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是个妥妥的人类,至于为什么会觉得自个是株蒲公英?没听说过妄想症吗?就算没听说过妄想症,精神病总该明白吧,妄想症就是精神病的一种。
不过,能伺候这种病症,解医生你也是人才。
解医生身上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解忧,这名字起的真是衬。
看到医生护士找来时我是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热闹的,很好奇他们打算怎么将“蒲公英”带回去,这可不是能讲理的人,丫连孩子都不如,孩子你要是耐心说,未必不能说通,而精神病......能够被说通就不是精神病了。这倒不是说精神病人就真有病,事实上这就跟认知差异差不多,每个人的认知都是有差异的,如果没有差异那就是机器。
人不是机器,自然有认知差异,精神病人是其中佼佼者,别的人再有认知差异,也只是细微的差异,大体上还是一样的,而精神病人,丫的认知差异已经达到了天壤之别的境界。至少没哪个正常人会认为自己是一株蒲公英,然后在这大冷的天跑出来喝西北风,也不怕着凉啊。
我本以为这些医生会用暴力把人绑回去,就跟诺诺收拾那些执念很深,不肯去轮回的鬼差不多手段,最多就是这些医生会比诺诺顾忌一点,不弄死也不弄残,然而现实却刷新了我的认知。
只见解医生拿了一把锄头在“蒲公英”身边做着铲土地的动作。“这株蒲公英还挺好看的,挖回去种植,等夏季到了一定很好看。”
然后.......“蒲公英”就真的被“铲走了。”
我:“......”
喵了个咪,解医生你牛。
医院不远,至少在我走了这么久后的如今是真的不远了,走了两分钟,拐过一个弯就到了。
进门的时候我忍不住伸手摸了解医生一把,很软和,好想抱回家跟阿吉一起养.......算了,我还是别想太多了,先不说解医生乐不乐意改行当宠物,就说阿吉也很难容得下它。
虽然家里已经养了一头雪狼、一头角龙、一条蛇,阿吉也一直没什么意见,但那是因为三妖/妖人太强悍,且各自种族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而解医生,虽然两个种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所有地球人都知道两个族类不和,尽管解医生也谈不上那个族类。
老虎和猫都是猫科动物,可它们是一个物种吗?
解医生亦如此,但她看着真的很像啊,这种看了就让人想撸一把毛的感觉.......好吧,我没忍住,又撸了一把毛。
一双金色的竖瞳默默的瞅着我,我略尴尬的将还想再撸一把毛的爪子收了回来。
我对解医生说:“手感挺好哈。”
这不是骂人,这是真的夸人,我还记得梦里那只火鸡,说错了,不是火鸡,是火凤凰,火凤凰的羽毛不仅好看,撸毛时的感觉......倍儿舒服,又软又暖和,相信抱着睡觉的时候绝对是全天然无公害的热水袋,还是恒温的那种。自然,解医生还没火凤凰那么神奇,但这毛真的很软啊,而且比起颇有清冷高傲令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哪怕只是看你一眼也能让你把心头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急冻的火鸟,解医生就可爱讨喜多了。
好想再撸一把毛。
我用控诉的眼神哀怨的瞅着解医生,皮毛生得这么好看却不肯让人撸一把毛,真小气。
解医生打了个哆.嗦,加快了步伐,我赶紧跟上,进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里真的很热闹,病人很多,院子里就有不少病人。
啥?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些都是病人?很简单,这家医院的医生与护士穿的都是工作服,只有病人才穿着“特色服饰”,有奶牛服装,因为该病人认为自己是奶牛,也有皇袍,正统的皇袍,不是辫子戏里的不伦不类的明黄衣服,而是玄衣c裳的玄端礼服,唐代之前盛行的那种。这服装也不知道谁做的,做得还挺细心的,不仅做了衣服,还专门做了一顶旒冕。还有其余五花八门的服装,这混搭的......让人连吐糟都无力。
这谁特么审美特异搞出来的东西?哪怕是个正常人,进来呆几个月都得不正常。
我一边吐糟腹诽一边好奇的看解医生怎么个对付医院里的病人。
我是神经衰弱,这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严重也有点严重,所幸我这不是基因之类导致的问题,是我自己作的,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因此不算严重,能讲理,也能正常交流沟通。但这医院里的病人,我得说,他们真的挺无害的,至少我所看到的都是很正常的,没谁有暴力倾向,唯一令人吐槽的就是他们的“病服”,别的在我看来都很正常。可真要像跟正常人一样交流沟通的话,心累是必然。
