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美合众国,科罗内尔市。
早上七点,赛特准时从被窝里爬起,穿上一件白色衬衫,来到客厅。
端起咖啡壶闻了闻,里面是昨天泡的咖啡。
倒入洗手池,拧开水龙头,咖啡和水流一起冲进排水口。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副国际象棋,还差最后一步,就是黑方胜。
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黑色领带,扣好胸前扣子,领带打成温莎结,整理好衣领。
低头望向桌面上摆放的东西,钥匙串、警察证、水果刀、钢笔、手枪。
三十分钟后,赛特来到科罗内尔市的老社区。
“哧哧……”
汽车停下,赛特望向窗外,现在的早上七点四十分,正是人们起床上班的时间点。
但外面正下着一场倾盆大雨,黄豆大小的雨点不停落下,把站在路边的萨默警探淋成了落汤鸡。
赛特望着他笑了笑,戴上一顶老板帽,推开车门,来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拿出两双天蓝色的一次性医用手套,再拿上两个强光手电筒。
“要喝咖啡吗?”
萨默凑到他面前问道,两只手分别端着一杯咖啡。
赛特看着被大雨淋得浑身发抖的萨默,扬起自己手中的手电筒和手套,耸了耸肩,越过萨默迈向一栋陈旧公寓。
萨默也耸了耸肩,跟在赛特身后。
“现场原封未动,所有东西都在原位。”
两人刚一靠近大楼门口,就有一名身披雨衣的警察走了过来,道。
“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赛特问道,在他询问问题的时候,雨衣警察伸手“哐啷”一声拉开铁门,道。
“如我所说,我什么都没碰过。”
“但是他的脸栽在一大碗面条里,有45分钟了。”
雨衣警察带着两人走向事发现场,边走边说。
“等等,就没人检查一下他是生是死吗?”
萨默跟在两人身后,出声提问道。
“我没说清楚吗?这人已经没呼吸了。”
“除非他在面汤里也能呼吸,或者他不靠鼻孔呼吸。”
雨衣警察特意回头望了他一眼,语气稍有不悦,道。
“这里都这样查案吗?”
萨默眼神认真地看着他,语气肃穆。
“抱歉,警探。”
“但他坐在自己的屎尿上面,他要是没死早就站起来了。”
三人来到事发房间,雨衣警察站在房间门外对着萨默解释道。
“够了,谢谢。”
萨默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中两杯咖啡递到他手中,和赛特一起迈入房间。
“谢谢,警探。”
雨衣警察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摸了摸,还是热的,站在门口对着萨默的背影感谢道。
赛特和萨默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赛特把手套和强光手电筒分给萨默,两人戴起手套,打开手电筒照向阴森黑暗的陈旧房间。
房间内到处都摆放着纸张,衣物随意摆放,乱糟糟的。
地面还有不少零食垃圾和外卖盒子,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臭味。
“我在想……”
赛特手中电筒四处扫射,不时看一下地面,抬脚避开垃圾,同时说道。
“你刚才跟那位警官的对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
萨默跟在他身后,跟赛特一样,手电筒四处扫射的同时抬起脚步,回道。
“巴尼法夫曾无数次把活着的人当成是尸体。”
赛特举起手电筒找了找屋顶的白炽灯,按了按开关,“啪啪”两声,毫无动静。
再闻了闻房间内的气味,一股恶臭传来,臭得他揉了揉鼻子,摇头道。
“别管那个了。”
两人迈入恶臭传来的房间,房间内的电视正播放着当地电视台的早间新闻。
忽然,他注意到赛特蹲在一处拐角一动不动,萨默迈步来到他身后。
只见赛特手电筒照着的地方,大量蟑螂和蚂蚁被手电筒的强光惊吓到,窸窸窣窣地朝着四周散开。
“通知帕蒂森世界记录吧,这个人胖的破纪录了。”
萨默捏了捏鼻子,房间内的恶臭让他的鼻子非常难受。
他手中电筒正照着一具身着白色背心的庞大尸体,少说也有上千斤重了。
两人站到尸体两侧,用手电筒观察着这具趴在面条里的尸体。
尸体坐在一条木凳上,下半身穿着短裤,大量的屎尿透过短裤渗出,延着凳子腿流到地面,画面极其恶心。
尸体皮肤表面浮现大量青筋和血管。
“家居设计杂志。”
萨默看着一本摆放在桌面上的杂志,而赛特则是走向另一边的货架上,货架上摆放着数百罐各式各样的罐头。
“有人说过这是谋杀吗?”
