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雯雯的泪水让玉清心疼,此时不顾一切的抬手将她抱在怀中,拿出手帕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珠:"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虽然险些丧命,他却一点都不后悔。
为了江雯雯,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只要江雯雯无事,一切都值得。
"玉清师叔,放开雯雯!"颜盛走了一趟,快速赶回来,此时手上还扶着半死不活的玄景,一进门就看到玉清抱着江雯雯的样子,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头顶。
让他瞬间就暴发了。
丢了玄景,顺手一掌拍向了玉清。
"颜盛太子!"江雯雯顾不得哭泣,大喊一声,用尽全力推开了玉清,她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颜盛的掌下。
面上满是怒意的颜盛一愣,急忙收住内力。
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掌拍在了屏风上面。
将一面屏风打的稀碎。
他的手掌更被擦出了血迹。
被江雯雯推开的玉清手臂撞到了床柱上,此时狠狠拧着眉头,面色清冷,没有情绪起伏,冷冷瞪着颜盛。
"师叔,很感谢你救雯雯出太子府,可她是我的未婚妻,师叔这样搂抱不合适。"颜盛极力压着怒意,一字一顿的说着。
如果是平时,玉清轻轻松松就能接下颜盛这一掌。
今时不同往日,他体内的毒开始发作蔓延,加之半只臂膀动不得,身上的伤口刚刚处理,动起手来,根本不是颜盛的对手。
动静太大,一直昏睡的玄迟因为药力的作用也睁开了眸子,拧眉看着几个人。
江雯雯已经被惊到了,甚至忘记了哭泣,有些矛盾的看着颜盛:"颜盛太子,我...我不会嫁给你!"
这句话,她想了很久很久,才说出口。
她不想伤到颜盛,可此时看到他险些伤了玉清,就不顾一切的喊了出来。
其实早就料到这一切了,颜盛还是无法接受的晃了身形,上前一步,抬手扣住江雯雯的肩膀:"只因为我不是大齐的太子了吗?"
他努力说服自己,江雯雯不是这种人。
可他此时忍不住问出了口。
虽然知道这句话,也会伤到江雯雯。
江雯雯的眼角还有泪珠,此时直视着颜盛,然后一大滴泪珠滚落下来,她的眼睛含着泪水,氤氤氲氲,让人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可颜盛却不甘心,直视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颜盛,你放手!"玄迟沉声喝道:"小师妹不想嫁给你,是她的自由。"
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妹妹,当然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玉清也已经上前,推了一下颜盛:"颜盛,雯雯与你的婚事,根本就是师傅强行安排的,你心里有数。"
看到颜盛怒气冲冲的样子,玉清也有些担心江雯雯。
现在他受了重伤,根本不是颜盛的对手。
可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江雯雯受了委屈。
此时颜盛根本听不进去众人的话,他只是盯着江雯雯,等她给一个答案。
玄迟想给颜盛一掌,却发现刚刚清醒过来,提不起力气来,心下也是大惊。
他也知道,这一次,他们被贺湛算计惨了。
大厅里安静极了,针落可闻。
玉清根本没能推开颜盛,也是咬牙切齿。
江雯雯咬着唇瓣,半晌才开口:"颜盛,对不起!我当初只是与师兄赌气,才没有拒绝嫁给你,我...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
只是朋友。
再无其它。
她觉得肩膀很痛,因为颜盛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在加重力气。
她没有哼声,只是轻轻拧了一下眉头,脸色渐渐苍白。
气氛十分冷凝,玉清去推颜盛的手也收了回来。
这是颜盛与江雯雯之间的事,他们需要说清楚。
而玉清也没有立场来插手。
反倒是玄迟,一脸怒意:"颜盛,你也听到了,我小师妹说的一清二楚了。"
他也觉得愧对江雯雯,好在两个人都已经释怀了。
可他却要一辈子保护江雯雯,绝对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颜盛不能接受,面色微微泛白,看到江雯雯拧着眉头的样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太过用力,弄疼她了,忙收了力道,双手一勾将她搂进了怀里,很用力的搂在怀里,然后有些无措的说道:"雯雯,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心好疼好疼,疼得他快要失去知觉了。
道理他都懂,甚至苏珞绾之前也给他打过预防针,可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
他那么在意江雯雯,当初为了她能放下一切仇恨,放下心中的怨念。
其实只要江雯雯开口,他什么都能为她去做,什么都能答应。
本来玄迟是想动手推开颜盛的,可他在看到颜盛微微颤抖的双手时,也僵了一下,此时此刻,他也有深有感触。
他那么在意苏珞绾,为了她放弃一切,甚至放弃仇恨,可她始终不为所动。
一再的避着他,甚至针对他。
此时,也觉得心口发堵,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在看到苏珞绾和上官存同时不在大厅的时候,就明白,苏珞绾先去医治上官存了。
心里那种失落感,让他整个人都沉重的提不起力气来。
心口发堵,堵的气息都不稳了。
加之受了内伤,一阵气血翻涌,他想强行压下,却没能压住,吐出一口血来。
让被颜盛紧紧搂着的江雯雯心口一紧,忙喊了一声:"师兄!"
