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秦国整个笼罩在一片冷冽刺骨中,哪怕你穿着大氅,围着围巾,戴着帽子美丽的像个白天鹅,走在寒风里你也只能缩的像只丑小鸭。
苏韵躺在一件采光良好,四面通风,视野开阔,冬凉夏暖的破土屋内,四肢平摊,双眼无神,黄昏的余光打在她身上像一个患有绝症刚刚从毒瘾中解脱出来的瘾君子有气无力的盯着某一处。
单薄的木板发出一声吱响,苏韵一格一格的扭头。一个浑身衣衫打着补丁的小孩怯怯的走进。
“韵……韵儿。”
苏韵头顿时更大了。
你能想象到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奶包奶声奶气喊一个十三岁大姑娘‘韵儿’那种被雷翻的感觉吗?苏韵就是这种感觉。
苏韵外表木然内心咆哮,可是面对着那个瘦弱的一把都能掐死的小孩怎么也发不出声,顿时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
算了,来到这个世界又不是那个孩子的错,她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呢?何况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若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童养媳,恐怕自己就算没有在野地被野兽吃掉也会无家可归吧,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还是自己救命恩人。
叹了口气,苏韵有气无力的从炕上爬起来盘着腿坐下,朝小孩伸出手。“叫我姐姐知道吗?你是我的弟弟。”
“弟弟?”小孩见苏韵主动伸手清澈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手脚麻利的爬上土炕扑进苏韵的怀中。听到苏韵的话有些懵懂的点头。“婶婶说,是媳妇,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苏韵脸色一黑,脑海里浮现出三天前救了自己的那个女人,在心里问候她祖宗十八代。然后暗自吸气,调整好面部表情才重新看向男孩。
“婶婶是骗你的。你是我的弟弟,以后只能叫我姐姐,不能叫韵儿明白吗?”
男孩不太理解,却听话的点头。犹豫半晌,见苏韵没了刚开始前两天的排除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姐姐,我饿了。”话音刚落,‘咕噜’一声叫附和。
看着眼前瘦小的孩子,巴掌大的小脸瘦的几乎要脱了形,衬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心里不由自主酸了一下。在现代,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父母手中掌上明珠,可是这个孩子却连吃口饭都要小心翼翼。
拍了拍怀中的小身子,苏韵轻声道。“先等等,姐姐这就去给你做饭。”
虽然苏韵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这个家全貌时还是深深地被震撼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眼前这座危房将其诠释的淋漓尽致。
小屋位于通往山上的入口处,四周除了后面的山林就只剩下一片已经枯萎的草根。屋子只有三间,平均每间占地二十平米左右,其中靠右的一间是厨房,其中整个空间内除了生锈的像在地下埋了五百多年刚刚出土的铁锅外就只剩一个看不出颜色缺少一个拐角的木桌,两条双人坐的木凳,且有一只凳腿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离开组织。最为崭新的就数桌子上摆放着的两个平均每只上有两到三个豁口的大瓷碗了,虽说一样破烂但胜在干净呀。
好吧,这不算什么,苏韵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对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苏韵来说这些可以忍受。可是为毛整个厨房除了灰尘干净的连根稻草都没有?
好吧,这也不算什么,除了厨房另外两间屋子为主次卧,主卧就是苏韵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养伤住的屋子,除了土炕就只有那一张比纸都单薄打满了补丁视觉刺眼,作用为零的被子。次卧更简陋,只有一张到膝盖高处的木板搭起来的床。
站在屋前,苏韵吃惊的张大嘴,这其实是山顶洞吧?看着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危房,仿佛声音大一点都能引起坍塌,苏韵扭曲的微笑了。
她到底来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特么的,明明只是一次相当平凡的埃及之旅,没想到直接将人送到异次元。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相信找不出比她更悲催的人,为毛别人穿越不是侯府嫡女相府嫡女就是皇后宠妃,玩的是风生水起,桃李不断,轮到她就只能呆在这个鸟不拉屎,连山顶洞人都要唾弃的地方吃糠咽菜还要带着一个小拖油。
虽然这个拖油瓶很懂事很粉嫩但也不能改变他是一个拖油瓶的事实啊……
老天爷你是看我前面二十四年太顺,才会在这个时候设下七七四十九道磨难然后渡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麻麻,我要回家。呜呜呜……
寒风中,苏韵默默捂脸,泪流满面。
不管苏韵如何的纠结,吃饭是最大的民生问题,即使心中在咬牙切齿奈何人力有限,苏韵只能迎着深冬的太阳泪奔出去找粮食。
等到苏韵终于摸到一块貌似有粮食的田地,终于用随身自备五股叉以血的代价挖出几个拳头大小的土豆时,苏韵热泪盈眶。
此刻的苏韵以失散数十年就在即将逝去时终于找到家人的心情望着眼前这几颗水灵灵的土豆,在心中深刻检讨以前挥霍无度的可耻行为以及坚定自己以后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的中心思想。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苏韵徜徉在幸福的冷风中时,一声凶狠的犬吠狠狠地划破寒风直接以雷霆之势刺入耳中。苏韵欢快的脚步一顿,身体一格一格的转回。只见远处一道黑色影子,线条优美,形体矫健,呼啸着向自己狂奔而来。
苏韵默默地转过脸,以惊人的肺活量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速度翻倍的向远方疾驰而去……
空旷的平地上犬吠声时高时低,一道黑影快速的奔跑,正前方一道灰色的影子七扭八扭以超越刘翔的速度狂奔,人在险境所能爆发的潜力往往是惊人的。
此刻苏韵小宇宙爆发,发足狂奔,根本不敢回头,脸色因为缺氧已经涨红,只能机械的活动四肢,挽起的长发早在奔跑中散开,身上的衣服有些大,苏韵将衣服下摆死死的裹住怀中的土豆紧紧的抱着,大风灌进衣服内双腿有些麻木也顾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