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空白图卷“无垠”的妙用,苏异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师尊归阳子成日成夜地在天清殿中对着这东西打坐悟道,以前以为只是他老人家的一种习惯而已,但现在仔细想想方才明白那多半是与这件神秘的法器有关。
此时苏异三人依旧身处于无垠图的笼罩中,只是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周风景如常,唯独多了满地新添的剑痕,和远处围观的众人。
苏异闭目半晌后又突然睁开双眼,心念一动,接着抬起一掌托在虚空中,兀自盯着掌心处默然不语。
驹铃和虞渊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好在没过多久苏异便陡然将五指合拢,像是捏碎了什么东西一般,接着问道:“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摇头不止。
苏异缓缓点头,再次摊开手掌,又问道:“现在呢?”
驹铃虽然依旧什么都看不到,但出于对苏异的信任,知道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开无趣的玩笑,便朝前挪了挪身子,靠近一些企图看得更加清楚,可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无奈再次摇头。
虞渊倒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力,看不见便是看不见,果断道:“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
苏异微微皱眉,接着手掌一颤,说道:“再来,你们得相信我的手中当真有东西才行,这或许有些为难,但确实只有放开了心神才能行得通。”
事实上苏异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隐约隐约有一个想法,可不可行不大清楚,但至少值得一试。
虞渊却是有些犹豫,要知道放开了心神的感知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举动无异于将神识世界的大门敞开任人进出,但凡苏异稍有歹心,只需一道神念便能令轻易取他性命,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当然,虞渊知道苏异是值得信任的,断不会有
加害自己的念头,他不过是下意识地往那方面想去罢了。
驹铃却没有这个顾虑,双目一瞪紧盯着苏异的掌心,心神随即沉浸到那上方的一小片虚空中,仿佛要使出吃奶的劲去看出苏异口中所说的东西。
“有了,有了!”
片刻过后便听驹铃连声惊呼,兴奋不已,他看到了悬在苏异掌心上的那把小宝剑,然而还没高兴多久,他眼中看到的那把宝剑突便又然变得模糊起来,随即消失不见。
“这…”驹铃面色顿时一僵,失落遗憾道:“可惜又没了…”
虞渊在放开了心神之后也看到了那把悬浮的小宝剑,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始终难以做到毫无保留,他所遇到的问题比驹铃还要严重一些,眼中所见之物由始至终都是若隐若现。
苏异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面带笑意,神情比先前还要轻松,此时已经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至少证明了他的想法与思路是正确的,往后的事便都能水到渠成,自然是值得松一口气。
“别着急”苏异笑着拍了拍两人肩膀,接着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再来,让你们看看更精彩的东西。”
接下来两人的眼神便逐渐由迷惑转变为惊诧,不禁问道:“这是…成了?”
他们看到了另一个苏异出现在眼前,手执兑月,满脸笑吟吟的,不仅如此,这一次眼中所见的景象也没有半点消失的迹象,还真实得很,几乎难辨真假。
此时的苏异也渐渐摸清了门路,手法越发熟练起来,慢慢的也用不着两人做那敞开心神的危险举动,就已经能够令他们看到自己利用神念凝聚出来的一道分身了。
接着便见那假苏异突然出剑同时划向驹铃和虞渊,两人下意识地退一步避让,顺势拔剑,谁知这一退,却见到眼前多出了两道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身影,齐齐接了假苏异一剑。
两人正想转头对视,便见面前的分身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扭过了头去,似乎正随自己的心念变化而做出举动,那场面便如梦境一般虚幻,叫人难以置信。
他们已然在苏异的引导下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神念得以在无垠图中凝聚出分身,一举一动皆能由自己控制。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不停地晃动身子,摆弄手臂试探着,甚至不时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好一会才有所缓和。
“这就是我那法器的另一种妙用了。”苏异笑道。
他接着心念一动,真身未动,分身又起一剑刺了出去,这一回攻势不断,与两人切磋起了纯粹的剑招。
驹铃两人也渐渐适应,从一开始的只能挨打慢慢有了还手之力,接着很快便已经能和苏异平分秋色,而且大有赶超之势。
毕竟这两人都是剑修,于剑招上的钻研比起苏异要不知胜出多少,所承师门更是剑道上的执牛耳者,若不是他仗着卷白之境在无垠图中更为敏锐的感知,只怕早就落败了。
在两人精妙剑招的合围之下,苏异压力陡增,但却不忧反喜,只顾继续给他们喂招,甚至还有心思感慨这法器的妙用,心道难怪师尊他老人家能想出“卷白一剑”这种别出心裁的剑法,原来是日夜在无垠图面前用神念练剑,估计也就只有这种方法才能推敲出那“无招胜有招”的路子来了。
此时的夏侯醇还在一旁感慨着年轻人的精力之旺盛拼劲之充足呢,却见三人突然站在那不动了,便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周显摇了摇头,同样不解,于是自告奋勇上前去打探情况,一路小跑地便朝三人靠了过去。
苏异眼角瞥到了他的身影,突然心生一计,便狡黠一笑,随意分出了一道神念,悄悄凝聚于周显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