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珞绾与寒铮背靠着背,一路杀了出去。
寒铮不断的劈砍着那些东西,苏珞绾只管护着他的后心,让他不必太分心。
这样一来,他们出去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不过,他们冲出阵角的时候,也已经是午时了。
青代青鸢和绿荷都疯了一样四下寻找着,只是林子有一处,他们怎么也走不进去。
他们知道,苏珞绾和寒铮就在里面。
一路厮杀,虽然这些都是自己内心生出之物,都是虚的,寒铮的身上还是有了伤痕。
更是疲惫至极。
一出来,就倒地不起了。
苏珞绾抬手去扶,都没来得及,也懵了一下,因为刚一从阵里出来,她的眼睛受不了太强烈的阳光。
青代和青鸢忙跑了过来,一边一个扶起了寒铮。
青鸢更是恨恨瞪了一眼苏珞绾:"全是因为你,王爷才会身入险境!"
她的恨意,恼火全写在脸上,根本不加掩饰。
"没有你家王爷,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今天的境遇!"苏珞绾也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是吃亏的主儿。
刚刚在镇子上已经设计过一次青鸢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没记性,这么快就忘记了,现在还敢惹苏珞绾。
"你..."青鸢看到寒铮的样子,心疼极了,此时抿着唇,一脸的懊恼。
却无话可说了。
不管是白日的刺客,还是客栈的大火,加上刚刚的死阵,都是冲着寒铮来的,青代和青鸢也是心知肚明的。
可青鸢看到苏珞绾陪在寒铮身侧,气就不打一处来。
所以,才会对她发火。
在青鸢看来,苏珞绾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医院提点的女儿,还是一个已经被隔职的太医院提点,可以说,只是一个庶民,更是一个丑八怪。
苏珞绾才不搭理她,走到绿荷身边,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吧。"
绿荷用力摇头,她是怕青鸢的,刚刚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此时见到自家主子,才有了主心股:"大小姐,你没事吧,那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阴森!"
"是有人专门布的阵,想让靖南王死在里面。"苏珞绾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可惜,这靖南王命长,那些人注定要失望了。"
那样子,根本就是混不在意。
又换来青鸢一个女眼。
"有些人,总是喜欢嫉妒别人,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去争取!"苏珞绾接收到了青鸢的白眼,她知道,这个小丫头喜欢自己的主子,却不敢说出来。
还真是没胆!
要是换她苏珞绾,一定大胆去追求。
只可惜,这里的男子,个个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头顶上,都不是她的菜。
青鸢愣了一下,她一直都不喜欢苏珞绾,第一次见她,就带着敌意。
当然,苏珞绾也没让她好过。
可是,苏珞绾的话却让她懵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苏珞绾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此时也不想多说什么。
便与绿荷一起,坐到了矮树桩上,她也有些累了。
青代始终没有说话,他知道,不能轻易惹怒苏珞绾。
侍卫们编了草席,将寒铮放在了上面,却都是一愁莫展。
"苏姑娘,王爷的情况要不要紧?"青代还是走到苏珞绾身边,很小心的问了一句。
他不惹苏珞绾,就是因为她现在很有用。
苏珞绾看了青代一眼,他的面上全是焦急,却努力掩饰着。
对青代,她还是多了几分耐心:"放心不会有事的,那些伤都是皮外伤,你家王爷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青代还是有些担心:"可,爷有心疾,这..."
苏珞绾这时才记起,寒铮有心疾,而且似乎是很棘手的病。
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青代就出手救了自己。
其实那日在山涯之上,是青代救了自己。
如果那日遇到的是寒铮,她这会坟头的草估计都能齐腰高了。
而青代最担心的就是寒铮的心疾了。
抬手揉了一下额头,虽然在阵里面一直都是寒铮在用力厮杀,可她也有些疲惫了。
不过听到这话,还是站了起来,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如果在这个时候寒铮的心疾犯了,就有些棘手了。
毕竟是在野外,药物不全,只带了简单的工具。
青鸢也担心,不过看到苏珞绾走过来,忍了心下的不快,退到了一旁。
却鼓着腮帮子,握着拳头。
她觉得是苏珞绾没用,才会让寒铮受了重伤。
走到草席前,替寒铮号了脉,苏珞绾的眉头才松了开来:"没什么大碍,像你家王爷这样冷血的人,轻易不会引发心疾的,他有没有心都是个问题!"
她说的很随意。
这是她一直以来对寒铮的评价。
"本王是要谢谢你的夸奖吗?"寒铮没有睁开眼睛,却凉凉的说了一句。
本来要发火的青鸢一下子扑了过来:"爷,你醒了,太好了..."
最后一个字不等说完,整个人便被寒铮扔了出去。
以十分不雅的姿势摔在了个狗啃泥。
苏珞绾抬手捂了脸,真想问问青鸢是不是很疼。
不过,她很快就被寒铮射向自己的冰冷目光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我的意思是说王爷身体强壮,怎么会有心疾这种病!"
她没想到,寒铮这么快就醒了。
也懊恼自己刚刚说了那番话。
寒铮白了她一眼,坐了起来,看到被他摔出去的青鸢,面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不过青代已经去扶起了青鸢,一边摇了摇头:"你明知道,王爷不让人近身的,你这是自讨苦吃啊。"
青代就从来不会离寒铮太近。
"可那个贱丫头不是没事吗..."青鸢不服气,也想不明白。
"这..."青代也想不通,可还是摇了摇头:"她是医生吧。"
"什么啊..."青鸢看苏珞绾更不顺眼了,咬了咬牙:"才不是!"