萨默再次照射到尸体上,嘴角带着笑意,问道。
“没人。”赛特语气平淡地回道。
“这个男人的心脏肯定比火腿罐头还大。”
“如果不是心脏病发的话,那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萨默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淋了一早上的雨,他觉得自己有些感冒了。
“看看这个。”
赛特忽然蹲下身子,手电筒照在这具尸体的脚踝上,一根铁丝线条把这具尸体的双腿缠了起来。
“这个怎么解释呢?”
萨默收起手电筒,掏出手机连续拍了三张照片,再从怀中掏出一本笔记本,“嘩啦啦”翻看着,一脸自信道。
“我曾经办过类似的案子。”
“什么时候?”赛特问道。
“跟你搭档之前。”
萨默回答的同时,把手电筒咬在嘴上,掏出钢笔当场就记录了起来,边写边说。
“有个男性死尸倒在地上,背上插着把刀,一定是被谋杀的,对吗?”
“狗屎!”
“不管怎么样,他买了高额的保险,所以这个男人,拿了把刀,刺进自己的肩胛骨里。”
“他一定犹豫了好几次,因为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
而在萨默说他自己的早期办案经历时,赛特却是站在尸体后面,用手电筒仔细检查着尸体浑身上下。
“别说了,安静点。”
赛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钢笔,用钢笔掀开遮蔽后脑勺的头发,在浓密的头发缝隙中,他隐约看到尸体头皮上写着什么。
“等一等,我发现个东西。”
萨默忽然蹲下身子,发现在桌子下面有一个桶。
“什么?”赛特不经意地问道。
“桌子下面有个桶。”
萨默把笔记本放入怀中,伸手把桌子下的桶拉了过来,手电筒照着里面,凑过去看了看。
“草!”
“呕~”
萨默只是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身体猛地向后惊起,一屁股坐在地面,面色难看地干呕起来。
“里面是什么东西?”
赛特望着面色扭曲的萨默,问道。
“全踏马是呕吐物。”
萨默手指按着一边鼻孔,用另一边的鼻孔不断喷气,似乎能把臭气全都从肺里喷出来一般。
“里面有血吗?”
“我没看到,你自己看吧。”
萨默指了指地面的桶,示意他自己去看,同时问道。
“你觉得是食物中毒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名身着一次性隔离衣的法医带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看了看两人,道。
“你们两个慢吞吞的,还让法医在外面等着。”
法医说着就把箱子放在尸体趴着的桌面上,从箱子里拿出一次性隔离手套和口罩,站到尸体背面,双手抱着尸体的脑袋将其从面条里抬起。
“这家伙可真够重的,这颗脑袋差点让我抬不起来。”
萨默和赛特相视一笑,法医挺幽默的,这让他们的工作氛围缓和不少。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赛特说道,和萨默两人一起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名法医和一名警察在房间内。
而在赛特和萨默离开房间之后,法医脸上笑容骤然收起。
抱着脑袋的双手一松,尸体脑袋“砰”的一声重新砸在面条里。
“懒惰和暴食。”
“这两种负面情绪都达到了极致,而且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而那位跟在法医身后进来的警察,则是充满好奇地望向那具尸体,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种极品的?”
警察转头看向一旁的法医,咧嘴笑道。
“你从来都不看新闻的吗?”
法医提问道,说话的同时,伸出右手悬在尸体头顶,一股半透明的气汇聚到他的掌心。
“新闻这种东西,就不是我这种人会看的。”
警察面色桀骜,对于法医口中的新闻不屑一顾。
“最近,艾迪美合众国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
“这些连环杀人案件,还发生在艾迪美合众国各个不同的城市。”
“而最特别的是,这些杀人案件的受害者,都是代表着天主教义里的人性七宗罪。”
警察看着法医手中的气宛如液体一般流下,逐渐完全覆盖那具尸体,双手环抱在胸前,道。
“有人在传教?”
