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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想这是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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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柔软的湿意侵入得猝不及防。

舌尖和舌尖相碰,缠绵的触感刺激得神智发木。

李泯失神着,起初只能感觉到自己和景予距离很近,而后才极缓慢地反应过来,是有多近。

他们已经毫无间隙,几乎就差一点,他就要将他压倒在车座上,不得不用手撑住,将景予扶稳。

他的嘴唇已不再如上次在楼下一般紧贴着,而是如同布丁一般被一口口轻轻地吮吸着,含住一点点,舌尖舔舐过,而后松开,又继续含上。

李泯依旧僵硬地呆滞着,不敢去想景予正在做什么。

景予……好像在对待一种佳肴一般,耐心地从各个方位去品尝。

而这个品尝的对象,是他。

李泯从不知道舌头除了辅助咀嚼之外还有这样的使用之地。

更不知道这个猫也在他身上进行过的行为,为什么换了个地方由景予来做,就让他头脑发空,心跳迟滞,一动也不会动,彻底成了待驱使的机器人。

他觉得浑身不舒服极了,仿佛有一大汪潮水在胸口的位置涨满,沉甸甸的,令人有种随时会面临溃堤却不知能逃往何处的心慌。

可李泯不会拒绝景予。

他只会随景予的要求做。在昏暗中,紧绷却无法拒绝地睁着眼睛看景予向自己凑近。

为免鼻尖相抵,景予微微偏头,喘了几口气。

李泯的领口被景予用力地拽在手里,当此刻,他好像终于有点累了,将手绕过李泯的脖颈,环在他的后颈,把整个人的重量吊在李泯身上。

他声音嘶哑:“……学会了吗?”

李泯撑在车窗上的那只手紧了紧。

车顶的星点光芒映在景予的脸上,他看见景予的唇瓣是红色的,带着水渍。

他无法想象自己此刻也是这样。

李泯缓缓说:“学……这个吗?”

景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李泯的手渐渐紧握成拳,青筋凸起。

须臾,他往前倾去,将景予彻底压倒在座椅上,与他咫尺相隔间,抬手按下按钮。

车门合上,窗户暗下,挡板隔绝前后,头顶灯光骤灭。

在极深沉的昏暗中,景予听到低低一声叹息——

“冒犯了。”

他的头被李泯小心地微微抬起,吻先是落在了他的额头,而后,珍而重之地含住了他的唇瓣。

比起他轻得近于撩人的吮吻,李泯的动作郑重得多,更像是在亲吻某件圣洁的珍宝。

他果然在学习上很有天赋,景予示范一次他就分毫不差地学会了,连顺序都是一样的。

轻轻含住,舔舐,放开。

可景予不是毫无反应的那一个。

李泯立刻就感受到,他更加热烈地缠了上来。

莽撞、肆意、无所畏惧。

人类从幼年时便学习用亲密行为表达爱意。

见面时握握手,离别时抱一抱,喜欢的时候亲亲脸,小孩子都知道,喜欢就是要多接触,再多接触一点。

和他吻在一起,怎么都不够……怎么都不够。

景予握住李泯的手,将他带往体恤下的腰肢,他从来没有开拓过的地方。

相比起李泯那硬邦邦的腹肌,他的腰显然手感更软一点,凉凉的,接受着李泯手掌的热度。

李泯僵直着没有动,手掌甚至不敢贴在景予身上。景予在缠吻的缝隙里,附着他小声道:“学习上一次,我对你做的。”

甚至不用回想上一次,景予解开他的衬衫纽扣,灵活地钻了进去。

他完全没有上次的顾虑,甚至也不介意在车里,变故和插曲,离别和意外,总是令人疯狂。

景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但他一定要为自己的自私冲动一次。

这样好的李泯,他穷尽所有言辞也无法描绘得至善至美的李泯,他望尽世间美好之后心头的最终成像,他最浓烈的情绪的宣释者,他这颗小恒星爆炸之后,沉默无声包容着他的辽阔宇宙。

他要,李泯,永远,只属于他。

要这个宇宙里,永远只有他一颗星。

李泯被他脸上的泪止住了所有动作,虽然其实他根本也并未敢让自己随此放肆。

他与景予对视着,低声问:“怎么了?”

