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着的墓志铭。
我们经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抱怨其他人的不作为,狭隘与贪婪,可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有着太多的无奈与不由已,我们时常会介于两者之间,当足够的利益或者仇恨填满我们的心胸时,卑鄙这张通行证就是就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们心底那个不知名的角落,为我们所言所行保驾护航。
而一旦一切风轻云淡,事不关己,我们又会突然变得高尚起来,鄙视那些拥有通行证,肆无忌惮践踏人格底线的人。
这一切轮回流转,生生不息,渗透着生活的所有角落。
刘炳辉此刻在金钱与职位的诱惑下,已经拿起了卑鄙这张通行证,开始了王风所谓的等价交换。
“欧阳总监吗?我是刘炳辉,最近公司派我去外地的分部去考察几天,你吩咐的事情,可能需要缓缓!”刘炳辉在顺利拿回手机后,很是效率的拨通了欧阳天的电话。
欧阳天接到刘炳辉的电话,很是诧异,有些疑惑的问道:“刘经理,你那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那倒没有!”刘炳辉赶紧解释,歉声道:“只是分部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急需要我去解决,如果你实在等不及,要不,我交代手下的秘书替你张罗妥当。”
刘炳辉明显有些言不由衷,他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欧阳天一定不会放心自己的下属去执行,最后一定还得向自己妥协,将此事暂且延后,只要自己能够尽量多延缓几天,那所得到的报酬甚至能抵得上自己半年的薪水。
如此毫无技术含量,报酬优渥的事情,简直天下难找,他如果不牢牢抓住,那可就真是天下第一笨蛋了,至于与欧阳天之间脆弱的友谊,现在在他眼里,与光明的前途和丰厚的报酬相比,简直是一文不值,毫无价值。
“既然这样,那就缓缓吧!”欧阳天方才接到杨秘书的电话,称陈婉茹病倒住进了医院。
这样他的计划就只能暂时停滞,直待陈婉茹重新恢复工作,遂他也不再急于一时,声音爽朗的说道:“其他人我可不放心,还是要麻烦刘经理回来后,亲自去办理,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
“呵呵,行,那就这样说了!”刘炳辉见目的已经达成,语气也欢快起来:“你放心,回来后我一定替帮办得万无一失。”
“嗯!那我就先行谢过了,下次我一定替你备份大礼。”
“你客气了,小事一桩而已,我要去机场了,回见!”
“那你忙!一路顺风!”
和李炳辉相谈甚欢的王风推辞掉他继续去狂欢的建议,在酒店打包几个下饭的饭菜,匆匆朝医院赶去,将陈婉茹一个丢在冷清阴森的病房让他实属有些歉疚与不安。
等王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深夜了,吵闹的喧嚣声已经随着黑夜的降临而渐渐悄不可闻,整个医院万籁无声,只剩下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在风的轻吻下,沙沙作响。
王风轻手轻脚的来到陈婉茹病床前,她眼帘垂下,安详地合着,再也没有昨晚的惊惧和不安,额头与眼角凝结着一丝甜美的笑意,微微张开的嘴唇,也似乎昭示着她此刻心情不错。
走廊上投射过来飘忽的光亮,在她脸上变换着光彩与暗影,像一个梦幻而柔美的睡梦,使她脸上的笑意更加恬静,生动.....
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开盖的保温杯,里面是清火解暑的银耳莲子汤,粘稠的银耳与粒粒饱满的莲子搅合在一起,霎是诱人,令人胃口大开。
王风心里估摸着,这香甜可口的银耳莲子汤应该是刘娟为陈婉茹特地准备的,在气温如此炎热的七月,她百忙之中抽空煲汤过来看望陈婉茹,可见两人的关系匪浅。
想到与刘娟之间那一晚的风情,他平静的心湖又掀起滔天巨浪,头疼不已,另外还有因为宁妙可惹出的是是非非,更是让他心烦不已。
人总会因为追求一时的快感和乐趣,做出有悖道德与礼数的事情,这些事情也许只会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朵小涟漪,无关紧要。
可总会有万分之的几率产生蝴蝶效应,会给我们的人生带来巨大的变故。很不幸,王风就是这个万分之,此刻陈婉茹的病倒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先兆。
可此事还在王风的能力掌控范围之类,因为对于这些跳梁小丑,只需狠狠踩下去,让他们永不翻身,可对于刘娟的事情,他却完全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这件事一旦暴露,对陈婉茹的伤害是不可预估的,而最为可悲的是,王风对于此事却束手无策,毫无他法,只能在心底默默祷告。
王风走到窗前,轻轻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香烟在惺忪的火光缓缓变短,他感到一阵心悸,满脸苦涩,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在暗淡的月光下,王风犹如一个罪孽深重的幽灵,静静的呆在角落,望着病床上陈婉茹深深忏悔着。
他此刻的大脑一片混乱,思绪纷乱得仿佛风雨中凌乱的残叶,随波逐流,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心里一片冰冷。
看着陈婉婉纯真的小脸,他好似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单纯善良的时刻。
而这些单纯真挚的感情却没有了往日的柔情,露出狰狞的面目,犹如从九天落下的激流强烈冲击着他的灵魂,让他茫然不知所措,彻底失去方寸。
他痛苦的低吟一声,身体好似被掏空一样,顺着墙角滑落在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雾,深夜的雾气,在诡异的气氛中从高大的梧桐树中拂过,从病房的窗户悄悄侵入,细纱般的乳白色雾气,好似一张大网将王风团团包围,让他感到身体阵阵发冷。
心力憔悴的王风最终没有抵御住睡魔的入侵,居然就在这森冷的雾气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