特意买回来的。为了够用,多买了几只,剩下的就留在了张大伯家的院子里。
我惊恐万分的赶紧把脑袋从钢丝处钻出来,顺手把等打开。
再看向房顶的时候,那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一个纸人……
纸人的脑袋上被一块布包裹着,那布上画着一道符。拿到符我从来没有见过,拿到符的符文很是复杂,眼睛看上去的时候,竟然有一股子的拉扯感。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像是要将我拉扯进去一般,甚至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朝前倾去。
不过,那种感觉也就是一瞬间,下一刻,那符纸上的符文就是想被晕染了一般,字体逐渐变得不清晰了,很快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一团,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堪堪站稳了身体。
纸人的两条胳膊耸拉在房梁下头,一条小手指粗细的麻绳两头在那纸人的两手中握着,
两位两头则是飘在半空中。应该是刚刚我斩断了一部分,这是剩下的一部分。
我瞳孔不仅紧缩了一下,面色也变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掌肚上,手指头间都有红色的勒痕。刚刚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钢丝,现在看来竟然不是。若是钢丝的话,我手上的勒痕应该比现在严重的多。
抬头在看房顶上的纸人,除了脑袋上包裹的衣服外,其余的跟纸扎店里的纸人几乎是没有一点区别,也不是我之前看到过的用人皮做的纸人。
我心头不仅紧缩了一下,单单是一件衣服,就足以让纸人动起来杀人。是躲在背后的谢阿莲本事太强,还是那具恶尸太凶。
不管是人还是尸,都足以说明对方的凶厉绝对不容小觑。
此刻,外边天泛起了鱼肚白,刚刚的黑暗应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了。
张大伯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开门进来,问我怎么了。
我指了指房梁上,他看到那具纸扎人,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末了沉声道,“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欺人太甚。”
“中元,我现在就让族长通知大家找人,就算是把村子翻个底朝天,也得把那些人和那具尸体找出来。”张大伯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了张大伯,让他稍安勿躁,这事急不得。现在大肆的找人,只能是打草惊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把镇子上的人保护起来,等着周清风那边的消息。
张大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去生气而乱了方寸,没再说话。
我们说话的功夫,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房梁上的那个纸扎我没有动,我打算让张乾坤过来看看,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比我们要懂得多。
我去厨房准备了早饭,张大伯则是去喊了张乾坤过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早饭。张乾坤一个人独居,我寻思这大早上的,他肯定也还没吃饭,就把他的那一份做了。
张乾坤径直来到我住的房间,抬头看向了房梁上的纸人,他眉头皱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甩出一根铁丝,轻轻一甩,铁丝直接套住了房梁上纸扎的脑袋,然后他轻轻一提,那纸扎瞬间从房梁上落了下来。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的我吃惊不小,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张乾坤围着纸扎人看了一圈,然后问道,“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摇了摇头,说自己有些太累了,睡的比较死,什么都没有听到。
张乾坤点头,让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他的脸色很是有些不好看,甚至是难看。
我想了一下,把自己看到的经历到的,都统统的告诉了张乾坤。
张乾坤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你看到的那道符不是纸扎匠的,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鬼婆子用的引魂符。”
我没想到又冒出来鬼婆子了,那谢阿莲难道连鬼婆子的路数都懂的。要是这样的话,谢阿莲的手段还
真是了得。
“这东西拿出去烧了,等一会我送两个纸扎过来,我看还有谁的纸扎比我的厉害。”张乾坤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们刚刚吃完了早饭,外边传来了熟悉的说话的声音,“就是这里了,你们跟我进来。”
我意识到那声音是张小北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果然,大门被人推开后,张小北出现在我眼前。不仅是张小北,在他的身旁还有另一个人周逢年。他们两个的身后则是几个穿着道服道士,其中有几个还是我之前见过的。
我心里顿时大喜,没想到这刘家的道士能直接过来,昨天晚上打完电话后,我心里还有些没底,不知道刘家能不能知道那具恶尸的底细,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刘家的道士就过来了。
“马中元,愣着干什么,赶了一晚上的路了,早上没吃饭直接过来了,赶紧准备早饭。”周逢年直接不客气的说道。
我立即反应了过来,不过,刘家道士过来,我能理解,一是可能那具凶尸跟刘家有关系,二是刘家道士是正统的道士,破煞除祟是他们作为道士的职责。可能就算是没有关系,听到有尸煞出现,刘家道士也会过来的。
不过这周逢年过来,我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了。他是为了什么,跟着过来凑热闹的。
脑子里思索的时候,众人都进了屋子。张大伯和张乾坤也都站了起来,给众人让座。
我则是把张小北拉到了厨房,一边做饭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张小北告诉我,昨天晚上张珍仁突然给他打电话,让他在闵城等着周逢年和刘家道士,然后带他们来阴山镇。
“中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路上我问周逢年,他一直不说,我都急死了,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我简单的说了一下,说的时候尽量的轻描淡写。不过,这里的事情再怎么轻描淡写,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严重的。
张小北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眼睛眯了起来,“中元,你还拿不拿我当哥们,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得照顾小艺,我就没有告诉你。”我心里其实想的是,不能再把张小北他们拉进来。
听我这么说,张小北想了一下说,“中元,那个姓谢的女人我三叔应该知道一些,一会我打电话问问他。”
我点头,能多知道一些那个女人的信息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有用的,正所谓知自知彼,百战不殆。
我又问张小北,周逢年怎么跟过来了,他来干什么,他这个纨绔子弟别到时候添乱。
张小北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应该是周清风让他过来历练历练吧。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门口有人咳嗦了一声,“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要烂舌头的。”
抬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周逢年,我和张小北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虽然刚刚并没有说他什么坏话,但是背后议论他,又让他听到,脸上还是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