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凝回到家时就狄龙自己,哦,不对,确切点儿的话还有小金。长孙默和刘艺要陪员工们一起过第一个元宵,所以晚上都会留在落月渡口。
“哎?你咋这么早回来,办完啦,没跟那小子回华家过节?”不对呀!这完全不符合常理,狄龙对长孙凝突然回家感觉诧异,隐约觉着有问题,“该不会?”
“就如你所想。”长孙凝把包随意一扔,毫无形象的歪在沙发上,摸起个橘子吃着。
“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狄龙立马正色,扔下手里棋子凑上前。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被欺负还了得,必须必得找他们去说道说道,什么玩意儿。
见狄龙一副要准备冲锋陷阵的模样,长孙凝笑了,笑得格外甜美,还是亲爸给力呀!把桔子分狄龙一半儿,可他哪有心情吃,虽没开口催促,可眼神儿已经连下十八道金牌密令。
“你看我像挨欺负的样儿?”
狄龙摇头,不像,一点儿都不像,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但身为父亲,即便女儿没受欺负他也不放心,一定要听听事情来龙去脉。如果有不长眼的惹到他宝贝女儿而受到教训不够的,他得去加倍补上。
长孙凝无奈,在父亲眼里,她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小不点儿,所以只好把民政局里的好戏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绘声绘色的讲一遍。听得狄龙好像身在现场一般,说完,在心里不由得连点三十二个赞,没想到自己还有当故事大王的天赋。
狄龙细细听完,沉默半晌,随之客厅里响起爽朗笑声,愉悦中透着痛快的味道,“有那么搞笑么?”长孙凝抓抓头,嫌弃的眨眨眼。
她只是损了华老太太一顿而已呀。要不是不能打,不能敞开了骂,又不能刺激再强烈怕弄过去,她还有更猛的料等着呢。哎呀!现在回想,当特工时也挺不错的,那么快意恩仇,只要不违反纪律,凡事都可凭着本事去干。哪像现在呀,普通人一个,像包好的粽子似的,身上缠满麻绳,束手束脚,真不爽。
“你这毒舌搁哪学的。”狄龙不是笑别的,而是笑这个。俗话说气死人不偿命,这招不错,真可惜没亲眼看见华老太太被气成气泡鱼的熊样儿,敢一而再的给他女儿填堵,活该!
“遗传呗。”长孙凝不以为意,非要说跟谁学的,他龙魂也跑不了,启蒙教育课就是他上的,当年可没少荼毒她幼小的心灵。“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想当年你女儿我可是仅凭一张嘴就端掉了让国际警方,包括雇佣兵和杀手都束手无策的军火老油子的老巢。”没有外人在,长孙凝也没顾及,敞开了说。此时此刻她才是最轻松,没有包袱压力的。
“真的假的?”狄龙眼中亮光,有些东西,经历的时候痛苦,但回忆时,却成了甘甜的。玩命就是其中一种,生死攸关时的所感所想永远是与众不同,深刻通明的。
“骗你有意义吗?当然是比珍珠还真喽。”长孙凝有点小得瑟,晃着二郎腿说道。
“嗯,兵不血刃。好女儿,真给你老子长脸。”狄龙一拍大腿,爽朗笑声再次传开,女儿绝对是他最大的自豪。
“那必须的。”长孙凝也跟着笑起来,极少的开怀大笑。
笑罢,父女俩儿言归正传。
“月儿,你今天做得很有分寸。”狄龙一直叫长孙凝前世的名字,落月,月儿,他唯一的女儿。“只是你为何趁了华老太太的意?”直接把证领了,岂不是一劳永逸。
长孙凝摇摇头,狄龙毕竟对男女情感纠葛的事儿经验不多,小三这种生物是很可怕滴,破坏力之强堪比微型原子弹。与其婚后不得安生,还不如婚前全部解决,以绝后患。今天她要真执意把证领了,指不定华老太太作出什么事儿来难说,邵璐也可能狗急跳墙,没准儿惹一身臊,还失了猫戏老鼠的乐趣儿。
“我已经无聊很久了。”有送上门的玩物,白玩白不玩,玩了也白玩。不过,被她玩儿完之后,恐怕也就基本要报废了,呵呵,手重!没办法。
瞧见长孙凝眼里的无限趣味儿,狄龙笑得宠溺,打趣道:“行啊!你自己看着折腾吧,可别让人欺负了回来找我哭鼻子啊。”
“我保证,你会失望的。”长孙凝挥挥小拳头,流血流汗不流泪,是她学会的第一句口号,记得那时她才会说话。
“失望好。”这件事情上失望他一点儿都不失望,因为那证明女儿是开心快乐的,这辈子他只希望唯一的宝贝快乐幸福就好。“对了,这件事他什么态度?”
