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莯道:“不过我的神宫里的私人宝库可以自己决定。”
祖宗, 说话大喘气很吓人的好不好?
我问:“那你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所以想看看你有什么合适的东西没,我总不能让君族吃亏。”我说。
阿莯报出了一长串的名字,真特喵的富有,然而悲催的是全都比不上这枚养魂玉的价值, 便是我想凑合一下,她开出的筹码里最为出色的几样又偏偏是君族拿了也没什么用的, 我要真做这么个交易,能将君族各个分支的首领给气死。
我最后只能道:“要不,你欠个人情算了。”
阿莯显然很有自知之明。“我的人情这么有价值?”
一个上神的人情自然是极有价值的, 但跟养魂玉一比的话, 完全没法比,这可是盘古世界甚至整个周边世界群唯一一枚能够帮助修复神魂的宝物, 因此我说:“养魂玉只是借你,要还的。”
阿莯点头:“行。”
阿莯与少凰如何谈的我不得而知, 反正我最后得知的结果是少凰接受了养魂玉,但她不打算既往不咎, 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 她不会亲自出手, 并且只会做一次局, 若是人族能够破局, 她自会既往不咎,另,襄仲她也不能保证, 毕竟,襄仲的情况,不让他做点什么发泄,只会出更大的事,不过她保证会按住襄仲,让襄仲只有一次出手复仇的机会,不论成功与否,事后都不得不死不休的继续打击报复。
这生意谈的,我很是感慨。
阿莯道:“养魂玉虽珍贵,但不论怎样的珍宝都大不过少凰的荣耀与美德。”
我茫然。“她有这两样东西?”
“王的荣耀与美德是子民的利益。”
我秒懂。
若是因着养魂玉而对犯罪者轻拿轻放,那么等于向犯罪者妥协,表示以后不论做了什么,只要事后有人愿意替其拿出补偿,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如此,同样的事情必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这是人性所注定的,不论事后怎么补偿,本身都是赚的,而古神类的寿命不管拿什么换都不亏,同理,对于失去生命的古神类而言,拿什么来换都是亏。
想要制止一种犯罪无休无止的重复上演,最好的办法便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事时便施以雷霆手段,怎么血腥残忍就怎么来,越残忍越好,人道主义,那是用来说的,不是用来做的,就算用来也不是用来跟罪人做。
想来,当年少凰在夏王朝施时公报私仇的计划灭绝人族也是此种想法,不把人打残打死了,没法杀鸡儆猴,哪怕最后被人搅了局不能打死,她也坚持砍掉那只鸡的四肢,把它做成鸡彘。
我说:“不曾想她竟如此有身为君王的自觉与责任。”
真正的王者是什么样的?
痴情、俊美、聪明,亦或重情重义、爱民如子?
答案是否。
古往今来的明君有几个是真的痴情的?痴情的明君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而现实里,会痴情的那都是脑残的昏君,明君所谓的痴情,不过是因为宠爱的那个人正好没有威胁自己的能力,很安全,所以放心的宠,但宠和爱是一回事吗?重情重义亦如此。
俊美什么的,历史上那些君王有多少是真的俊美如天人的?
爱民如子,得了吧,圣父都没那么博大的胸怀。
聪明这一点倒是必备的,不够聪明的人坐不稳王座。
除此之外,欺诈、权衡以及利用这些都是君王的基本技能。
讲真,我一直都觉得,君王是这世间最极端的存在,视情况需要,他们可以是最伟大的君子,也可以是最无耻的小人。
对于君王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我很不好说,因为那么多王,每个人都不一样,但美德与荣耀,君王是政客,政客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如今,我发现少凰这个非典型性暴君的思维逻辑赫然最合理的,美德与荣耀恰恰是君王最需要的素质,只是,和旁人的美德与荣耀不同,君王的美德与荣耀不是个人品行,而是子民的利益。
阿莯闻言哭笑不得。“她那不是自觉,是师尊洗脑太成功。”
***
喜马拉雅山的秘境被安安掏空了所有能量用在了蛋上,因此寻出来的蛋这几日都孵了出来,一窝毛绒绒,超可爱超萌,也超危险。
吐火是凤凰与生俱来的本能,如同呼吸一般,不同的是,呼吸这种本能是无害的,吐火这种本能,对凤凰自身而言也是无害的,凤凰什么死法都有可能,唯独不存在被烧死的可能,谁见过火焰会被烧死的?凤凰也是这个道理,只是,凤凰不会被烧死并不代表旁人就不会。
我不过撸了两把毛就被小家伙不小心喷出来的火星子烧了好几回,鳞片都有点发红了。不过,你别说,毛绒绒真的好软和,软软的绒毛撸起来比熊猫还舒服。
虽如此,我最终还是不得不告别了这一窝五颜六色的毛绒绒。
一只青鸾毛绒绒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山庄玩,没出事,确切说,只有它没事,有事的是别人,差点引起整个街道的大火。
无怪乎幼崽学会控制火焰之前南明神族都不会放孩子出门,就这情况,放毛绒绒出门玩那不叫玩,叫祸害。若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如此可爱又萌萌哒的毛绒绒竟有如此破坏力。
鹤城可是有几百万人口,这一窝毛绒绒若是不小心....我只得忍痛赞同少凰的提议——少凰觉得鹤城迟早沦为战场,一窝幼崽搁这太不安全了,加之神女如今的神魂也稳定了下来,便让她与水光一起走,帮着照顾毛绒绒们。
