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苏韵觉得浑身在晃荡,仿佛漂浮在海上,耳边也似乎隐隐听到了海浪拍打在岩石的声音。
长久昏迷,苏韵一时搞不清自己身处哪里,只觉得头昏昏沉沉,闷得厉害,明明是白天,可周围昏暗的很,还飘荡着浓郁的腥味,让苏韵几近作呕,摇摇晃晃的环境让她的头更痛了。
门外传来几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苏韵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是本能的保持清醒前的姿势,佯作昏迷。
声音越来越近了,男子特有的粗犷之声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带着恶意的调笑。似乎有人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苏韵呼吸屏住,背后冷汗都开始冒出。
“老大,这小娘们儿可真水嫩,瞧这小脸,便是吟风揽月阁的姑娘都比不上。”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响起,隐隐还夹杂着吞咽口水的声音,苏韵觉得胃部更加的难受了。
“哈哈哈。”男人*淫调的声音引得周围人的大笑,调侃。“你小子知道吟风揽月阁的大门朝哪儿开吗?”
那男人也笑了,嘴里顺口接道。“还能朝哪儿开,自然是朝银子开,朝男人开。”
顿时又是一阵笑闹,还是那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淡淡的打断他们。“好了,这小娘们儿怎地这么久还不醒?足有五六天了吧?”
“老大不必担忧,那人说了,这小娘们儿身体弱,又怀了孕,这一下下去,便是十天半月也是正常,端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那个命等她醒来了。”
“是啊老大,左右我们也是要做掉那个孽种的,如此倒也省了我们的麻烦。”
“真不知道这么白净的丫头惹了谁,竟落得这般田地,可叹。。。。。。。”
“哎,老八,你可别干糊涂事,老子警告你,她若是出了差错,不只是你,我们一干兄弟都得死”
被称为老八的人似乎被说得恼羞成怒,立刻高声辩道。“我何时干糊涂事了,我不过随口一言而已。”
周围的人急忙上前劝说,再次确认苏韵并未苏醒,轰轰闹闹着离开,狭小的地方再度回归安静。
等了足有一刻钟,确定没人在回来,苏韵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心惊肉跳,她总算知道那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到过,可不就是上一次模模糊糊听到的人声么,那如今自己到底身处哪里。。。。。。
外面隐隐传来男人们的叫喊声,似乎离得比较远,听不太真切,苏韵小心的起身透过简陋的门缝往外看,也许是对自己的体质过于相信,竟无一人把守,只是数米外,隔三差五有几人站岗。
缓一缓自己焦躁的情绪,打量着周围,这似乎是一个储物仓,十分的简陋,除了顶端上一个仅容小孩通过的窗口再无任何光源,地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桌椅物品,以及渔船打鱼时用的渔网等工具。
昏迷时听不真切的海浪声清晰的传来,提醒着苏韵她此时在海上。
长长的叹了口气,有种天要亡她的感觉。是谁要害她,苏韵心知肚明,也清楚的知道,对方不会留手,而楚放也不知在何处,所以此时,她只能自救。
可是身为二十一世纪北方长大的她,一个连大海边都没挨过的她却是根正苗红的旱鸭子一只,面对着这浩海澜江,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毫无反手之力。
事实虽然令人绝望,可苏韵当然不会不战而退,便是不为自己,只为孩子,她也要搏出一条生路来走。
摸索着大致记清自己所处的环境,苏韵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异常娇小的身体了,门外虽然没有人把守,可那五步一岗的盯梢人也绝不在少数,想要从门出去,是不可能。
纵观全景,整间屋子也只有顶口的那扇小窗,想来那些人也是认为自己一个女子,又怀了孕,应该不会想到从哪里着手,这才松懈了防备。
将裙摆提起,塞入腰间,晃了晃那堆放在一起的桌椅,还算结实,小心翼翼的抓着桌腿,开始一步步往上爬,短短的一段距离,苏韵爬的大汗淋漓,越是往上,咸湿的海风便越冷冽。
苏韵隐隐感到有些头晕,眼前开始重影,心头的焦虑再次泛起,狠狠一口咬在舌尖,登时疼出两眼泪花,意识却清晰不少。
足有两刻钟,窗口近在眼前,强烈的阳光斜刺了进来,苏韵下意识的抬手一挡,身形却忍不住一晃,‘哗哗哗’的桌椅顿时坍塌下去。
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窗口的边栏,惊疑不定的看着地上的狼藉,海风掠过,背后的湿凉让苏韵猛然惊神,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还不待苏韵暗中庆幸,门外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男人惊慌的问询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啪”的一声脆响响起,似乎是被人狠狠拍了一掌,随即另一个声音喝道。“要死啊,混说什么,小心老大要了你命根子。”
“我不过就那么一说,声音是哪里发出的?”