玉清也顺着看了过去,上前,扣住玄迟的手腕给他号脉。
他本与玄迟没有任何交集的,甚至那时候,想过与上官存联手除掉他,可现在,他不想看到江雯雯痛苦,不想她担心,所以,他主动给玄迟诊治。
号过脉,又递给他一瓶药丸:"你受了内伤,不能激动。"
颜盛也看了过来,眉眼间多了几分忧虑。
江雯雯比任何人都焦急,挣扎着推开颜盛,顾不得双腿不便,就向玄迟扑了过去:"师兄你怎么了,你...你竟然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苏珞绾给上官存施针控制了他体内的毒药,短时间内不会发作,更不会渗进肺腑。
只是上官存始终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像。
"你打算累死自己?"寒铮突然握住了苏珞绾施针的手:"他的毒已经控制住了,只要找到解药就够了。"
他知道苏珞绾用银针就能解百毒,可却极耗费自己的体力。
手指抖了一下,苏珞绾有些不甘心:"如果...不能研制出解药,怎么办?"
她不想上官存有事。
看着她一脸担心有些泛红的双眼,寒铮有些恼火:"你打算给所有人施针解毒吗?"
"我..."苏珞绾一时间无语。
"你觉得,给上官存一个人解了毒,房间里的其它人,会让他活着离开吗?"寒铮冷哼:"本王就不会。"
他没有那样的奉献精神。
要不是心疼苏珞绾,他刚刚就能打晕苏珞绾,然后看着上官存毒发身亡。
他是不想与苏珞绾闹的太僵持。
更是为了长久打算。
苏珞绾顿了一下,正了正脸色:"先让他休息一下吧,外面...闹的那么大动静,我们去看看吧。"
她知道,颜盛,江雯雯和玉清之间的问题,总要解决的。
其实刚刚颜盛砸碎屏风的时候,苏珞绾和寒铮都听到了,不过苏珞绾专心的医治上官存,根本不能分心,而寒铮只在意苏珞绾,其它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听到苏珞绾这番话,寒铮才点了点头:"好,估计颜盛也回来了。"
他已经让颜盛去调动他在大贺的势力了,虽然玉清给了贺湛一颗药丸,毁了他的一切,可这口恶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出了卧房,就看到玄迟脸色苍白的倚在床头,一手按着江雯雯的肩膀,嘴角带了一抹温柔的笑:"我没事!"
他待江雯雯一向如此。
极少会有其它的情绪。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在江雯雯面前,就像戴了一张面具。
当然,当初,他对自己宫中的妃子也是如此。
不过,他对那些妃子,不是温柔,而是疏离淡漠。
他自小就接手了玄国,一人扛着一切,虽然有玄元门和江恒辅佐,终究是让一个孩子来承担了一切。
直到他长大,性格一直都是冷漠的。
只有在苏珞绾面前,会有悲喜,会有怒气,更有欢喜。
江雯雯的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鼻头也有些酸,还是那样的笑,还是那一脸的温柔,可她此时觉得好刺眼。
她一点都不喜欢。
然后才看向玉清:"玉清先生,我师兄...伤的重吗?"
"死不了!"玄迟摆了摆手,抬眸看到并肩走过来的苏珞绾和寒铮,眼底亮了一下,发自内心的欢喜。
"伤的很重!"玉清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他不说,苏珞绾也会说的。
这一次他们这些人都很惨。
苏珞绾看着几个人,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忧:"玄迟,你受了内伤,不易激动,也不能大动作,躺下去好好休息,我一会儿...给你施针!"
这是她欠他的。
"不行!"寒铮抬手就扣住了苏珞绾的手腕:"你疯了吗?不想活了?"
此时苏珞绾的脸色泛着青色,已经是强弩之末。
"放心,我没有受伤,只是消耗一些体力,休息一下就好了。"苏珞绾却说的斩钉截铁。
颜盛脸色惨白,此时强撑着精神走向寒铮,他没有受伤,他只是伤心,也有些矛盾的看了一眼苏珞绾,才对寒铮说道:"那边传来消息说贺湛已经回了太子府,他...并没有死。"
贺湛是想让整个院子都随着苏珞绾几个人一起炸毁,他当然给自己留了后路,所以,那颗药丸,并没有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倒是给自己一行争取了生机。
不然,那些人追过去,他们这几个人可能就得拼命了。
"什么?"寒铮,玄迟,玉清齐声低喝,都带着不可思议和满满的恨意难平。
就算贺湛死了,都无法解心头之恨,更别说,他竟然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几个人的情绪都波动不已。
苏珞绾更是恨恨咬牙:"还真是命大,这样都不死!"
握了拳头,看了看玉清,玄迟和寒铮,他们中毒的中毒,受伤的受伤,中箭的中箭,都没了战斗力,别说对付贺湛了,现在贺湛的人杀过来,他们怕是无处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