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古刹寒鸦鬼泣时。
破旧的古刹空无一人,漆黑的黑夜中,闪过两个黑影,乌鸦在朽木上闪着绿油油的眼睛,望着两个不速之客。
两个身影包裹在褐色的袍子内,这副情景如果有人看到一定吓得以为看到鬼了,这附近有一大户人家,方圆百里内最富有的大户,有名的地主户,主人是出了名的守财奴,素有铁公鸡的名声,对手底下的租户一毛不拔,过去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大多都一些自己的土地,可以勉强维持生计,不过由于这位大地主走通了县尉的关系,不断地强取豪夺,很多百姓的生命田都被夺走。
然而在凉州这等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县尉就是天,背地里骂名四起,百姓也没有办法,曾经有一户贫苦人家,由于没了地,家中的儿子上县衙告状,最后却被官府活活打死,大家都清楚这是官府与地主沆瀣一气,自此没有人再去告状。
话说爱财之人最怕死,这个地主清楚有很多人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就花重金从外地雇来二三十个江湖人士,充当护院,这才睡得安心,吃的香甜。
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破旧不堪,常年失修的房子,而眼前却是高数丈的高墙大院,巨大的院落占据了很大的面积,两者突兀的变化,让两个黑衣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相视一眼,传言没错了。
一跃而起,敏捷地爬上高墙,翻了进去。
一阵鸡飞狗跳的杂乱声响起,再过了片刻,就听得阵阵女人哭喊的声音响起。
视线越过高墙,宽敞的院落内,凶神恶煞的护院大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直流。
而最喧闹的莫过去房间内,只见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趴在床榻上,围在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装模作样地哭丧着,还有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内,恐惧的眼神,身体瑟瑟发抖。
大夫人反应过来,勉强镇住场子,将这群小妾轰了出去,然后将男人的身体翻过去,掀起被子,撤掉床席,搬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精致的黑木盒子,夫人心里送了一口气,老家伙死了没关系,黑木盒子没丢就没关系,这里面装的可是全部的地产。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忽然停下动作,还不待求饶,一把匕首冷冰地擦过她的白皙的脖颈,将盒子抱在怀里,另一个黑衣人也从房梁上跳下来,临走前,匕首在尸体的脸上画出一个狼形图案,带着余热的血液渐渐渗出来。
打开房门,外面一群忐忑不安的小妾奴婢看到这两黑影,都是吓得魂飞魄散,四散而跑,两人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走出去,没有任何人上前阻拦,因为二十多个护院都已然在无声中成为了死尸。大摇大摆地离开。
再次回到古刹,揭开头上的黑袍,显出两个年轻的面孔,其中之一,若是千叶看到,正是自己的养子,朗雅,而此时已经只有琅琊这个代号。另一个是一位看起来可爱的小女孩,第一次执行任务,琅琊很平静,而小女孩却有些激动。
乌鸦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死亡的气息,欢快地起舞,仿若鬼泣!
第二日,这片凉州之内的小县城翻了天,县尉象征性地派人去查看,呆在县衙内不敢回家,担心自己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最幸福的莫过去方圆百里内的百姓,只见厚厚一大叠放在县城大门前,却没人敢去认领,因为大家都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地主老财在自家床上被人杀死,两个黑衣人,无从查起,也没人敢查。
直到过了半个月,一个百姓壮着胆子上前翻出属于自己的地契,安然无恙,其他百姓才迫不及待地取回自家的地契,大家都各自拿回属于自家的地契,井然有序,没有任何人敢于贪婪地拿走这近在咫尺的土地。
渐渐的,大家都明白过来,这是义士劫富济贫,打击地主,为百姓争取利益,一些重新得到土地的百姓喜极而泣,将藏身在黑暗中的义士恭敬地供奉为“狼神”。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然而在一处封闭的庄园,如果细看,这里距离凉州城不过一百里,里面似乎很冷清,却暗藏玄机。
廓州城,李跃带着士兵凯旋归来,却没有带回任何一个俘虏,倒是战马一大堆,兵器更是带回满满几大车,每经过一处,都有百姓夹道欢迎,或者备好饭菜犒劳士兵,经此一役,全歼吐蕃的士兵,上至吐蕃酋长达拉,下至吐蕃的马车车夫,全部屠戮殆尽,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虽然感觉李跃的杀气太重,漠门军的将军还是向李跃表达了感激之情,而李跃之名,更是被漠门军周围的百姓记在心底,人尽皆知。
李跃威严地骑在赤电上面,不时对路边前来犒劳士兵的百姓点头示意,表情严肃,倒是廓州军很多的士兵面对父老乡亲的欢迎显得很高兴,很自豪,挺直腰杆,憋足了劲要表现的精神抖擞,不能丢脸。
陈烈,马遂,南霁云三员大将跟在李跃身后,这一仗唯有南霁云杀的最痛快,从未真正杀过敌人,此战手刃无数吐蕃的敌人,李跃屠杀的命令初时他也觉得很兴奋,后来记起唐军不杀俘的习俗,为了昭显天朝的仁义。不过当他从士兵嘴中得知当年吐蕃屠城的事情,终于明白了李跃与吐蕃的恩怨,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前并排前行的郭焕与李跃。
当年两人亲眼见证了吐蕃残酷的屠城,该是何等的残酷。
“屠城”,两个字,却代表了无数的无辜的生命被夺走,累累血债,何以偿还,他似乎探听到李跃冷漠的心跳!
郭焕此时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七千吐蕃军,这只是吐蕃血债的一点利息,而周围百姓崇拜敬仰的表情,郭焕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很关键的东西,那就是百姓对李跃的拥护,民心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非一朝一夕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