“他听我的呗。”能是什么态度,他们除了没有那个证明,本就有夫妻之实,老公自然是要听老婆的,不然要他跪遥控器。
“那那小子咋没跟你一起回来,不是你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么?”狄龙都赶上大妈能墨迹了,但长孙凝一点儿不觉得烦,反而心中温暖不已,还有什么是比两世父女情更金贵的呢。
“他呀。”长孙凝笑得一脸幸灾乐祸,“家里发生暴乱,他身为爱好和平的战神,当然得坐镇”镇压“了,估计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呢。”
“你这丫头哇!”狄龙宠溺笑道,不知道要华子昂那小子知道他的女人在这儿幸灾乐祸,脸上会不会开染房?
“哎呀!崩管他,他家老太太挑起的祸端他不解决谁解决。走走走,咱爷俩儿做元宵去。”长孙凝拉起狄龙奔厨房,小金屁颠屁颠跟在两人身后。有好吃的东西,咋能少了偶呢,嘻嘻!
“我不吃元宵。”
“那就汤圆。”
“成!”
长孙凝心中无语至极,这么大的人还挑食。当初也不知道谁带头让他们一帮路还走不利索的娃娃兵啃树皮,挖草根儿,抓昆虫,自己弄来的还要自己吃,坏银!
作为省会级城市,今夜的x市一定热闹非凡。不用去看,长孙凝就能想象得出,各式彩灯,花车巡游表演,还有有礼物可拿的猜灯谜,大人孩子,朋友情侣,笑着,热着,尽情开怀……
不过,那些对长孙凝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灯红酒绿她经历的太多,现在只需要一片安静纯粹的天空,跟在乎的人一起经营生活,比如包手工汤圆儿。
狄龙包汤圆儿的技术不咋地,弄出不少“畸形儿”,最后都成了小金的盘中餐,那吃货只要是好吃就行,管它长的猫样还是狗样,反正下肚子一样。
没有山珍海味,简简单单的四个小菜,两碗汤圆儿,聊着天,父女俩儿的元宵节温馨无比。他们聊起莫浩东,也不知拉练结束没有,今晚能否吃上一碗热乎的汤圆儿?明明已经有了他们,节日还得一个人过,可怜的大哥。
也许,战士们会陪他吧!
白天发生那样的事,文倩原本的安排都不得不取消,华子昂给长孙凝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已在回部队的路上。
“齐天的手怎么样,要不要紧?”长孙凝问,虽然不是她咬的,但毕竟事情因她而起,若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太没良心的。华子昂那么紧张他的手,想必自有不同之处,说不定是什么终极武器呢。不过,那与现在的她已经无关了。
正驾车的华子昂看眼副驾驶座上的齐天,眉头不可见的皱了下,“没有大碍,不发炎就没事。”按说齐天一个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一星半点儿伤不到,可竟然被老太太咬出那么深的伤口,差点伤到筋络。他娘的,老太太纯粹是失心疯。
“哦,那就好。”闻听没事,长孙凝便安心了,“对了,老公,你自己还好吧,感觉很累的样子,就不能休息一晚再走吗?”
“我没事,在家好好照顾自己。”他也想晚走,哪怕多一分钟也好,可一来心情被搅得一团糟,二来军令如山,不得不走。
“知道了,你真的没事么,你家里……”应该不会太平吧,要是太平的话就太不正常了,长孙凝心想。
“唉!一言难尽。算了,不说这个,随他们折腾,没事你早点睡吧。”
从华子昂语气里听出一种不堪回首的无奈,他这算临阵脱逃吗?看来家里的鸡毛蒜皮真的要比军国大事难搞哇!“好吧!那你开车要注意安全,记得想我。”
“嗯,不许沾花惹草。什么时候想领证带着资料过去就行,我跟上面打好招呼了。还有,别委屈自己,凡事有我顶着,该收拾你就狠狠收拾,不必留情。”有些事,小女人出面比他方便,有些人,不给点儿教训就永远那么自以为是,他绝不做第二个华子尧。
“好,知道。”长孙凝嘴上答应着,心中腹诽,老公啊,你确定你这不是想“错刀杀人”吗?
领证还是以后再说吧,华老太太一天搞不定,他们就别想安生的在一起。今天已经当了一回没有分文酬劳的女主角,她可不想再当第二回,而且她保证,有一天华老太太得来求自己,相信那天不会太远。
华家老宅,华子昂离开后。
“这日子没法过了!”
