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被砸晕了,呆呆的看着某个角落,她希望楚放能够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想要将孩子送给他抚养,可是这一切是建立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基础上的,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
如今在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时候,楚放得知这个坏消息中的好消息,苏韵也不能肯定,那时的他到底是高兴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青云,我想回去。。。。。”似低诉,似自语,声音轻的几乎可以湮没在空气中,左青云不语只是沉沉的看着她。
“青云,我要回去。”猛地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子,声音依然不高,可语气里的坚定却仿佛天地坍塌都无法撼动。”青云,帮我。”
“你决定了?”
“是,我决定了,我要回去,不管未来要面对什么,青云,我想跟放在一起。”
沉默了好久,左青云默默点头。“休养几日,我去安排,你的身份不宜出现在京城,我会为你安排别的身份,沫雪。。。。。。”
左青云薄唇紧抿,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我去吩咐人准备膳食,你多少用些。”
直到笔直的身影消失,苏韵沉沉的叹息,左青云想说什么她隐隐有些猜测,却始终不愿意深想,如果没有楚放,她一定会喜欢上左青云,可是这个世上最难得便是如果。
左青云值得最好的,哪怕是丝毫的勉强将就,对他来说都是亵渎,不论是楚放还是左青云,他们的付出都是直接而炽烈的,若是不能接受,便只能自燃,而她无力阻止。
。。。。。。。
广阔的梅林已然凋谢,笔直的树干参差不齐,笼罩着夜色,仿佛童话故事里那张牙舞爪的魔窟。
整个小楼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边缘处的书房里隐隐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楚放一身疲惫的靠在椅背之上,头发只是胡乱的扎起,眼睛一片青色,仿佛几天没睡,下巴处一层层细细的胡须雨后春笋似得冒出。
‘吱吱’的敲门声响起,也不等他回答,外面的人径自进来。
“公子。”
楚放刷的睁开眼,眼里含着希翼。“怎么样?”
印岚顿了顿。“有人见过姑娘确实被贼人带上了明澜江,后来贼人离开时也确实没有一个姑娘家。。。。。。”
砰!
话未说完,千篇一律的回答让情绪本就不稳的楚放顿时失控,狠狠地将案桌掀翻,剧烈的响声震得小楼都发抖,满桌的账本算盘顿时四处乱飞,若不是印岚闪得快,被这玩意儿砸着,怎么也得留个内伤。
“滚,我不听这些,我只要知道人在那里。”
印岚沉默,这次的事实在出现的太过诡异,那几个贼人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京城郊外的混混,偶尔瞧着路人面善打个劫什么的,一直到明澜江都是有迹可循的,可直到他们自明澜江折了回来,一切就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江中打捞起尸体时,公子曾亲自赶往验证过,只是一眼,公子便断然否定,其实这么久以来,连他都相信了姑娘早已殒命,公子的否定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
可是他也知道姑娘对于公子的意义,他不想打破公子心里仅存的一个希望,否则他不知道,公子会做出什么事。
楚放局促的喘息,印岚不移不动的等着他消气,正值此时,另一个与印岚年纪相仿的青年走了进来,看看楚放,看看印岚,默了默。
“公子,韩姑娘来了,要见你。。。。。。”
“不见,让她滚!”
