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死了，却要我活着，轩郎？”
“轩郎”
可她再也见不到闵轩了。手指放在腹部，她感受那里的小生命，觉得老天对她还算不薄，至少让孩子陪着她。
她和轩郎的孩子。
“办事都利落一些。”曹元看着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突然吩咐着。
两个太监立刻过去抓住湘妃的手拉起来，湘妃感到意外，“你们干什么？”
“湘妃娘娘你肚子里的孽种留不得。”端过托盘里的药汤，曹元捏住了她的下颚，猛灌进去，湘妃只来得及发出些唔唔的声音，药汤全都进了肚子。
*
天明时分，黎清和云不休下的望远楼。楼上风大，没有觉得热，倒是冷得很。
回到东宫后，黎清泡了个热水澡，云不休则是换了身衣服就去上早朝。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他们彼此忙碌。
“太子妃，昭阳殿合宫的人都被处死了。”如玉从外面进来，轻声说着，黎清微微睁开的眼眸。
“那湘妃呢？”
“皇上把她关在了昭阳殿，说是他不死湘妃就不能死。”
黎清讶异，“怎会如此？”
“闵轩被车裂，皇上不愿意他们死了还能在一块，所以留着湘妃一条命，不，是半条命。”
“怎说？”
“湘妃的孩子也没了。”
“那，南诏呢？”
“皇上说湘妃要是敢死，他就灭了南诏。”
如玉从头到尾语气都很轻，可听在人耳朵里着实跌宕起伏。
但是一个为人不忠的女子，加上南诏国的心怀不轨，这般处罚委实已经算是很轻很轻了。
至少保住了那么多那么多南诏无辜子民的性命，没在权势倾轧下白白牺牲。
她闭上眼用心的泡澡，这世道从来都是有所得就会有所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但是一早听说了昭阳殿的事情，李美人就来东宫里坐了坐的。
“说来也是奇怪，昨晚皇上悄悄下的旨意，今天一早听说都吓了一大跳的，太子妃，可知道是何故？”
黎清微笑，“美人也说了，昨晚上是皇上悄悄下的旨意，既然是悄悄的，你我要是知道了，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波及？”
黎清的话有警醒之意，李美人听得明白，所以她也不问了，在这宫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是要出大事的。
送走了李美人，黎清知道这几日大概宫里的人都会是惶惶不安的。
所以她也只是忙于宫务，让各宫的人都谨小慎微些，千万不要莽撞了去，如此才算太平了一阵。
这日
“太子妃，裴老夫人身子不爽，派人递了帖子来说让您去瞧瞧呢，还说皇上那边允准了。”听说裴老夫人身子不好，黎清自然是紧张的，毕竟那晚云幕天寿宴上老人家精神状态极好，这才过了三五天。
既然是皇上允许的，她当即叫了如玉拿了公牌往外走，急急的出宫去了。
国公府里，裴老夫人一直在昏睡，郎中说是感染了风寒需要休养个几日，睡眠有助于缓解病情。
黎清守在床侧，就想等她醒过来的，裴诚和裴东英让她去别处休息也是不肯。
裴老夫人醒来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小丫头靠在床架上睡着了。她看了眼香炉里点着的熏香，用手捂住口鼻，出去叫了人进来，小心的扶了人到里面的榻上休息。
黎清睡得熟居然也没有醒来，老夫人叫人撤了屋子里的香炉。
夜色不知何时拉上帷幕，黎清才慢慢苏醒过来，但是一觉醒来看着房中点燃的烛火吓得不轻。
“我这一觉是睡了多久？”她实在吃惊慌忙穿了鞋子走出去，结果看到原本躺着老夫人的床上空空的，人居然是没在。
她只能举步往外走，却发现外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竟然像是要办喜事似的。红色的绸布处处可见，喜庆非常。
“太子妃”
如玉带着国公府的几个丫头过来，浩浩荡荡的足有七八个人。
黎清诧异：“……这是？”
她目光看着如玉身后跟着的几个捧着红木托盘，见上面分别放着凤冠霞帔、金饰、嫁衣、红鞋子……
她给云不嗔和云不念处理过婚事，所以知道这些都是新嫁娘才会需要的东西。
但她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会捧到自己面前来？
“怎的，难道是表哥和格桑公主要成亲了，让我帮着看看？”
如玉笑：“太子妃想什么呢，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的。”
黎清愣，“什么叫给我的？”
要说嫁人，虽然不是多么正式的一次但她是真的已经嫁给了云不休了。
而关于再次婚礼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即便云不休有心，大景国的皇上和大臣也不见得会支持，所以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毕竟大景国的礼仪官首先就不能同意这件事情。除非她这个太子妃被废，太子要迎娶新的太子妃。
“如玉赶紧说个清楚？”
如玉却只是一笑，不要太甜蜜，“太子妃，太子殿下说，这事情你要去问他，所以，快些把衣服换上吧。”
想到云不休，黎清是知道他是不可能做什么害她的事情的，就是这婚礼，她还真好奇他想怎么办。
进入房间，任由着如玉等人给她梳洗穿戴，黎清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新嫁娘。
大概是心境不同，这次看着铜镜里面，艳若桃李，灿如骄阳的自己，她是真的品尝到了一丝爱情的味道。
有道是爱情能让人容光焕发。
“清妹今天还真是漂亮。”裴诚进来的时候，高兴的扬起眉来。
裴东英和老夫人对此无不点头称是，十分的满意。黎清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想想也是该知道，到底这国公府到处披红挂绿。
“外祖母，国公府没有喜事可办这般张扬，您也由着他胡闹？”
“怎会是胡闹，那小子有心给你补办一场婚礼，老婆子我也想亲自送你出嫁一回。上一次，裴轻云背着我们黑不提白不提就把你从黎家打发了出去，那哪里能叫嫁人？
也算他太子有良心，想着再娶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