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公路上, 二十几辆越野整齐地向前行进着,而分叉小路上突然冲来的黑色车子,下一刻要不要命地撞上最外围的越野车。
幸亏越野的性能好,加上保镖们对这事早有防备, 迅速制动反击。
被撞击的车子改变阵型减速离队, 后方的车子立刻补上, 将最中心的车子护住。
而此刻作为攻击方的黑车才是万分崩溃, “靠, 怎么这么多!”
谢凌出门不是固定只带十二辆车吗, 现在怎么有二十多辆!
对讲机传来队长的声音:“什么情况?”
“艹, 谢少带了二十多辆车, 我们干不过!队长要不我们撤吧!”
荣贺这次派了十五辆车来围堵谢凌, 他这些天被荣穆膈应坏了, 荣穆表面不争不抢,天天往老爷子面前凑装孝顺, 满脸都是假惺惺地笑。一想到荣穆现在能在这儿膈应他是谢凌搞出来的, 心里那股火气完全抑制不住,恨不得直接把谢凌咬死。
老爷子这几天还在查傅雪倾的事, 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知道傅铭城是他儿子了,他也不阻拦老爷子查傅铭城的事, 就是觉得挺可笑的,查出来就能如何, 还能骗傅铭城把凌云拱手相让吗?
还不如找机会直接弄死他呢。
荣贺这人是被荣老爷子亲自带大的, 和荣老爷子的坏是一脉相承的,是浸透到骨子里的恶毒,荣家本来就是连根都烂掉的家庭,催生出的果子当然也是烂透了。
荣大少爷一边被荣穆的小动作烦得要死, 一边为公司的事头疼,他好不容易把那群便宜叔叔都弄出了董事会,但这些年的便宜叔叔们在底下搞的小动作可不少,各种偷税漏税做假账,荣贺都想不明白,为了这种蝇头小利有必要吗?目光就不能长远点?
“谢凌现在应该返程了吧。”荣贺将身体靠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
他其实不知道谢凌去草原游玩的事,还是何珹直接找上他,“不小心”透露了这个消息。
荣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虚伪的小人,何珹他爹就是个傻逼,何珹也不遑多让的蠢。谢家那么好的靠山,不尽心尽力地捧着,反而搞这一套。
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荣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漫不经心地接通。
电话那头是保镖:“大少,抱歉……”
“啊,知道了。”荣贺语调懒散,没有一点意外。
谢凌出门可谨慎的很,他这次也就是象征意义地随便试试,反正试试也不亏,万一真能把人弄过来他就血赚呗。
“……少爷,我们还要继续吗?”电话那头的人没能揣测出这位少爷的心思,他心中不免有些惴惴,这位大爷是真的喜怒无常,暴虐起来可比谁都疯。
“一群废物。”荣贺打了个哈欠,声音却透着一丝不耐烦,“撤吧。”
被挂掉电话的保镖也不生气,直接在对讲上让兄弟们撤了。
荣贺挂了电话,神色不明地看着半空,“啧。”
弄不到谢凌他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好不爽啊,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阴狠,随后不知响起了什么忽然舔了舔唇。
他敲了两下桌子,顺手抄起手机,直接给何珹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何珹态度很是谦逊:“荣少,有什么事吗。”
“嗤,别在我这儿装。”荣贺冷笑。
何珹也知道过犹不及,他上次透露谢凌行程的行为本来就很刻意,荣贺看出他的意图也正常,“看来您是没得手。”
得手了这时候还哪有功夫找他。
“是啊,你说这谢凌怎么忽然就带了一倍多的保镖呢,我的人连内围都没突破就灰溜溜回来了。”荣贺语调散漫,像是在对情人低语,“你他妈玩我呢啊。”
何珹听见“带了一倍的保镖”身体不由得一僵,他甚至心虚的认为是不是他透露谢凌行程的事情已经泄露了,所以谢凌才带了这么多人,但很快他放松下来,不会的,温姨和他妈只是随口一提,不会有人知道他知道这件事的。
是巧合吧。
谢凌的命怎么这么大。
何珹垂眸,将眼中的恶意压抑下去,他冷静地说:“您想让我做什么。”
他拳头握紧,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凭什么这些人可以肆意妄为,而他只能靠着旁人的施舍苟活,明明,他比他们都要优秀。
“你不是和谢家关系很好吗,”对面的男人似乎在笑,“那你就把他绑我床上来啊,你不是就想看他跌落神坛摇尾乞怜吗。”
荣贺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将他心中所有的肮脏情绪全部引动。他双眼微闪,却在这种时候还能用理智分析利弊。
他还真没想到,荣贺原来对谢凌抱着这种妄想。
还真是,怪恶心的。
“我能得到什么?”何珹问。
荣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嘲讽:“你手底下那个比赛,不是在找平台线上直播么。”
“我要d&7的首页推荐。”何珹知道自己狮子大张口了,但这么好的机会他如果不抓住就太可惜了,“只要你答应我,我肯定能把谢凌弄出来,而且还能让他乖乖听话。”
“成交。”
何珹有那么一瞬间的负罪感,可下一刻那丁点的负罪感就被兴奋覆盖了,他可以让荣贺毁掉谢凌,然后在谢凌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强烈的妄想让他身体兴奋到颤抖。
家中初逢巨变之时,他是埋怨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的,为什么要做坏事,为什么要把谢家的机密卖给荣家,为什么……要让他失去一切。
可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出生就是错误的。
或许,他还该叫荣贺一声哥哥呢,何珹面无表情想着。
手机屏幕将他的脸映出,那是一张可以说的上是俊美的脸,五官透着俊秀的感觉,微笑唇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唯有狭长的双眼不经意透出几分嫉恨,毁掉了整张脸氛围。
他的眼睛,和荣贺,可真像啊。
何珹放下手机,视线落在半空,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胸腔微微震动,喉咙泄出低低的笑声。
凌凌,失去一切的滋味不好受的,哥哥知道,哥哥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队长,他们好像撤了。”对讲传来声音。
“调整队形!”队长下令。
谢父转头问:“小傅没事吧?”
