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很满意自己的布置,无论唐军如何前来挑衅,他都坚守不出,六千士兵已经完全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已经打听到这支势不可挡的唐军只有区区两千多人,其中更有四百唐军勇士,白虎营的之名,如雷贯耳,就连吐蕃的铁骑都在李跃的白虎营手中讨不到便宜,他慕容烈更不愿意去硬碰这颗钉子。
当代吐谷浑的国王是慕容烈的哥哥慕容顺,慕容烈以胆小谨慎出名,正因为他的这个性格,慕容顺才委任自己的这个弟弟来把守浇水牧马场,慕容烈也的确不负重托,非常谨慎地布置好,巡视了一遍,望见三十里之外的唐军没有丝毫动静,这才安心回到住处,忙碌了一整天,也该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
戌时刚过,慕容烈还没有完全进入睡觉状态的神经颤抖了一下,一个激灵,慕容烈从床上延起身,环顾房间四周,没有任何异常,或许是操心过度,慕容烈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一瞬间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可能真的是自己吓自己吧。
再次安然躺下去,子时的钟声敲响,慕容烈的心越跳越厉害,不好的预感在延伸,突然间睁开眼,脖子上多了一把赤红的匕首,慕容烈吓得急忙止住呼之欲出的叫喊声。
“乖乖的别出声,否则立刻要了你的命。”暴戾的声音从蒙面刺客口中呼出来。慕容烈没有时间考虑刺客是如何钻进自己的房间的,因为除了眼前的困境,透过窗户,可以瞧见满天的火光,愈演愈烈,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叫你的士兵撤回来救火。”说完蒙面人动作灵敏地钻到慕容烈背后的闯北理,身体正好被遮挡住,匕首仍然紧紧地抵在慕容烈的胯部。
“王爷,不好啦,牧马场内四面都起了大火,该怎么办啊。”一个手下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完全乱了阵脚。
慕容烈强装镇定,说道:“还不快去城头调军入城救火,拿着本王的虎符,将城头的士兵调进来,若有违抗,军法处置。”
他声色俱厉的话语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待手下拿着虎符去调兵救火,身后的血杀起身将慕容烈推到椅子上,淡定地等待着,丝毫不担心这里的危险性。当手下拿着虎符前往城头,慕容烈就知道浇水牧马场要完了,可是相比于牧马场的存亡,他更爱惜自己的生命,吐谷浑已经被灭亡过一次,沦为吐蕃的附属国,很多族人在三十年前就选择迁入唐朝,无论是附属吐蕃还是唐朝,都不过是敌国的附庸,况且相比来说,慕容烈内心深处更倾向于强大的唐朝。
火光四起,牧马场内到处都是救火的身影,虽然城头上的士兵将领觉得救火并不妥当,相当于将撤掉了防守,等着唐军来进攻,然而军令在面前,他们不得不遵守军令,组织士兵救火。
三十里外,唐军整装待发,李跃遥望着远处鲜艳的火焰,大手一挥,四百白虎营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后面的两千步兵紧跟在身后,向着浇水牧马场冲了过去。
在牧马场的城门处,到处都是百姓四处乱奔的身影,两个穿着吐谷浑士兵衣甲的人径直往城门处闪去。
“唐军来了,唐军攻过来了。”城头上留守的士兵慌乱地大喊道,可惜此时军队大部分都调入城中救火,驻守在此的士兵不足一千人,然而慕容烈不知去向,剩下的小将已经乱了阵脚,群龙无首,只能仓促地坚守在城头上,各有打算。
在无声无息间,没有人注意到城头下,十几个镇守城门的吐谷浑士兵身影在混乱中倒地,李跃一马当先,铁骑践踏着地面,传来震天动地的响声,羸弱的城墙在唐军洪流面前摇摇欲坠,没有护城河的阻碍,没有坚硬的城墙抵挡,没有主将的指挥,吐谷浑的士兵们心中生出了恐惧,生出了绝望。
国与国之间的弱肉强食,先是经受了吐蕃的蹂躏,如今在唐军的进攻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吐谷浑的守城小将满目的迷茫与苍凉,国已不国,何惧死亡。徒然间生出一股勇气,被逼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然而,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吐谷浑守将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城门打开了,城门为什么会打开,小将已经来不及考虑,因为唐军已经顺着城门毫无阻碍地冲了进来,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牧马场内将成为唐军刀下待宰的羔羊。