在城市里不好乱飞,容易被人看到,尤其是今儿正好是艳阳高照,这种天气飞着其实也不是很舒服,太晒。自然,后者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这些火焰所孕育的凤凰绝不会觉得晒的,但也不想引起什么麻烦,因此是出城后再飞。
安安去送了,然后小姑姑傍晚时来接孩子她都还没回来。
不怪我这么久都没注意到她不在,旁的孩子找不到人可能出事了,但安安....谁出事她都不可能出事,加之的血气过盛问题又复发了,正头疼着呢,哪有空管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姑姑自是不理解我的心情,我也没法,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她家孩子的里子不是人,是一只非典型性古神类暴君的事,这太让人接受无能了。
小姑姑被我迟钝且毫无担忧之情的态度给气得不轻,当即就打了110,然后就要去找孩子。
我挺想说,犯不着去找,不管安安因为什么原因而没回来,反正我是没感觉到别的上位神灵的气息,她没按时回来肯定不是因为和别的神类干起来了这种事,既如此,她肯定连根毛都不会少,有什么好找的,等她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这些没法告诉小姑姑,因为这不免得提到少凰是怎么回事,我最终不得不陪着小姑姑一起出门找人。
我错了。
我不该忽略了少凰的血统,更不该忽略了这家伙近来心情不是很好,好吧,也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与阿莯的交易虽然谈不上太吃亏,但本质上就是一种妥协,寻常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高兴还来不及,因为神女的神魂暂时是保住了。可对于少凰而言,犯了事就得重惩,如今却不得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固然能说服自己的本心,却也终究不爽。
以上我是在感觉到那磅礴的属于凶兽的负能量场时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
少凰不爽,会有很多人倒霉。
凶兽的这种负能量场我不陌生,曾经报复凶兽那么多年,我被这种负能量场洗礼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每回都会落下心魔,到了后期的时候我跟心魔pk都快成习惯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凶兽是怎么回事。
人生活久了尚且会制造出无数的垃圾,而世界运行久了,智慧生命越来越多,积攒的怨气、恶念、晦气等等也会越来越多。这些垃圾总得处理,于是有了凶兽,凶兽便是以这些负能量为食粮的怪物,自然,就如人以五谷杂粮为主食却不止吃五谷杂粮一样,凶兽除了那些负能量,别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也都吃,牙口相当好,百无禁忌,吃嘛嘛香。
我曾经研究过,凶兽从躯体到神魂都是由那些负能量构成的,这大抵也是凶兽在成年前都无法保持理智,神智方面连野兽都不如的原因。
这种特殊的构造所造成的影响不仅仅是成年前没有理智这一点,还有别的,比如不能直视凶兽的神魂,那是由天地间最黑暗的东西构成的,直视凶兽的神魂等于直视天地间所有的罪恶,清弥那个凶兽渣渣就做过这种实验,哪怕是上神直视凶兽的神魂也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上次被少凰附身,只是与她的神魂有了些许接触就足足半年的时间都不正常,看到大街上走过的人群,总忍不住想尝尝什么味也是个例子,但这些都不是最令人头疼的。
众所周知,凶兽最令人恶心的是不死的特性,但凶兽最令人乃至神都想找块豆腐撞死的却是它们对心灵的影响。
凶兽能够利用自身特性制造出一个负能量场,在这个范围里的所有智慧生灵,只要心中有恶念都会被成倍的放大,堪比天魔,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天魔更具有攻击性,你就是没恶念天魔也会日日夜夜的给你催眠出一个来,而凶兽能量场则是你没恶念,那它也拿你没辄,问题在于,这世间谁的心里会一点恶念都没有?
太古时众神猎杀凶兽最棘手的从来都不是凶兽的强大,而是搏杀时不免进入它的磁场范围,让洗礼一番,多多少少都会落下心魔,心性足够强大,回头自然能将心魔给化解,不够强大的....通常要不了多久就能打gg。
人形自走恶念放大器莫过于此。
对于这种令人想死的能力,众神称之为凶兽场。
我感觉到了一个笼罩了方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凶兽场。
九凶兽的凶兽场我都相当熟悉,一秒钟不到便判断出这不是任何一头凶兽的凶兽场。
令人诧异的是,这里头有桓寂与宁渊的味道。
我勒个去,这两位难不成共同孕育了一头凶兽后代?且不提这两位的物种差异有多大,便是这两位真的口味重,天道也不会允许有第十头纯血凶兽诞生,又不是活腻了。
也顾不上陪小姑姑找孩子了,我操起爬云术就往感觉到的地方跑去。
凶兽场的核心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我却感觉了许多的生命反应,这里头有人,很多人。
什么情况?
血腥味这么重。
我微微掩住鼻子,同时抬腿破门而入。
“呕.....”
