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还在心里惊疑不定的时候,司马遹已经出了王家后门,附近到处都是暗藏的侍卫,一看太子出来了,几个经常跟随太子出宫的都涌上来,把太子围在正中,其他的人依然守在暗处,以防不测!
奈奈的,贾谧这小子居然真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以为本宫真的好欺负啊!想到这里,司马遹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这家伙明日就要成亲了,要不要让他成得了亲,圆不了房?
想到这里,司马遹蓦地停下来,对身后的司马雅瞄了一眼,司马雅也是知机,马上跟紧,小声问道,”公子有事?”
司马遹一边往前走,看着这铜驼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脸上还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这嘴里说出的话却让身后司马雅惊出了一身冷汗,”有没有让男人不举的药?”
司马雅闻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明白太子口中的”不举”是什么意思,立即就被吓了一跳,太子想干什么?不过看到太子冷冷瞥来的目光,他心下一个激灵,马上回道,”应该...有吧!”
听到这话,司马遹就不干了,”什么叫应该有?到底有没有?”司马雅苦笑道,”公子,这个小人真的不知道,你要是问壮阳的药方,皇宫应该就有大把,至于这个让人’不举’的方子,小人真的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市井中会不会有流传,不知公子要他干什么用?”
闻言,司马遹也不再问他,这小子虽然家境不好,可怎么也是司马家的旁支,这些东西,他应该是不知道,如果这要是在后世可就好了,一支雌激素打下去中,保管让这小子翻不了身!
想到这里,司马遹蓦然一惊,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邪恶了?就算贾谧是自己的对手,可也不至于用这些下三烂的东西啊?难道是感觉政局的变动不随自己的心意而走,眼看贾后就要掌权了,自己却无能为力,才会导致心里压抑过甚,从而引发了心中的另一面?
司马遹站在街上,顿了一下,又重新向前走去,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乱,一定不能乱!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自己乱了,就会给人以可趁之机,自己性命不保不说,娘亲,小绿,烟儿,珊儿她们都会跟着去死!
良久,司马遹终于冷静下来,可是他越冷静,心里就更是后怕,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找贾谧的麻烦?除了这家伙觊觎春风那小丫头外,是不是还有奈何不了贾后,而想要迁怒于他的心思呢?
应该两者都有吧!到最后,司马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有些欺软怕硬了,这种心态很不妙,看来自己是受后世历史的影响,对贾后这个凶名显赫的家伙产生了一种恐惧种,恐怕连自己以前也不知道,以前只想着凭着自己的知识,贾后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现实与理想是有很大差别的,这次郭石头与柳三他们在并州的剿匪就是一个明证,贾后在名份上是自己的嫡母,天生就占有绝大的优势,所以,不能慌,不能乱,慢慢来,要学会隐忍,静待良机!
想清楚了以后的一些问题,司马遹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这贾谧就让他再潇洒几年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在贾后掌权以前,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做,那是太子太保一定要是先生刘寔接任,不然以后生死都要操之于人手,谈何隐忍,谈何以后?
到了士猗拴马的地方,几人上了马后,飞速朝东宫奔驰而去,铜驼大街上的行人,看到这群护卫拥着一个年青公子哥策马而去,鲜衣怒马,众人环绕,说不羡慕是假的,当然也有不屑之人,盯着司马遹远去的背影,暗自想道,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走马章台,斗鸡走狗,没看他们干过一点好事!
司马遹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心中的纨绔子弟,几人策马而行,不一会儿就出了铜驼大街,转而向东大街奔去,经过东市时,司马遹忽地停下马来,恍忽之间掠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发现东市里乱逛的俏影不正是蒋怡涵那悍妞吗?
此时这悍妞意兴飞扬,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经过一个小摊时,就驻足观看一下,不时还与小摊的老板交谈一二,显得兴致勃勃,她后面还跟着两个青衣仆役,都是苦着一张脸,手里还抱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这个主人家的远房侄女,别看人长得漂亮,可她的”恶名”却传遍了整个顾府,今日也是自己两人倒霉,被这大小姐给抓出来当壮丁,真是流年不利啊!
看到太子停下,司马雅赶紧问了一声,”公子,有事?”
司马遹看着那小丫头兴高采烈地样子,心里也莫名地开心了许多,”没事,回吧!”说完,他就策马而去,现在只是找了两个漂亮的女侍卫,东宫就已经乱成一团了,要是把这个悍妞带进宫去,以她的性子,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从尚书省理事完毕之后,汝南王刚回到自家王府,长史刘准就前来禀报,”老王爷,东武公司马澹前来拜访,他已经等了您两个时辰了!”
