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兄能确认此獠是在修天授神?”
虞渊登上屋顶,与三人站到一起,说出了心中的猜疑:“我与他交手许久,看得出他修为尚未到法外之境,可据我说知,成为天授神后修为便会停滞不前,很少有年轻修士会选择这样的晋升方式,除非感到此生精进无望的,而他…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这算是天下修士都颇为认可的一种说法,至今没人能挑得出什么毛病,除去像帝君那般为了庇护大片疆土的神明,便只有修为到了瓶颈且上了年纪的老头会选择修天授神以求最后的一点突破,就如颜祁白那样的。
所以虞渊很难想象,如张奉这般年轻,又是朝天阁督护,有天赋也有资源的,为何要做这种自绝后路的事情。
但他对天授神的门道算不上有多了解,心想自己能考虑到的,张奉自然也考虑到了,说不定其中还别有隐情,便干脆将难题交给了这方面的专家驹大师。
毕竟从云上出来的天授神多如牛毛,遍布大宋,再怎么说驹大师都是要比常人更懂一些的。
驹铃倒是不负他所望,摇头道:“对于寻常修士来说,确实是如此,可他并不是寻常修士能够相提并论的…有炼格台的存在,要解决这问题,相信就算谈不上轻而易举,也绝非像世人所说的那般难如登天…”
此时再去看朝天阁的安排,虽说结果一样,都是最终造出一个新的天授神,但代价不同,这目的就很值得考究了。
虞渊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驹铃一脸凝重,接着说道:“我担心的是张奉的筹划或许没有这么简单,若只是造一个天授神的话,大可不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也不必选择在距离神女宫这么近的地方开坛祭祀…”
“再者,以他如今破法境的实力,修成天授神后实力也高不到哪儿去,加之供奉未稳,合我们三人之力,胜算不小,除非他是想借助这祭祀突破瓶颈,修成法外之境。”
虞渊和
曦妃仙都是无法相信,齐齐骇然道:“还能有这种事情?”
若真如驹铃所说,修天授神的张奉非但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还会因此得到提升,甚至能够就此迈过那道难住了无数修士的仙凡门槛,这要是让天下修士听闻了,非得齐声骂娘不可。
“只要有炼格台在,就没什么不可能的。”驹铃还是这句话。
虞渊忧心忡忡道:“那我们是不是该趁早将这祭祀给破坏掉?”
此时身处金光包裹之中的张奉早已重新闭上了双眼,就如寻常打坐练功那样,神态自若,无处不彰显着他的有肆无恐。
“不可…”驹铃又是摇头道:“已经晚了,若是在祭祀开始前便动手或许还能一试,但现在…他已与天地沟通,授神可以说是上天的意思,对他出手便是违抗天意,是要受天罚的,以我们如今的实力,还无法做到在天罚中阻止他修神。”
获得天地灵气的认可,是修成天授神的条件之一,这与民心有很大的关系,可众人都知道朝天阁虽不如天衍道那般倒行逆施,但也绝对不能称作是“得民心”,以蒙骗百姓的方式过了这一关,再辅以炼格台的各种古怪手段,这已然是在钻天道的空子了。
虞渊有些后怕,心想还好方才没有贸然出手去阻拦张奉。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了吗?”宋恣潇忿忿不平道。
“或许只能如此了。”
驹铃很是无力,接着又道;“不过在他修成天授神之前,我还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曦妃仙没有多问,而是直截了当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我想知道他的祭台都设在了什么地方,有多少处…”
驹铃环顾四周,目光能够得着的地方,却是一点祭祀的痕迹都看不到,很显然是张奉将所有的祭台都隐藏起来了。
“他若是真打算在修神的同时突破境界,要做的布置一定不少,由此至少可以判断
我们有没有猜错,还有这祭祀最终能令他提升什么地步。”
“芷鸢倒是应该知道一些,可等她说完,天都亮了吧…”宋恣潇为难道。
且不说芷鸢如今正隐藏在某处,以菩提慧目监视着大局,就算还在这儿,驹铃也不会真让她逐个细说,于是便道:“只需大致的数目与方位便可。”
此时曦妃仙沉吟道:“先前听芷鸢妹妹提起过一些,说是蔚州各地都有许多可疑的祭台,而且数目不大寻常,只不过那会蔚州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庙祭事宜,大量出现祭台也是常事,我便没有放在心上,驹铃师弟,你说这会不会与朝天阁的谋划有关?”
近段时间正值蔚州庙祭,朝天阁在这个时候开设祭台,藏在百姓之中,倒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驹铃越听脸色越是凝重,略为不安道:“整个蔚州吗…若真是如此,只怕朝天阁所图还不止是一个突破了境界的天授神,或许完全取代神女宫,让张奉成为蔚州的新神,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众人虽然早已知晓朝天阁图谋神女宫的事情,可一步就要做到让整个蔚州易主,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曦妃仙却知道这事绝非不可能发生,再结合目前的形势与朝天阁的习惯来看,甚至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她蓦地想起了苏异,想起那家伙为了守护太鄢山而拼尽了力气,而如今也是时候该轮到自己为神女宫豁出性命了。
“驹铃师弟刚才所说的天罚,其实也并非是完全不能承受的,对吧。”她突然问道。
驹铃立马想到了曦妃仙打算做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她已提剑杀出,起手就是“云霜镇海楼”,直指张奉。
原本安稳闭目修神的张奉却是突然睁眼,轻轻一挥便将飞旋的冰霜剑气尽数荡开,接着呵呵笑道:“你以为牺牲自己一条性命就能阻止我成神?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