景予能看出来他眼里明晃晃写了自责和愧悔。

他大概是以为自己把景予弄疼了。

哪怕是景予要求的,他也如此追责自己。

景予心特别疼。

他任性地放纵自己在李泯肩头蹭去了眼泪,埋在宽阔的怀抱里,胸腔中跳跃着火星散射般的酸楚,和愈发扩散的柔软。

他摇了摇头,把李泯肩头的衣服蹭得皱巴巴的,将他抱得更加紧,连有一丝缝隙都不再愿意。

李泯僵了僵。

而后,缓缓地、缓缓地移动了手臂,倾身,将景予也环抱紧。

像久旱的人渴求雨水般的。

紧抱中,景予回答的小小声音便能和他嗡嗡共鸣。

——“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表达清楚我有多爱你。”

“很难过。”

很难过他不能让李泯在他们的相处间不再苛责自己起来。

也很难过,想到李泯从前是如何度过的那些年年岁岁。

是不是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不要总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也没有人对他说过,我很爱你,我想和你做一切关于爱的事。只和你。

他埋在怀中,看不见李泯的表情,可他能感受到李泯的身体。

李泯对外界的触碰极为敏感,在景予之前,从未有人这么越界过。

因此景予的每一次触摸,对他而言都是完全崭新的体验,战栗和酥痒同行。

不知道要多久,他才能完全适应每一寸的触摸。

而此刻,他仍然是紧绷的,有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僵硬的动作。

景予甚至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

对常人来说,一句“我爱你”足可用以表白。

可李泯无法清楚这句话的份量和含义。

需要他用等价对比的方式,一点点地来告诉他。

“我爱你的意思是,我会像理解我自己一样,永远理解你,不论是否与普世价值观对等。”

“我会比纵容自己更纵容你,想要你实现一切不可想象的美梦。”

“……我想要你只属于我。”景予轻声说,“但我更希望,世界上有更多人爱你。”

有时候我们爱一个人,想要把他占为己有。

有时候我们爱一个人,想要他此行不遇任何坎坷,走到更远的地方。

“李导,我来教你。”他在他耳边说,“慢慢学。”

这辆车的后座并不宽,只能躺下一个人。

但,也不是没有能躺下两个人的方法。

景予醒来时换了一辆车。

这辆比昨晚那辆宽敞得多,他一个人躺在车厢里舒舒服服,腿都可以舒展开,身上盖着李泯的外套,新风系统几无噪声地运转着,一切温暖舒适。

除了某些他非常想要忽略的地方。

景予坐起来,外套滑落,他发现自己套着一件体恤,全新的,从前没穿过。

藉此,他又发现了手边地上的一堆纸袋。

他揉了揉头发,清醒了一下,一个个打开看了看,全都是当下年轻人里流行的潮牌,花里胡哨带着涂鸦,从红橙黄绿青蓝紫到镭射荧光拼接布。

……还都是他平常会穿的风格呢。

李导给他买的吗?

这才几点?

景予捞起手机看了看,九点多,商场可能刚开大门吧。

实在是很难想象李泯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样子。

景予呆滞了一下,想起上一次,是他试镜通过之后,李泯带他去参加宴会时给他准备了一套衣服。

那套是白色的正装,他那时还有点不习惯这么素净的穿着。

后来他一直穿得要多花有多花,连袜子都是不同的两个色。

他也注意到了吗。

景予有点不知如何形容的微小开心,像浮游在心头的海浪。

连这么小的事,也一直被人默默无声地铭记着。

他将身上皱巴巴的体恤换下来,挑出一件相对素净的衣服穿上。

李泯总是简简单单的款式。

他倒也不是为他改变自己的审美,只是有一点暗搓搓的小心思,想要和李泯更相近一点。

李泯在哪里呢?