“司马澹?他不是司马繇的兄长吗!他来干什么?”汝南王心下疑惑,还是问道,”是不是在大厅奉茶?”
“是,王爷!”
进了客厅,汝南王看到颌下一副美髯须的司马澹,身穿一身寻常的宽袖葛袍,正跪坐于客厅左首,他立即面露笑容”思弘贤侄,可是好久没到四伯这儿来了吧?”
司马亮与司马澹的父亲司马伷都是宣帝司马懿的儿子,只不过司马亮排行第四,司马伷排行第五,所以汝南王才会如此说!
司马澹看到汝南王进来,立时起身恭身一礼,等他坐好之后,才重新坐定,”四伯说得哪里话,你我份属至亲,本应常来常往,只是四伯一直身居高位,要为朝廷分忧,侄儿以前无所事事,也不敢前来相见啊!”
听到司马澹的诉苦,汝南王也淡然一笑,”说吧,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本王今日入朝理事,发现尚书省里已经累积了许多事务,本王现在忙得很,也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司马澹眼前一亮,他伸手一拂颌下美髯,面带关切地说道,”伯父一身系于朝廷安危,贵体要紧,政事再多,也要以保重身体啊!”
接着他语音一转,”您老人家不在的时候,朝廷政事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处理的,看他今日的那副架式,好像心怀不满,要和您老人家放对啊!”
说到司马繇,汝南王就一肚子火,”思弘,你可是他的兄长,怎么也不管一管?他居然敢在朝上顶撞老夫,明显就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啊!”
“老王爷,别说是您了,就是我这个亲兄长,他也没放在眼里啊!”司马澹看到汝南王果然对司马繇起了不满,在装委屈的时候,又给他来了个火上浇油,”您老人家不知道,您还没来京城的时候,朝廷上下,只知有他东安王,不知有朝廷,不知有陛下,更何况是您了?”
“他真的有这么跋扈?”
“老王爷,您听我慢慢道来,就说这次您封赏平逆功臣吧,您可是奉旨行事,也不过封赏了区区五百余人,可是他呢?那一夜起兵平乱之后,他半日之内就给下面人封了三百多候爵,甚至就连他家的管家与马夫,都封了关内候!”
“果有此事?”汝南王听了勃然大怒!
“小侄有几个胆,敢骗您老人家啊?”司马澹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张,前些时日加官晋爵的名单递到汝南王面前,”小侄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虽然这些人的封赏后来都下了圣旨,可是他这样先斩后奏,明显就是没有陛下放在眼里,没有朝廷律令放在眼里啊!”
汝南王一看这密密麻麻的名字,更是怒火上涌,忍不住就拍了一下身前的案桌,”竖子!竖子狂妄!居然擅权至此,如此无法无天,以后还得了!”
本王想封赏大臣,你就不准,说老夫任用私人!可你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老夫?汝南王心里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地!
”贤侄,本王马上写奏章弹劾这个小子,起码也要让他丢官去职,到时候还希望你能站出来大义灭亲啊!”汝南王眯着眼,盯着司马澹说道,就像一只老狐狸盯上了一头可口的小绵羊,虽然汝南王不是很聪明,可他也不会白做别人手中的刀!
“老王爷放心,为了朝廷的安宁,不让此等野心勃勃之辈乱我朝纲,小侄义不容辞!”司马澹听了立即揖手一礼,以表明心迹!
“嗯,此等大事,老夫还是要亲自入宫,向陛下面奏,陛下一时也不会有所决定,想必会在几日后的大朝会上定夺,到时可就要看贤侄的功夫了!”汝南王抚着花白胡须,意气风光,刚想着要解决司怪繇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没想到马上就有人送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他的兄长,这下看他有何话好说!
“好,小侄先行告辞,前去准备!”
……
出了汝南王府,司马澹得意地笑了,”老家伙,你想着利用我打头阵,本公也不怕,不过本公可没打算只让他丢官去职,起码也要削爵夺职,贬为庶人方才消得了本公心头之恨!”
汝南王府内,长史刘准一脸担忧地看着正整装出门的汝南王,”老王爷,即便司马繇有罪,还是先缓一缓吧!您初至京城,就与宗室们闹翻了,传出去名气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