男子一堵,犹豫着再次开口。“依属下看,公子还是一见为好。。。。。。”
阴森森的抬眼,慢慢看向男子。“印风,你来当这个主子,可好。。。。。”
印风悚然一惊,急忙嬉皮笑脸的摆着手,退后两步。“属下不敢,但是公子,姑娘有喜消息走漏的事情有了眉目。。。。。”看着楚放越发诡异的神色,印风觉得自己声音快要飘走了。
“似乎跟韩姑娘有些关系。。。。。”
“都带进来。”
这个‘都’字用的十分别致,印风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公子最近是越来越难搞了,朝着印岚露出一个苦逼的神色,印岚斜眼,无动于衷。
片刻,印风带着两个少女跨进书房,虽然都被蒙着眼,却一眼就能认出,前头一人赫然便是韩笙箫。
印风抬袖一挥,黑布应声而落,韩笙箫蹙着眉好一会儿才习惯突来的光线,有些惊讶的看着满地的狼藉,再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表哥,脸上露出柔美的笑。
“表哥。。。。。。”
瞟都没瞟她一眼,楚放蹙着眉看向印风。“说。”
韩笙箫一噎,看看楚放的神色,再看看立在一边目不斜视的印岚,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是不是来错了。。。。。。
“回公子,属下奉公子之命去王府查探姑娘有孕一事,得知,当日姑娘曾中过毒,太医言是误食堕胎的饭食,可是属下细细调查过,当日姑娘的菜色并不全是海鲜宴。”
“只因为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厨房内所有无害于胎儿的菜品不是腐坏,便是消失,加之姑娘有孕之事无人知晓这才导致姑娘大量服食堕胎菜品。”
楚放双拳紧紧地握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沫儿竟然受过此等委屈,而他全然不知,只是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心疼顿起。
“属下怀疑,是因为有人得知姑娘有孕,故才下此毒手,想要一尸两命,据说,当日若不是茅山先生及时赶到,姑娘极有可能便称了奸人的心意。”
书房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楚放微垂着头,没人能够看得清他的神色,只是屋内的温度却渐渐冰冷了下来。
韩笙箫脸色惨白,冷汗不停地自背后渗出,她没想到,楚放竟会对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还这么上心,若是被他知道是自己走漏消息。。。。。。。
心里不知是对苏韵的恨还是嫉,这一刻,韩笙箫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说下去。”缓慢的偏头,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脸色的苍白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她的心虚。“跟她有什么关系?”
韩笙箫的心瞬间凉了,早该知道,楚放对自己一直避之唯恐不及,这次怎么会这么爽利的答应见自己,可笑自己还以为一番痴情得到了回应。
印风对这个只会装模做样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好感,语气里虽然平平板板,却是没有丝毫委婉。
“此次事件发生前,有人曾亲眼见到韩姑娘出现在翼王府,且不论韩姑娘与翼王府何时有了交集,只是她出现的地点便让属下生疑。”
“说。”又是一个字蹦出,韩笙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跟着滞缓。
“是翼王府沈姑娘的院子外。”
“你胡说!”此言一出,韩笙箫再也受不了了,突兀的大声喊道,声音之尖锐已经破音,仿佛利器划在铁皮之上,令人心头烦乱。“表哥他是胡说的,你要信我。”
楚放连个眼风都没闪给她,印风也不在意她冤枉自己,微微侧身,露出后面的另一个身影。
“这是当晚目击韩姑娘出现的婢女,据她所言,当晚自己要去上夜,结果路过牡丹阁时因为害怕晚了,便走的有些匆忙,仓促间与韩姑娘相撞,韩姑娘虽是戴着面纱,却依然被看清了容貌。”
那少女似乎有些怯懦,微微上前两步,连头都不敢抬,声音带着颤抖。“奴婢彩云见过三公子。”
彩云。。。。。。。
楚放顿了顿。“抬起头来。”
那婢女磨磨蹭蹭的抬起头,对上楚放的视线,也让韩笙箫看清了长相,双膝顿时发软,这却是当晚与自己相撞的那婢女。
楚放打量她两眼,嘴里漠声问。“刚才印风所言,是否属实?”
“属实。”少女声音细弱蚊呐。“奴婢曾经伺候过姑娘,姑娘对奴婢如亲姐妹一般,后来姑娘出事,邵侍卫也来找奴婢问过话,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说,可所有人心知肚明,翼王偏袒沈烟行不是一次两次,可是每一次楚放都感到由衷的心寒。
他的沫儿,就这样被人以爱的名义,不停的伤害着。
“你有什么说的。”
冷淡的眸子撇过,韩笙箫浑身都被冻结一般,一动不能动,从楚放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冰冷的狠意,虽然她一直知道楚放对于韩家的心结,可是从没有这一刻这样清晰的表现出来。
那已经是一种连掩饰都无法掩盖的狠意。
“韩家门下所有产业三天之内尽数吞并,我要韩家,家、破、人、亡!”
阴森的声音久久盘旋在书房之中,韩笙箫再也支撑不住,‘噗通’坐在了地上,大张着嘴,仿佛被扔到沙滩之上的鱼,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尽是家人的责骂声,与潦倒的凄苦生活。
“表哥,不要,不要,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她离你远一点,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