景予整理好衣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挡板那头传来轻微的动静,有手在上面轻轻地敲了敲,声音闷闷。

好像在问他,醒了吗。

景予觉得有点想笑,也伸出手轻轻敲了敲。

那边静默了片刻,挡板徐徐降了下来。

李泯在前座休息了大半夜。

包括景予昏沉沉睡着后,清理现场、调来另一辆车、转移地方也是他一个人做完。

他本是想和景予回家的,可景予一直迷迷蒙蒙地耍赖,黏着不动。最后走了最远的距离,就是从一辆车换到了一米外的另一辆车。

等到后半夜景予终于撒手翻了个身,李泯才能起身。

他在车里坐了半夜,直到天明。

一遍遍回想着昨晚对景予做了什么。

回忆到关键帧的时候,他迅速地切断思绪,同时,又无法抑制地陷入奇怪的浓烈情绪中。

首先是疼痛,这一部分来自于心脏。

景予坐在他身上一边颠簸一边哭的样子太难以忘怀,那些眼泪像烙在他的皮肤上。

一定不好受,为什么还要继续。

他觉得自己好像给景予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其次是难熬。

一想到景予就浑身发烫,涌满了不可纾解、藏头露尾的感受。

好似疯狂生长的藤蔓在蔓延,即将突破体表。

最后是迷茫。

景予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他有多爱他。

李泯一直知道景予“爱”自己,景予在第一部综艺上线时,就特地给他解释过。比起爷爷给予的过分苛责的感情,比起那些无底线溺爱的亲人,景予给他的大概就是真正的爱。

他那时似是而非地懂着,爱是从绝望里看见希望,是愿他前途永无坎坷,走到更远的地方。爱也当是尊重。

他一直怀抱着这样虔诚的祈愿去“爱”景予。

可是景予对他说,爱也是想要让他只属于自己,要和他走得更近更近。

爱有两面吗?

……好像,是的。

有些时刻,他胸中也尖锐地叫嚣着不要让别人靠近景予,看见谢知安握着景予的手,听见他说他们曾是恋人时,漫出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压抑。

他想要握着手的那个人是他。

想要和景予做恋人的那个人只是他。

想要景予最亲密、最信任、最爱的人只是他。

……也想要被景予抱得很紧很紧,喘不过气也好。

可他几乎不敢想得再多一秒。

他怕那不是爱,不是景予喜欢的。

可这竟然是爱吗?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这个字的意义。

李泯将交握的手抵在了眉心上。

他此刻也很想抱着景予睡一觉,疯了一样的想,全世界最爱他的人正躺在后座上酣睡,这个愿望只要他放下挡板就能实现,可是他不敢。

他害怕极了会发展到让景予再痛一次。

直到天亮,等景予醒来。

……

景予发现李泯破天荒地穿着一件带点涂鸦的衣服。

加上那带有攻击性的五官,还真的很有潮男的意思。

景予揉头发的手顿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都比他素。

李导突然换口味了?还是给他买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买了一身?

景予突然滞了滞,李泯的手伸了过来,在他头顶摸了摸,轻轻把翘起来的那撮头发掖了下去。

然后停了停,又不经意似的理了理他不整齐露出半边锁骨的衣领。

这才收回手。

景予睁圆了眼睛。

虽然他知道李泯是有点强迫症,可以前也就是理理围巾,没有到领口歪了一下、头发乱了一点都要整理的地步。

这是突然怎么了?