没试过的可以找个两岁熊孩子去跟他讲道理让他听话,乖乖的,百依百顺,做个贴心小棉袄,反正讲个半小时,到时是什么感觉,那么医院的大部分医生护士面对这家医院的大部分病人时就什么感觉。
解医生真的挺有耐心的,也挺有意思的。
面对认为自己是封建专.制社会的皇.帝的病人,解医生能屈能伸的屈膝行礼,我留意了下,行礼还挺标准的,别问我怎么知道她行礼很标准,反正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行礼,自称女医,伺候皇帝服药。
很遗憾,这“皇帝”虽然不是真的,却与汉武帝有着同样的老人病——被害妄想症,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儿子要害自己。事实却是他儿子前两年就病死了,是他孙子把他送这家医院来的。
“朕不会吃药的,你当朕不知道吗?定是那逆子让你来加害我,他好提前登基。”皇帝义正言辞的道。
我同情解医生,这被害妄想症简直没救了。
解医生很坚.挺,这么点压力还打不倒她,只见解医生道:“臣女不敢,臣女自幼失孤,是陛下念及家父之情将臣女抚养成人,臣女背叛谁也不能背叛陛下。”
我呵呵哒,姑娘诶,若非我看不到你的人形是什么模样,只能看到你似猫一般的可爱讨喜的模样,以及明明像猫,却拖着一条猫绝对不会有的长长白色尾巴,我说不定真会信你,丫演技快赶上影后了。
我所见过的所有人里,论演技,若少凰是no.1,那么眼前这位解忧医生绝对是no.2。
皇帝陛下夸赞了一番解医女的忠诚,安心服药了。
面对“蒲公英”。
解医生表示:自己也不是人,自己是一株忘忧草,手里拿着的也不是药,是无公害无污染的绿色肥料,对植物有好处,并且兴致勃勃的与“蒲公英”讨论如何保养枝叶,如何让种子传播得更远。
面对认为自己是外星人,只是幼年时宇宙飞船失事被父母留在地球上的病人......
面对认为自己是先知的病人.......
面对认为自己是下凡历劫的神仙的(我特别留意过,少凰虽然病怏怏的,但身上有着一层能闪瞎钛金狗眼的功德之光,都快凝成实质了,更有清气萦绕,这位主身上我哪一样都没瞅到).......
虽然对解医生佩服不已,但我也没真的跟着她走遍每一间病房看遍每个病人,医院很大的好不好,这么一圈走下来赶得上跑马拉松了。
解忧是走习惯了,我这半年却是养尊处优,吃好喝完睡好都没怎么活动了,走不了多久就喘。对此,我严重怀疑自己不止神经衰弱,身体精力也受到了影响。
出了病房,我在院子里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休息,拿着一杯刚才在解医生办公室倒的温水慢慢喝着,眼睛却一直没消停的东张西望。
别误会,我不是在踩点,不对,虽然也的确是在踩点,但我不是要行窃就是了。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座医院的阴煞之气貌似挺重的,一进门我就感觉跟进了地府似的,冷,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是到处都看过了,都很正常,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不认识,但既然碰上了,那么找出问题,若是能解决的话就做个举手之劳的好事好了。全当修功德了,听说修士有功德护身的时候,日后渡天劫,天劫的杀伤力会小一点。虽然我不不觉得自己如今连自己修炼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能够修到渡劫期,但也说不准呢。
就算日后不渡天劫也没关系,功德跟钱一样都是好东西,多多益善没坏处,说起来,比起金钱,功德还更有优势:钱多了,别人会得红眼病,然后抢劫你,但功德却是无法抢走的。功德的背后是无数行善积德的因果,就算真能抢了别人的功德也会同时背负无数因果,而这因果到了非原主的身上,九成九不会有什么好事。
将温开水饮尽,我休息了会,站了起来继续溜达找问题。
鹤城是连通西南的桥头堡,在先秦时代就有楚之咽喉之称,但这也意味着另一个问题:西南多山,紧挨着西南,地理如何可想而知。
鹤城多山,多山的地区发展起来比起东部的平原要慢,也因此,人口稠密度没东部那么恐怖,这里虽然只是一家医院,但因为地理位置够偏僻,宅基地也很大,周围更没邻居,想怎么建就怎么建,怎么都影响不到别人。因此医院的建立者真的是可着劲的建设了,喵了个咪,医院的占地面积少说四五个篮球场。
花园、水池、小树林......简直就是疗养胜地。
我溜溜达达的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不由回头,这医院有我的熟人?
不对啊,这声音我也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