"那是什么?"青代又问了一句。
他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不过他也知道,寒铮对苏珞绾一直很容忍,就刚刚那句话,换成别人也是死定了。
青鸢说不出话来,她想说寒铮喜欢苏珞绾,可又觉得不可能,这种想法都让她心如刀割。
特别寒铮对苏珞绾似乎很特别,根本不会对她有防备。
不过寒铮以前对任何人都是有防备的,会条件反射的出手攻击一切接近他身体的人,即使是重伤晕厥,都会出手打人。
这种反应也让青代和青鸳十分痛苦。
只是这一次寒铮与苏珞绾一起闯阵,甚至寒铮把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了苏珞绾,就是让他对她有了特殊的信任。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改变。
"你怎么连自己人都打啊?"苏珞绾看到的青鸢那幽怨的眼神,有些无奈的说着:"我和她都在你身边,你只打她,不是给我拉仇恨吗,你看她那眼神,能把我生吞了..."
这样一来,青鸢更恨苏珞绾了。
寒铮险些就找出来,却很认真的说到:"你的意思,本王也打你一顿,就公平了吧!"
不等他的话说完,苏珞绾一下子就后退了数步。
她没病自然不想挨打的。
寒铮连拳头都握了起来,人却跑了。
让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无奈的感觉。
青代和青鸢一起走了过来,看到苏珞绾跳走的样子,都有点神情恍惚。
他们在寒铮面前可不敢太放肆,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放肆。
只有苏珞绾。
分分钟都能死一百次。
还能平安无事的活到今天,实在不容易。
寒铮走了几步,却突然恍了恍身形,整个人又倒地不起了。
好在是摔在了草席之上。
"爷!"青代闪身上山,脸上全是焦急。
如果是平时,他会考虑被主子攻击不敢上前,此时却什么也没想,直接奔到寒铮身旁,抬手去扶他。
青鸢虽然刚刚被摔的很惨,也快速赶了过来,再一次扑到了寒铮的身上。
这一次寒铮没有打人,一动不动。
苏珞绾看着直摇头,不得不说,这青代和青鸢对寒铮是真爱。
她都第二次看到青鸢被攻击了,她还敢冲上去。
不得不佩服了。
"苏姑娘,快,快看看,王爷怎么了?"青代焦急的喊到。
"她根本就是庸医,刚刚还说王爷没事,我们去下一个镇子找大夫!"青鸢狠狠瞪着苏珞绾,脸上全是恨意。
青代拧眉,他是绝对相信苏珞绾的医术的。
这几次医治寒铮和关修都让他惊艳。
也知道除了苏珞绾,无人更医治寒铮的心疾。
不过苏珞绾还是有些疑惑,她刚刚明明给寒铮把过脉,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好端端的就倒下去了?
像寒铮这样强壮的人不应该啊...
脑子里快速转了转,没有犹豫,也走到了寒铮身边,又试了脉,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又拧着眉头又看了看他的眼睑和舌头。
才愣了一下,立即去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看到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才焦急起来。
她也没想到,那些由心里生化出来的东西,竟然有毒。
只是这毒,根本不会由面色和脉像表现出来,只有直接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青鸢的脸色急遽变化,苍白的没了血色,一双眼睛里全是对主子的担忧,当然,更多是深情款款。
这个丫头的心思根本不加掩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青代也懵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珞绾:"苏姑娘,这...这能医治吗?"
苏珞绾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给我一点时间。"
"你一定要医好王爷!"青鸢却愤愤不平的说道。
听到这话,苏珞绾不高兴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青鸢:"你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说话!"
青鸢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不服气的咬牙说着:"哼,你不能医好王爷,那一路跟过来做什么?王爷这样费神费力的护着你!要不是你,何必要来什么山庄,直接回到靖南,谁敢对王爷动手?"
苏珞绾挑了挑眉眼:"你可能不知道,你家王爷愿意保护我!"
脸上带了几分揶揄。
她觉得青鸢这是自己找气生,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已经很忍让了。
可这青鸢却要处处针对。
"青鸢!"青代也看出来,苏珞绾生气了。
这个丫头的脾气,青代也是知道的,现在荒郊野外的,他们的马车和行礼都被烧毁了,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现在寒铮倒着,他们连一个主心股都没有了,所以,他不想得罪苏珞绾,还是想求苏珞绾想想办法的。
青鸢看到青代的脸色十分凝重,也只能闭了嘴,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这时青代才看向苏珞绾:"苏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王爷,诊金,我出三倍!"
几次经历告诉她,苏珞绾还是比较在意诊金的。
她不需要任何人欠她的人性,她只喜欢真金白银,清清楚楚。
苏珞绾看了一眼青代,觉得他的态度还不错,才点了点头:"好了,我还指望你家爷继续保护我的,我当然得让他活着,至少得活一年!"
这一年,他都得护她周全。
让她有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与玉仁堂掌门的女儿抗衡,与大寒的帝王抗衡...
不然,她怕是寸步难行,别说为这个身体的原主报仇,更别说保护苏代城夫妇了。
"苏珞绾,你说的是人话吗?"青鸢又急了,不顾一切的大声吼道:"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家王爷?"
要是她,直接就一剑宰了苏珞绾。
青代又吼住了青鸢,他也生气,可他懂得审时度势,知道现在不是与苏珞绾一争高低的时候。
就算寒铮醒着,苏珞绾也敢说这番话。
"苏姑娘,你需要什么,我立即让人去下面的镇子采买!"青代的态度极好,语气温和的说着,却又拧了一下眉头。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和袖口,一脸的尴尬:"那个,行礼都被烧了,银票也烧没了..."
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他堂堂靖南王府的侍卫,何时有过这样的境遇。
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珞绾也拧眉看他,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她可不会主动把银票借给对方,除非对方开口,给她承诺才行。
这银票可是她一路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更是她的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