……原因显而易见,景予实在是没忍住,嗤嗤嗤笑了一下。

他,非常开心,开心极了。

景予动了动,衣领又滑了过去。

李泯抿了抿唇,又伸手轻轻拉回来。

景予又动。

李泯又拉。

景予直接把领子扯成露肩装。

李泯顿了顿,又拽了回来,攥住他的领口没动,看上去,难得的有些窘迫和难堪。

他小声说:“不可以。”

他无法理解地看见眼前的人捂着脸笑了起来,甚至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在他的不解中,景予飞快地、“啵”地亲了他一口。

行完凶之后,景予对着呆滞的李泯忍笑说。

“好。不可以。”

他还有别的话想说:“我最喜欢你了。”

在他的小学鸡式表白之后,看见李泯耳朵烧红、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去。

他握住方向盘,一点也不刻意地岔开话题:“今天有一天,想去做什么?”

唯一的空暇时间,他也要随他的心愿去做。

景予心口软了软。

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话,景予大概会选择去刚开半年的那家游乐园玩一整天。

但现在他更想带李泯去见一个人。

景予把安全带系好,报出了地址。

车子停在一家疗养院。

李泯怔了怔,放轻了声音,问他:“你的……亲人吗?”

景予点点头:“外婆。”

父母出事之后,外婆并不想见他。

她是一位很坚毅,也很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当然,这个刀子嘴不是一般的刀子。

他刚带着李泯在值班台护士的注目中登记完,走近外婆住的那片区域,就听到了中气十足的骂声。

“滚你丫的,下象棋到楼下去下,哟,这技术还好意思在我门前摆摊,刚开局这象就被吃了,我说你怎么没有对象呢。”

“呵呵,我不仅有对象,我连外孙子都有对象!你等着看吧,明年他就带我外孙媳妇过来给我敬茶。”

“你管我老头子在哪里呢,他在珠峰爬山呢。”

“……你管我七十多少,我不能姐弟恋?他才四十。”

景予:“……”

外婆当面不待见他,背地里就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李泯一副听进去了的表情,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霍地回过身来。

她脸色有点被抓现行的尴尬,瞬间却又臭起脸来,又碍着隔壁的老头还在这看着,为了自己的面子,怎么也不能赶人。

于是周女士露出鲜见的热情,拽住景予的胳膊,喜气洋洋地说:“哎哟,你看这怎么说来就来了,我都没有准备准备,我说你也不用经常来看我,还有那保健品,那水果牛奶,提那么多干什么,用不着,只能分给隔壁这些寂寞的邻居,唉。”

老头的脸色铁青,气鼓鼓地杵着拐杖回去了。

周女士一秒变脸。

她撒开景予,拍拍手,说:“再见。”

景予熟稔地抢在她身前进了房间,这次比前几次来情况都好,衣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阳台的菜地里也没有乱糟糟,小厨房里向院方递交申请通了灶,锅碗也整整齐齐地扣着。看上去,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外婆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一口,转眼看见他进来了,瞪眼道:“你怎么还不……”

她转眼就看见了李泯,话一时忘在了嘴里。

没话说,李泯就是人类审美统一者,帅哥里的秦始皇,横扫六合所向披靡。

她转头时,李泯正好进房间,垂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里面那张脸。

周女士顿受震撼,一时觉得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

正派的英俊。十分正派的英俊。

话在嘴里拐了个弯,“怎么还不把这个小兄弟请进来坐坐?”

景予:“……”

李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不过我们没有带礼物上门,不如您和景予先聊聊,我想去带一些来。”

周女士急了,“哎,别慌啊,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景予:“我……”

“你扫地你什么你。”

最后还是李泯捎上了他。

他们三人前前后后地去了附近的超市。

景予笑不出来。

因为他是后面的那一个。

外婆喜滋滋地指着这个指着那个,大号购物车里进货似的堆满了各种有的没的东西。

景予甚至想问,男士拖鞋三双,儿童牙膏两支,马桶搋子四个色,大富翁国内国外两套,这真的确定不是随便指的吗?