李跃预料到拿下浇水牧马场不会很艰难,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顺利,当血杀与绝情褪去伪装的衣物,跟在李跃身边一路杀进去,马遂与南霁云才第一次看到内应的真容,原来这就是李跃的内应,也正是他们两人打开城门,帮助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冲进浇水牧马场。
在群龙无首,变故不断的情况下,守城的小将终于清醒认识过来,唐军在牧马场内有内应,而且势力还很庞大,放火引起混乱,出其不意打开城门,这些恐怕都是敌人内应的杰作,而他最担心的情况是,慕容烈是不是已经落入敌人的胁迫中。
情势已经容不得他来考虑,因为眨眼间唐军已经迅速地杀上城头,吐谷浑的士兵在敌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守军的确很弱,而唐军的确太强。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更何况此时吐谷浑的守军已经完全被这些突发情况弄得惊魂未定。
还不待守城的小将发出投降的命令,一支冷箭就从暗地里飞过去,闪电般穿透了他的喉咙,这是一个意外的夜晚,也是一场意外的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整个城头就被廓州军完全占领。
而此时六个内应已经全部汇聚在李跃身边,不顾身边白虎营将士的惊讶,李跃留下五百人据守城头,率领着白虎营的骑兵一路杀进去。
火焰的衬托下,血光四溅,没有俘虏的战争完全沦为一场杀戮的盛宴,顺着三条街道清扫过去,马遂率领一百白虎营骑兵还有五百廓州军向着牧马场冲过去,无论如何李跃都要保住牧马场内最重要的财富,每一批良马都是珍贵的财富。
而此时慕容烈的住处,已经陷入了僵持,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终于有人认识到不对劲,整个牧马场的最高军士长官慕容烈身在何处,慕容烈手下的三位大将带兵闯进去,才发现慕容烈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在街道上被士兵发现慕容烈被人挟持在马上。
大火不知所起,却愈烧愈旺,当吐谷浑的士兵三五百成群地往回赶,遇到白虎营都只有一个结局,残忍地杀害,绝不留情,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相比于白虎营战士的大开大合,六个神秘人却更加有效快捷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李跃在清楚了还有两人被困在北面没有及时汇合后,立刻带着一百白虎营火速赶去,赤电露出他的凶性,屠夫无视普通的阻碍,火星四溅,掠过混乱,终于在不远处的街道发现了僵持的场面。
两个人被上千人围的水泄不通,若非慕容烈被挟持,此刻恐怕已经被乱箭射死。
一声大呼,长缨带血,马势如龙,撞飞一大片敌军,身后一百多个战士相随而来,势不可挡。
“浇水牧马场已破,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
一阵混乱的嘈杂声,慕容烈早已料到这一幕,淡淡地劝说道:“事已至此,诸位投降吧,不要徒增伤亡,做无谓的挣扎了。”他不想看着吐谷浑更多的战士死去,更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
随着第一个士兵扔下武器,随后接二连三地扔掉武器,跪倒在地上,主将都已经投降了,这些士兵已经失去了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固执的坚持是为谁卖命。
身后的廓州军逐渐赶来,将投降的吐谷浑士兵的武器收缴,局势已经完全被李跃掌控,他驱马走到慕容烈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就是吐谷浑的王爷慕容烈?”
慕容烈抬起头以失败者的姿态回答道:“本王慕容烈,败军之将,亡国之臣,不敢称王。”
李跃很满意他的态度,说道:“我们中原有句至理名言,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本将军不杀你,若你能配合本将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算是吐谷浑的国主之位也未尝不可,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慕容烈颇为自豪的说道:“我慕容家族传承数百年,祖先也是从中原传过来,一直仰慕中原文化,依附天朝,也算认祖归宗,没有什么屈辱。还请将军怜悯本国百姓,不要妄造杀孽。”
李跃没有回答,扭转马头,带着士兵往城门处赶去,血杀与幽魂与另外六人会合,而火势逐渐减弱,可惜浇水牧马场的大半区域已经化为一堆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