“应该是头疼。”谢凌心疼地拍了拍雀雀的后背,希望这样能给雀雀一点力量。
现在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个医院拍个片子都不行。
谢凌心想要不叫个直升机过来接他们算了,结果下一刻车体猛烈震颤,要不是雀雀抱的紧,谢凌差点被甩出去。
可这样一来受到伤害的就是傅铭城了,他的头撞在前方的椅子上,被刻意遗忘的记忆蛮横地冲出牢笼——
傅雪倾把他从孤儿院抢走了。
不是接,是抢。
因为他拒绝和“妈妈”回家,所以他被“妈妈”绑走了。
再醒来就是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厂房,厂房透着一股浓烈的油漆味儿,傅铭城最讨厌这种味道,他想捂住鼻子,可手脚却被人用绳子捆在一起,完全不能动弹。
他试着挣扎了一会儿,粗糙的麻绳将少年的手腕磨破,疼痛警告他,让他放弃抵抗。
被绑的时候是夏天最燥热的时候,厂房又不透风,没一会儿傅铭城的衣服就被汗浸湿了,与此同时,他的体力迅速流失。
或许是七八个小时,也或许是十七八个小时,他感觉时间过的很慢,窗外的太阳都迎来了两次升降。
好渴。
傅铭城眼前一片模糊,大脑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他感觉连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
我会死吗?
阴暗的角落没有一点光亮,少年无助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厂房外忽然传来一个清亮声音。
“你找的什么破地方啊,这地方有什么可探险的!”
好像是……谢凌的声音?
傅铭城迷迷糊糊想着。
厂房的门被暴力打开,清透的月光从门外射进,穿着二中校服的谢凌捂着鼻子站在门口。
“我听说这儿以前闹鬼啊……算了吧,要不我们别进去了,大晚上怪吓人的。”谢凌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少年,明明是他吵着要来探险,这会儿也是他先退缩。
“来都来了,不进去多亏啊,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好咯,温子然胆小鬼。”谢凌踏入厂房,小心避开地上的油污,他从背包掏出一个手电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周围。
“救命……”
傅铭城用尽仅剩的力气呼救,门口得少年听见动静,将手电往里一晃,意识的最后傅铭城听见谢凌说——
“这儿有个人被绑起来了!”
得救了。
傅铭城想。
他被送进医院,也许是谢少爷报了警,所有有警察来询问他情况。
傅铭城犹豫之下没有将妈妈供出。
他在醒来的第一天没有见到谢凌,只有一个穿着西装,自称是谢凌管家的人在医院等他苏醒。
“您好,请问我能当面感谢一下……谢少吗?”傅铭城小心翼翼地问。
管家微愣,随后语气温和地说:“抱歉,少爷暂时不在国内,我会为您转达您的谢意。”
“好、好的。”傅铭城有些遗憾。
年轻的管家看出了这位小同学的遗憾,他眯了眯眼睛,略带尖锐地问:“您刚刚为什么不对警察说实话呢?您应该知道是谁把您绑在那吧,包庇罪犯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对不起。”
“可能是我,妈妈,把我绑架丢在那的。”
病床上的少年露出脆弱茫然的表情,年轻的管家知道这位少年是个孤儿,他口中的妈妈,大概是弃养他的女人?
所以是……拐卖吗?
管家转头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自己的雇主。
而病床的少年却陷入了自责。
谢凌那么善良,他却在这儿包庇了犯罪分子,他好坏。
事实证明,他的确不该包庇罪犯。
一周后,他被认养了。
他又见到了那个自称他妈妈的女人,这一次女人撕下了温柔的假面,癫狂地掐住他的脖子——
“谁准你逃走的!”
女人长得很美,可狰狞的表情却将这美感狠狠击碎。
“连你也不听话了!杂种!”
他的身体被高大的保镖压住,作为要害的脖子则被女人钳制住,傅铭城一度以为女人会把他掐死。
这就是妈妈吗?
他真的,不想要妈妈了。
最后,女人喘着粗气将他放开,漂亮的指尖因为归于用力泛着白。
“带走!”
女人很快调整好自己,她重新戴上手套,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高大的黑衣人不留情面直接讲傅铭城打晕,再睁开眼睛,则是在万米高空上。
目的地是——阿富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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