不过都是零碎的小物件,等下他付了就可以了,不会让李泯买单。

他被晾了许久,直到外婆被销售员喊去试吃时,推着购物车的李泯牵住了他的手,把他带到了身边。

景予悄悄问:“像不像在家长面前偷情的感觉。”

李泯没做声,只是把他的手压在了掌心下。

后面继续逛时,他们就一直并肩走着。景予的左手被压在他的右手下,一同向前推着。

外婆好像没发现,依旧兴致勃勃地逛着超市。

李泯又往购物车里添了很多水果牛奶还有保健品。

就是一直没放开过他的手。

直到李泯往购物车里塞茶叶时,勤俭持家的景予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快装不下了。”

李泯顿了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往里添。

好不容易等外婆发挥完,景予立马就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生怕李泯给他抢先了。

看起来李泯也确有此意,被他抢先后还怔了怔。

好像又有点后悔自己添太多了。

回到疗养院的房间里,平日对他冷眼相待的外婆难得没有出声刺他。

而是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李泯,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后生可真好,长得好看,又孝顺,怎么就不是我亲孙子。”她本来是让景予去切水果的,这孩子非要他去。

景予:“……我长得丑吗?”

外婆瞥了他一眼,不言。

哼。

家花没有野花香。

景予并不知道外婆心里在想什么,正好剧组那边有个电话过来,他就先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那边的制片人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说是不知道谢总会以周总的名义邀请他们,出了点意外希望景予不要介意,他改天上门赔礼道歉。

谢知安对制片来说也是不能得罪的人,他可以有这个诚惶诚恐的态度,很难不相信是不是有人施压了什么。

景予是不喜欢他把自己强行带去聚会的行为,但也没有要让他职业生涯断送的想法,平静地接受道歉:“王哥会和你们谈的。”

道歉归道歉,补偿还是必须有的,这事王哲熟。

制片人在那头点头哈腰道谢,抹了把汗,天知道要是景予连条件都不肯跟他要,那他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完蛋了。

电话还没挂,那头又钻出来一个人。

“小景予?是小景予吗?你还好吧!我已经把谢知安训过一顿了,肯定有他好看的!”

周度说完,开始骂骂咧咧的:“昨天破事可真多,有个醉鬼妈的在我桌上舔盘,一边舔一边咆哮周总再来点,神经病。”

景予停了停,想起自己灌酒时编的话,有些小尴尬。

不过事情后续得解决了,他继续道:“那个醉鬼人品不太行,会骚扰女演员。”

周度惊讶了一下,“有这种事?妈的那不直接把他开了。”

放在平时,他可能懒得管。但现在不一样,反正至少在景予跟前,他得是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景予点点头:“谢谢你了。”

“没有,是我替剧组谢谢你。”周度说。

景予挂了电话,推门走进房间,看见李泯已经和外婆促膝长谈了起来。

……不过,是外婆单方面的长谈,李泯负责听,时不时地点下头,再偶尔给出自己的解决意见。

虽然没什么技巧,但真诚就是最能打动人的利器。

外婆被这一场谈话捧得非常舒适,对这个后生越发满意,恨不得他能是自己的亲孙子,也不知道景予哪找的这么优秀的朋友。

景予无言,只好随手将桌上堆放的东西收了收。

翻到一个盒子时,他停顿了一下,打开看了看,里面空出了一个小缺口。

再回身看见玻璃水壶里,赫然有深绿色的茶叶在浮浮沉沉着。

景予咦了一声,“外婆,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

沉迷谈话的周女士这才醒悟过来,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自己怎么端着他倒的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喜欢这个后生,她心情愉悦得很,一点都不觉得茶苦。

外婆没反应,景予却咯噔一下,想起了什么。

依稀是刚才来的时候,外婆对隔壁大爷说什么来着……

景予脸有点红。

他们给外婆做了一顿饭,景予做了自己最擅长的糖醋排骨和回锅肉,转头看见李泯耐心地低头给蔬菜摆盘。

外婆吃得很满意,对李泯一顿夸,李泯却把景予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等到周女士去睡午觉,李泯在厨房洗碗时,景予坐在餐桌前,伴着淅淅水声,慢慢用手捧住脸。