“似乎是那个女人。。。。。。”
后面说了什么,苏韵已经听不清楚,此时的她只觉得心都快飞出嗓子眼儿,汗水不断地渗出,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凉凉的海风伴着大海的咸味更是熏得她头昏脑涨。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便知道人不在少数。
这样下去不行的。心中暗自焦急,瞅了瞅下面,是一个很狭小的过道,甚至稍稍用力便能跳入海里,苏韵顿时觉得头更晕了。
一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心中暗道:宝宝,你要好好的,娘亲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也要争气啊,你爹还在等着我们。
眼睛一闭,苏韵下身滑了下去,试图离地面近一些,整个人吊在仓壁之上,深吸一口气,猛的松手,死死压住到了喉边的惊喊声。
与此同时,储物仓的门‘砰’的被踢开,力道之大,连整个船舱都跟着一震。不过两秒,男声惊恐的响起。
“老大,那贱人跑了。”
“混蛋!”狠狠一拳轰在那散乱了一地的废弃桌椅之上,目光定在那在他看来十分狭小的窗口。
“去,马上去找,外面有人守着,她也不会飞天遁地,定是从窗子上跑了,左右她也怀有身孕,何况我们在海上,老子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这话说得凶神恶煞,旁边的人齐齐一抖,急忙出去找人。老八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脸色阴鸷的老大,想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跟着出去。
里面的事苏韵已经无力关心了,自船舱顶落地的那一刻,苏韵努力调整姿势,让自己的背部着地,以减小对肚子的伤害,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惊恐的感到阵阵的阵痛慢慢衍生出来。
根本分不清楚方向,只能埋头朝着僻静的地方走去,可一只船统共就只有那么点地方,再躲又能躲到那里去,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各个角落的寻找自己。
一滴滴的汗水洒在甲班之上,苏韵眼前重影越来越严重,嘴角已经被咬的无一处完好,连腿上也满是青紫,可她似乎再也无法抵挡那股想要陷入黑暗的意念了。
不知不觉间,苏韵自混沌中清醒的片刻突然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那个储物仓。仿佛遭到抢劫,整个仓库更显得脏乱,那股腥味之中又伴着发霉的臭味。
可她却顾不得,只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人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可不正是这句话么,自己是从这里消失,他们也将这里翻了个遍,一般也不会有人再回来这里搜查了吧?
就连她不也是阴差阳错的才想到吗?这么一想,已经力竭的身体顿时有些动力,将散乱的桌椅拼起,留下一个容纳自己的空隙,将那些渔网什么的一层层铺了上去,远远望去,就像摆着一堆的垃圾一般。
做好一切,苏韵长长的舒一口气,胜败只能在此一搏了,若是真的被找到,那也只能怪自己命薄,她只好带着孩子先到另一个世界等楚放了。
脑中胡乱的想着,思维开始变得混沌。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男子暴跳如雷的声音,仿若惊雷,狠狠地劈到苏韵头顶,苏韵心中一惊,登时便清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掀开一个拐角,发现,不知何时,那些人竟又折了回来。
人数之多足有十五六人,其中一人双手负在身后来回的踱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些人的容貌,那人身形十分壮硕,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完全称得上虎背熊腰,他的容貌并无多大的特征,普通的扔在人群里砸不出水花,可是眼睛里的凶狠却如荒原之上饿了三天的野狼,满是野兽的味道。
“不过是个女人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你们对得起自己吹嘘的那张脸吗?”
男子暴怒的声音持续,众人默默无声的仿佛被训练好的小鸡崽,乖顺的站在原地聆听教训。旁边的一个儒雅的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老大,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经不能改变什么,还是看看怎么来处理后续的麻烦吧,若是被那人知道,我们的下场,不会比那姑娘好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