法医嘴角掀起,道。
“而且这个传教的人,对于人性特别敏感。”
“这位传教的凶手杀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凝聚着极致的负面情感。”
“而凶手则根据这些人身上的特性,设置好特定的死法,让他们在受到教义中的惩罚之后,死去。”
这位站在一边的警察望着从那具身体中逐渐凝聚起来的红色的气,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我怎么感觉,这个凶手比你更适合拥有七宗罪的能力。”
“可惜,凶手是个疯子。”
法医摇了摇头,凝神看向尸体上的气,一红一深绿两种颜色的气混合在一起,它们不断扭曲、挣扎,红色的气更是妄图吞噬深绿色的气。
“一个人身上有着两种极致的负面情感,结果会变成互相吞噬吗?”
法医微皱眉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次性把剩下的两个念兽给分离出来,可不能让他们互相吞噬了。
他不久就要前往暗黑大陆,在这之前,必须完善自己的能力,让实力更进一步。
“如果要吞噬的话,我这里有更合适的东西。”
伊路谜身上再度涌出大量的气,伸手触碰向尸体上红绿交缠的气。
“嗤嗤…”
两道气息接触的瞬间,尸体上那一团浑浊的气立刻扑到了伊路谜的身上,其中红色的气最是暴虐,疯狂吸收着伊路谜的气。
甚至在吸收完属于自己的气之后,还想吸收属于懒惰的那一份气。
“够了。”
伊路谜语气平淡。
但红色的气却好像受到惊吓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同时与深绿色的气分离开来,飘到屋内墙角,气息不时颤动,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而剩下的深绿色的气,还在慢吞吞的吸收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气。
当两团气都完全吸收完毕之后,身上分别掠起红色和深绿色的光芒,化作人类的形态。
深绿色的气化作一个身高四米的魁梧大汉,而红色的气则化作一个光头胖子,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你确定,他们两个没搞错?”
格利德怀疑的视线在两道身影身上来回扫视。
明明红色的气更加残暴和凶虐,而深绿色的气就跟死人一样不争也不抢。怎么化作人型之后,完全反过来了。
“呜呜,父亲大人,别,别打我……”
格拉托尼蹲在墙角,手指放在嘴里含着,望着一身法医打扮的伊路谜,不敢靠近。
“好~累~”
而在伊路谜面前,斯洛斯低头望着他,张嘴吐出一口热气,语速慢到极点。
“嘁,这也算七宗罪的念兽?”
格利德面带不屑,他觉得伊路谜在生成这两个家伙的时候,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才会把他们变成这样。
“离开这里吧。”
伊路谜说道,他并不在意念兽的形象,他在意的是他们的能力。
暴食,能够吞噬一切的真理之门。
懒惰,在拥有强大防御的同时,还拥有其他人造人无法匹敌的速度。
思索的同时,伊路谜转身迈出房间,斯洛斯跟在他身后,缓缓迈动着脚步。
“嘁。”
而格利德则是不屑地看了一眼格拉托尼,跟在伊路谜和斯洛斯的身后离开了房间。
“别,别丢下我……”
蹲在墙角的格拉托尼发现伊路谜和格利德等人都要离开,咬了咬手指,嘴巴撅起,顶着大肚子一晃一晃地跟上三人。
“检查完毕了?”
守在一楼门口的警察看到法医从二楼下来,询问道。
“嗯?”
但随即,这名警察就发现了跟在法医身后的巨大阴影,吓得他立刻掏出手枪,瞄准了斯洛斯。
“快离开!”
“你身后有怪物!”
警察握着手枪的双臂发颤,两腿也是颤抖不已,战斗站不稳了。
“别害怕,我们只是路过。”
法医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警察猛然转头看向身侧,只见刚才还在二楼的法医此时竟然出现在他身后。
“你,你,你是人是鬼?”
吓得警察一屁股坐在地面,手枪摔落,双手撑地,双腿不断蹬着向着客厅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