有些他自我纠缠很久的问题,好像,一直都有明显的答案。

不用去问,不用去猜。

李泯一直坚定地,把答案捧在他身边。

他以为自己够勇敢了。

可事实上,还有比他更勇敢,更坚定的人在保护着他,珍视着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和自己缠斗了太久。

却没发现,有人一直站在迷宫路口,明明越过了这个弯就是通径,却一直耐心地、安静地等他出来。

淅沥水流声里,李泯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从身后抱紧,手臂穿过了围裙。

他的动作顿了顿,温热的面庞贴在他的肩膀上。

他耐心地停下来,等待景予的话。

身后的人,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对他说。

“你会一直爱我吗?就像现在这样。”

这样,是真正的爱吗?

那么,李泯轻轻地点头。

“一直会。”

景予蹭了蹭他,“我也是,一直会。”

……

临走时,景予在周女士枕边悄悄放下一张卡。

三年前那段日子,周女士掏出自己的积蓄把窟窿填上,后来总是说要狠狠花他的钱,胡乱挥霍完买的却都只是小东西。

景予刚要站起来,就被突然抓住了手。

他吓了一跳,“醒了?”

周女士从容道:“根本就没睡。”

景予:“……”

她这一抓,景予的体恤滑了滑,露出了锁骨下的红色痕迹。

起初他没察觉。

直到周女士叹息了一声,把柜子拉开,翻了一会儿,扔了一盒药膏给他。

“年轻人,要知道节制。”

景予先是呆了一下。

而后才随着她不善的目光看到自己松垮的衣领。

周女士又看了一眼,不忍直视似的继续叹息,“他怎么就看上你。”

景予依然呆滞。

周女士恨恨道:“在我的地盘说那么恶心肉麻的话,下次肯定把你打出去。”

……啊草,外婆都偷听倒了。

……这柜出得猝不及防。

紧接着,他看见外婆脸上难掩好奇,“他看起来文文雅雅的,咬得重吗?”

……不是,外婆,您老人家过分思想开放了点吧。

景予捂了捂脸,声音弱弱的,“……他身上更多。”

周女士一脸大为震撼的表情。

因为这一出插曲,景予在回程的路上整个人都想把自己埋在地里。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那句话。

外婆眼中还闪烁着刺探到八卦的激情。

……她的退休疗养生活,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还是说他们那个年代阅历更丰富?

还是外婆闲极无聊看了什么文艺作品?

……

反正,全世界时髦的周老太太,姐弟恋对象在珠峰的周老太太,他不懂。

但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喜悦的事。

一天时间就这么流逝过去。

傍晚时分,车子停在了景予家楼下。

景予拎着李泯塞给他的一大堆纸袋下了车。

驾驶室的窗户降了下来。

李泯本打算替他带上楼的,但景予没让。

此刻,他左手一堆右手一堆,站在李泯窗前。

斜阳的光轻柔地照在玻璃之上。

他和李泯,好像已经一同见过了好多个夕阳。

他很喜欢。

“李导。”景予叫起了这个他喜欢极了的称呼,李泯便应声抬起了头。

斜晖脉脉里。

他俯下身,吻在了李泯眉眼之间。

和李泯如出一辙的珍重。

李泯的睫毛很长,闭眼时扫得他有点痒。

景予停留了很久。心中有一地又一地蓬勃的花开。

在从前,他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存在。

可是李泯给了他一切奢望的理由。

现在,他敢于肖想每一个明天。

景予和他咫尺之隔,呼吸相触,只轻轻地说:“再见。”

李泯很久才睁开眼,半晌,很轻很轻,却又笃定万分地点点头。

“再见。”

景予望着车影。

不知道自己有多不舍。

但,他知道李泯很快就会和他再见。

一切的坎坷,从来都困不住李泯。

接下来,他要认真准备的,就是电影上映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你们都不知道单身狗写这几章有多难(重重叹气)

下章电影终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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