混合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一道饱含怒气,带着哽咽的女声响起,整个大院儿上空“咔嚓”一下,比午夜惊魂还叫人肝胆俱颤抖。
哎呀妈呀!华家的女王暴怒了。
卧室里,文倩一边儿收拾东西,一边儿宣泄,“这日子没法过,我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华夏!告诉你,我不跟你过了,你妈那么能耐,叫他再给你划拉一个。”
文倩出嫁前,是有名的小辣椒脾气,有了华子尧后才慢慢变得柔顺温和,所以华夏跟在她屁股后面,也不敢拦,怕她又像上次似的挥刀自残,只好小心翼翼哄道:“老婆,竟说傻话,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
“心?心算个屁!”文倩吼道,故意喷华夏一脸唾沫。两个儿子哪个不是真心待他们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可到头怎么样?一颗心而已,哪比得上他华家老太太战斗力强大。大闹民政局,以死相逼,她是手段真是更胜从前,越老道行越高了。“你放手,别拉我!”
“老婆,你这是迁怒,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妈今天做的确实不对,但她也没讨到便宜,不是吗?你们不是说,长孙凝说如果子昂的妻子不是她,那就永远不可能会是别人。要相信那孩子,她说的出,就能做得到,对子昂她志在必得。也要相信我们的儿子,他有掌控全局的能力,现在只不过还不屑出手罢了。乖!别生气了,气坏身子我心疼。来吧,咱们做点高兴的事儿。老婆,你现在的样子真像年轻的时候,让我忍不住想要……”征服你,三个字被裹在吻里。
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尤其是在气头上的时候。华夏一手托住文倩后脑,令她不能乱动,也不给反抗的机会,浅啄唇瓣,攻城掠池,渐渐浓烈缠绵。两人虽都已年过五十,但平时特别注意锻炼和保养,甚至文倩的大姨妈还会准时到访,所以他们的激情一点儿不输年轻人。
文倩大脑却十分清醒。你妹的华夏!居然出这种烂招,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吗?做梦!不把儿子相中的媳妇娶进门,这事儿就完不了……啊……该死的,技术那么好干嘛?
清晨。
华夏以为事情在昨晚的柔情蜜意中已经画上句号了,可没想到,当他跟老爷子一起晨练回来,就见文倩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下楼往外走。
“文倩,你还要走?”华夏急忙上前想夺下东西,但怒火加怨气赋予文倩不小力量,硬将他甩开。华夏不察,脚底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但文倩看也未看他一眼。要不是他作怪,她昨晚就走了,跟某人在同一空间里呼吸,怕憋死!没有欢乐可言的家,也没值得留恋的。
“让她走!走了就别回来,华家养不起这么不孝的儿媳妇。老二,你有点儿骨气,少了她,又不是找不到老婆。”华老太太到客厅正见儿子被“甩飞”的一幕,立马火喷道。
“妈,你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乱,现在华家都成x市上流社会的笑柄了,“老婆,看在我……”
看看,真打她的话来了,华家不缺媳妇,备胎更多。不待华夏说完,文倩冷哼一声,阴沉的脸上带着疲惫,事到如今谁的面子都不好使,大儿子伤得至今未愈,拼了命她也要守住小儿子的幸福。“我走,就没打算回来!以后少管我儿子的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母亲为了儿子,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孙子的事我就要一管到底!”华老太太半分不退让。
“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华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冲老伴吼道。昨天大闹民政局的事,他听完差点想掐死她。败家老太太这是要作死,放着好好的日子,非要搅个鸡犬不宁。她花生仁儿那么大点儿智商还敢跟长孙凝叫板,竟干人家偷驴,她拔橛的事儿,到时候咋“死”的都不知道。
转头,华老爷子商量道:“文倩呐,她没文化,你别跟她见识。子昂和小凝的事儿有我做主,黄不了,你别走成吗?”
文倩摇头,她心意已决,“爸,我一刻也呆不下去,您保重吧。”说完,拖着箱子出门,临了瞥一眼华老太太,咱们走着瞧!
“还不追!”
华老爷子一脚踹在儿子腿上,孙媳妇没娶进门,儿媳妇闹不停,狠瞪一眼有些沾沾自喜的始作俑者,唉!家门不幸啊!
长孙凝家。
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没有新闻报道,加上有心人故意为之,民政局里的闹剧早在上层社会传开。听到消息,柳叶一大清早就杀上门来,一顿吐槽,各种批判。
长孙凝感动她的声援,笑道:“不然叫你家那位给她判几年,如何?”
“我看成。”
“行了,少扯淡,今天来不光是安慰我‘受伤’的小心灵的吧?”
闻听,柳叶在自己包里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