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墙的照片看起来很是震撼, 可谢凌发现这些照片上全是自己时,又难免有些微妙……
就,都这样了还不来表白?
谢少爷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他甚至怀疑雀雀的脑子不是被车撞了才坏的,而是早就坏掉了。
谢凌目光扫过墙面, 视线忽然停在不远处的一张照片上。
墙上的照片基本是他的单人照, 有几张照片甚至明显能看出来是被特意剪裁的, 就是为了让照片上只有他一个人, 照片主人对他变态般占有欲放肆地展现在这间房子里。
只有这张照片是张大合照。
谢凌伸手将相框拿下, 这张照片皱皱巴巴的, 即便舒展开被放在精致的相框中,也和其他的照片格格不入。
合照上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照片上有于老板、谢凌父母, 也有谢凌, 以及……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草原男孩。
谢凌:“咦?”
谢少爷的目光落在草原男孩身上,他盯着看着一会,瞳孔猛缩,他想起来了!
这!这不是他当年落跑的小猫咪吗!
谢荣光同志每到冬天都要去于老板马场那玩一遭, 但那年谢凌高三了,谢荣光同志本想着不让孩子分心就不去玩了, 结果那年于老板盛情邀请, 谢荣光同志没抵挡住于老板的热情,嘴上对儿子说着学习要劳逸结合, 心里想的全是大草原的美丽风光。
谢凌刷题刷烦了,正好想去散心,父子俩一拍即合,把温女士也劝过去了。
于老板这次破天荒的热情,不止把自己刚拿下大奖的赛马让出来给谢荣光同志骑, 还宰了三头羊。
那年于老板的马场还没有声名远播,加上之前下了场大暴雨,羊牛都死了不少,牧民们估计接下来一整年不太好过,这时候愿意宰羊真是挺诚心的了。
谢荣光同志感动不已。
谢凌从车上下来没多久就被成群小动物围住了,于老板养猫,大猫咪各个油光水滑,手感贼棒,小少爷挨个摸过去。
后面的小羊羔不甘示弱也凑上来,谢凌喜欢的不得了,嘴里念叨着,“红烧清蒸涮羊肉……”
他说完又有点愧疚,小羊还没长大呢,他也太可恶了!还是长大之后再吃吧,要懂得可持续发展!
谢凌笑眯眯地看着小羊羔,小羊莫名感觉有些冷,于是后退一步,谢少爷起身,随意环视周围,目光突然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儿站着一个穿着草原特色服饰的大男孩在看他,也许是连年风吹日晒,大男孩肤色黝黑,像个小煤球。
谢凌沉思两秒,径直走到这位“草原男孩”面前。
刚刚在远处看的不太真切,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位哥哥长得是真的高,谢少爷收回前言,这不是小煤球,是个大煤球!
草原男孩虽然长得高,但外表能看出有几分稚嫩,估计也就和他二哥差不大吧,他正愁没有小伙伴呢,这不就来了个现成的嘛!
而且这个哥哥一直盯着他,肯定也想和他做朋友!
于是谢少爷朝“煤球哥哥”打了个招呼,“嗨,哥哥……”
谢凌的话才说了一半,草原男孩却像受惊一般后退一步,然后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跑了???
谢凌:“???”
谢少爷茫然站在原地,琥珀色的露出几分无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不可置信:“难道,我吓到他了?”
不是说大草原上的人都很爽朗吗?
没能交到朋友谢小凌同学蔫蔫的,连换上新衣服他都没什么兴奋地感觉。
因为快过年了,温女士给儿子准备的都是红色的衣服,连骑马服都是特质的红色,因为冬天风大温女士还给儿子加一个毛领披风,又酷又奶。
温女士揉了揉儿子的脸,心情愉悦指数upup:“帅气!是草原小王子了!”
草原小王子扯了扯披风,“花里胡哨的,我一会儿还要去骑马呢。”
温女士:“就是骑马才让你穿的,出汗受风了怎么办,让你穿羽绒服你又不穿。”
谢凌:“骑马怎么穿羽绒服啊,防具都戴不上了。”
再说了,穿羽绒服骑马,跑起来不还热死啊。
温女士冷酷:“要么穿,要么别骑马。”
谢凌:“……”
谢凌反抗亲妈无果,只能穿着红色披风出门。
谢少爷皮肤白,红色又衬肤色,马儿跑得快,披风会扬起来,特别帅气,谢少爷骑马时感觉自己就是征服了草原的王者!
他拉了下缰绳,让马儿的速度放慢些,顺带舒缓呼吸,马儿离了场内不需要鞭策就自觉地往马房走,非常省心。草原冬天特别冷,刚刚运动着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停下来然后被风一吹就感觉到寒意了,谢凌拢了拢披风,心说幸好听话了。
即将抵达马房时谢凌又看见了那个煤球哥哥,谢少爷鼓了鼓脸,小脾气上来了打算直接无视这个煤球。
他下马,牵着缰绳准备把小马送进马房就走!
谢凌无视煤球,煤球却踌躇着上前,递给谢凌一件……军大衣?