谢天谢地,今天还没吃东西,便是想吐也吐出来,不然这会真得吐得天昏地暗了。
抬爪招来几乎成液体的雷霆将屋里正在虐杀稚童的禽兽劈个半死,不待我拔出烨宁杀人进补便见那些方才还虐杀孩子虐得相当兴奋的大人们忽然抱着血泊中或支离破碎或不成人形的孩子嚎啕大哭,悲恸无比。
我愣了下,皱了皱眉,抬脚就去找人,忽的踩到了什么,感觉有点怪异,不由低头,移开脚,地上赫然是一只被踩扁了血淋淋的眼珠子,看眼珠子的尺寸,应是七八岁孩子的。
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忍,忍,忍,忍无可忍,忍个屁啊忍。
我寻到目标所在大门,一脚踢开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里头正在打坐的安安。
果然啊,虽然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会有宁渊与桓寂的味道,但这颗星球上有可能有这种能力的只有这只血统无限接近凶兽的家伙,它的神魂冰冷黑暗得如同凶兽之魂,旁的凶兽后裔的灵魂可没这种特性,而神魂有此特性,那有这种能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你有这个能力,但你到底不是凶兽啊,怎么能如此胡来。
被我掐着脖子拎起来的安安才反应过来并睁开眼。“咳....干嘛....”
我冷冷的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安安茫然的看着我。
我将人拎出了门,指着那些支离破碎活脱脱人彘的稚童说:“他们哪惹你了?”
安安努力想将脖子从我的爪子里拯救出来,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没惹我。”
我怒:“没惹你你害他们做什么?便是株连,杀人亦不过头点地....”
安安不悦道:“这不是我的意思,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想来对凶兽场了解得很透彻,若那几个人族心中无恶念,我的凶兽场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什么,是他们想要这么做的,最多就是他们原本只是想挖了那几只幼崽的眼睛,或者砍掉双手或双脚,以便乞讨时能引起路人的恻隐之心讨得更多的钱。而因为我的凶兽场的关系,他们进化了,没能控制住自己,将幼崽给做成了人彘。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指使,一切都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本我意志。”
区别大了。
许是看出了我的怒火,安安道:“刀是用来杀人的,铸刀人却是无辜的。”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不对,差点让你带沟里去了。
我说:“再禽兽不如的人也不可能狠得下心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给做成人彘。”我又不聋不瞎,一看那些人的表现与相貌便猜到了他们和那些已成人彘的孩子的关系。
“这个倒是我做的,我施了个法,将那些卖不掉的孩子换成了他们的亲生骨肉,不过他们一直以为那是被拐来的孩子,你刚才电他们了?障眼法被破了呀。”安安略有些惋惜的说。
我:“....”
虽然很想说那些孩子挺可怜的,但考虑到要不是这位捣乱,受害的就是那些更倒霉更无辜的孩子,莫名的无法指责安安了。
我松开了爪子,但那些大人却显然听清了我们的对话知道了怎么回事,愤怒的拿着还带着他们亲生骨肉的血的刀子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杀了你....”
我随手一团雷霆丢了过去将人劈晕。“凶兽场又是怎么回事?”
“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重复道:“我是问,为什么放出凶兽场?”
“凶兽场是每只凶兽自带的,若不刻意收敛,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周围,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这我倒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这是凶兽拿来对付人的手段,不曾想,这竟是它们生来就如同呼吸一般存在着的东西。“凶兽竟然也会刻意收敛自己的影响避免祸害别人?”我大为惊奇。
安安抽了抽嘴角。“若是不收敛起来很容易被众神察觉。”
也是,古神类最初寻找凶兽时靠的就是扫描凶兽场,也是凶兽死得次数多了以后凶兽场才慢慢变得少见起来。
“既然平日里都收敛着,如今怎么又不收敛了?”
安安叹道:“心情不好,不想收敛了。”
我说:“你这样是正在行使你与阿莯约定的那一次报复机会吗?”
“不,只是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的影响力可真是够大的。
我忍着火气道:“这里是鹤城,是我的地盘。”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放出了凶兽场,而非用自己的神魂污染这一片。”
“这意思是我还要谢谢你没把事情做绝”
“你要这么想也行。”
我日你祖....口胡,我现在对凤凰没兴趣,认识熊孩子祖宗就是这点不好。
深呼吸,吸气,吐气.....冷静下来了。
我道:“你被神尊收拾得还不够啊?”
“它现在是死是活可说不准,就算没死,能不能活着回来更不好说,盘古世界想要它死的神可不少。”
我愣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是其中之一?”如果是这样,那阿莯与白彧可真是瞎了眼,别提熊猫,就熊猫那节操只怕本质上根本不在乎谁当权,以及谁的理念能够实行。
安安摇头。
不是就好,我松了口气。“既如此,你就不怕它回来收拾你?”
“我会注意分寸,只要没过界,它便不会杀我。”
“你已经快过界了。”
“我正在冷静,控制脾气也需要时间。”
“那你快点。”
“我心情不好,你越催我越上火,凶兽场便越扩大。”
我:“....”我特喵的杀了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