谢少爷低头看了看军大衣,又看了看煤球,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给我的吗?”
煤球点头。
谢凌瞬间弯了弯眼睛,“谢谢,不过我不冷,你刚才怎么跑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傅铭城抿唇不语,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浓墨般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怎么会不喜欢凌凌呢,是太喜欢了。
少年身上穿的是骑马服,干净利落,披风自然垂下,将少年身体包裹住,红衣将少年的肤色衬得更白了,柔软的毛领贴在少年颈侧,看起来像个小兔子。
喜庆的小兔子。
可爱。
煤球哥哥没说话,只是执着递着地将军大衣,谢凌盯着煤球哥哥看了几秒,恍然大悟。
这个哥哥,是个哑巴啊!
哥哥很胆小,还喜欢躲在角落,肯定是因为不会说话而自卑,真可怜啊。
谢凌的眼神带上几分怜爱,他接过军大衣,语气软了两度:“谢谢哥哥,我这就穿上。”
哥哥肯定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给我送衣服的,我绝不能伤害到哥哥脆弱的心灵!
少年解开披风,穿好军大衣后抬头看向傅铭城,他弯了弯眸子,琥珀色的眸子灿若星辰,像是天上的星星,璀璨又明亮,傅铭城下意识后退一步。
一股自惭形秽的恐慌笼罩傅铭城,他双唇紧抿,想要逃开。
谢凌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眼疾手快抓住傅铭城,狡黠一笑:“哥哥别跑,我又不吃人。”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连指尖都圆润漂亮,傅铭城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他太脏了,不配碰谢凌。
谢少爷并不生气,哑巴哥哥愿意送我衣服肯定是想和我做朋友的,他只是胆子太小了,觉得外界太没有安全感了。
谢凌垫脚,将披风系在哑巴哥哥身上。
他盯着哑巴哥哥看了一会,没忍住移开视线,红色披风好像显得哥哥更黑了,更像煤球了。谢凌愧疚了一秒,他怎么能随便给人起外号呢。
他看见傅铭城身后的背篓,于是问:“哥哥你是来喂马的吗,我能看看吗?”
少年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笑,傅铭城只看了一眼就慌乱地垂下眼,他拳头握紧,又瞬间失了力气。
眼前的少年承载傅铭城的世界仅剩色彩,他只要站在那傅铭城就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能在见到谢凌是他不敢想象的事,谢凌愿意和他说话更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不,连梦里也不会有这么美好的景象。
绯月现在非常健康,吃的草料都比同龄的马多,跑起来的速度甚至能赶上一些大马,很难想象她一个月之前差点死去。
傅铭城偏头偷看谢凌,过于炙热的视线让谢凌有所察觉,谢少爷抬头,朝着煤球哥哥笑了笑。
傅铭城那颗死寂尘封的心被这笑容触动,心跳加速,如鼓雷,强烈的求生欲刺破坚硬的巨石,冲击着理智。
他好想活下去,再看看谢凌啊。
也许是他贪心的举动触怒了傅雪倾,当晚傅雪倾又面带笑容坐在傅铭城床边,她用轻柔的语调一遍遍说着傅铭城的身世、说着傅铭城的骨血肮脏无比,她还说——
“谢凌干干净净,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流落在外的野狗,他现在愿意陪你玩就是图个新鲜,等他走了,一秒钟都不会记起你。”
傅铭城眼神微闪,图新鲜就够了,他本来就不配让谢凌记挂着。
她这个儿子的武力值进步太快了,她现在要是想控制住傅铭城至少要三个保镖一起,幸好他这个儿子的心灵特别好摧毁。
以往谢家也会来于晓这儿,傅雪倾本以为是巧合才赶上谢家来玩,可她今天和温轻柔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于晓邀请的谢荣光,傅雪倾一想就知道是于晓想拉救兵,想拖延时间,找机会把她这个便宜儿子送走。
这事儿气到傅雪倾了,可她不愿意伤害于晓,只能把满腔怒火发泄在傅铭城这儿。
“你于叔叔想让你死前见见喜欢的人,妈妈也不好让于叔叔的好意落空不是。”傅雪倾笑了笑,“可他又能在这儿待多久啊,一天两天?三天五天?需不需要妈妈帮帮你啊,帮你把谢凌弄到床上,让你临死前也尝尝心上人的滋味儿啊。”
傅铭城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直到听见这话表情才猛地凶狠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阴郁暗沉,直直盯着傅雪倾,像是在看死人,有那么一瞬间傅雪倾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怒级反笑,“哦,原来你把他当天上的星星啊,碰都不敢碰一下,你要是敢逃,信不信我弄死他,你知道的,我是个疯子,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女人以为自己能像以前一样控制住傅铭城,可她的疯狂似乎让她忘记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永远,不要去碰一无所有的人,更不要去碰他们的逆鳞。
傅铭城温顺地垂下眸子,眼底却凝聚起漆黑的旋涡,他刚刚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杀死了这个女人。
但是不行,明天,他还要干干净净地去见谢凌。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您是如何美白的?建议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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