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时候,和姚灿龙云王波打篮球打了个痛快,热气混杂着汗水俅俅的从毛孔冒出。打得累了,正好到饭点,四个人拼着桌子吃饭聊天。
原先还有点担心他们会继续追问昨天语文课上的事情,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埋头于餐盘中狼吞虎咽。
我不想回忆起梦中的场景。
一点都不想。
今天的饭菜极不错,醋溜土豆,红烧排骨,都是我极喜欢的。一筷子下去,耳朵边听见王波的惊呼::“季凡梦,你们也来食堂吃饭啊。”
抬头,便看见季凡梦和赵兰一名女同学,端着餐盘寻找座位。季凡梦的身边,跟着笑意盈盈的张翔。
讨人厌的张翔。
阴魂不散的张翔!
“来这里,我们这里还有空位。”极为热情的招呼。
一中食堂的座位是两张餐桌拼在一起,每张桌子四个位置,等到季凡梦等人坐下,座位便被霸占得满当当。季凡梦正巧坐在我旁边,张翔在对面。
“你也来这里吃饭?”假装才发现的样子。
“恩。”轻轻点头。
暗中的对战,在和张翔目光对接时爆发。空气中传出焦糊的味道。
和季凡梦赵兰打过招呼,便低下头吃饭,完全没有招呼张翔的打算。
随之是男生转向女生开始的话题,女生一句一句应答,聊到称心处便爆发出一阵笑声。我埋头只顾吃饭,季凡梦也低头吃饭。角度有限的余光里,看见季凡梦暴露在阳光下的侧脸。
是在笑。
轻轻的夹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手臂之外,几乎没有多于的动作。人就像静止。阳光调皮的游走在她的脸颊,顺着白暂的脖子藏进黑白红三色相间的校服褶皱里。美仑美央的震撼。
“嘿,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篮球打得好的男生啊。”姚灿的大嗓门。
周围几名就餐的同学,愕然的望向这面。张翔笑了笑,说:“不会啊,感觉打篮球的男生一直都很受欢迎。”
赵兰和班上的另一个同学有说有笑,那同学则不时偷看姚灿一眼,脸红着低下头去扒饭。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对姚灿很有好感。
“我每天都有洗澡,并不臭啊。”姚灿鼻子耸动着嗅了几下。
他的这个动作,让得所有人都忍俊不住爆笑出声,女同学的头更低。
我端起紫菜汤喝了一口,汤很鲜,流淌在胃里暖洋洋。
“我篮球打得这么好,怎么就没人喜欢呢?”姚灿自言自语,大家更是笑得不行。才喝到一半的紫菜汤顿时多口而出,喷了对面的张翔一脸。
一秒钟的愕然,随后快意率先升腾,接踵而来的才是歉意。
为什么会先是快意,接着才是歉意?
“田文浩,你这样做,有点不上道吧。”张翔脸色铁青,脸上的紫菜汤水低落在起伏的胸膛上。
“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么?”我讪笑。
“卧槽,喷了别人一脸,你说是个误会,你以为我会信?”不依不饶。
“真是个误会。”加重了的语气。
“……真搞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张翔接过张兰递出的纸巾,胡乱将脸上的残汤擦掉。看着在雪白上迅速侵染开的污渍,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反正就是个误会,你爱信不信。”语调变得吊儿郎当了些,“不信我也没办法。”
“明明就是你故意的,你这是在报复。”尾音拖着。张翔一面指控,一面偷眼打量季凡梦,在看见季凡梦皱眉后,脸上的得意更甚。
靠,这时候他还不忘给我在季凡梦眼底上眼药,真是有够狡猾的。
“啊哈?”我也在偷偷打量着季凡梦的反应,以至于解释变得毫无进展。:“那你想怎样?”
“道歉,你必须给我道歉。”张翔鼻孔高翘,从上往下的俯视。
想让我道歉,还是在喜欢的季凡梦面前给情敌道歉,还不如直接冲我胸腔来一刀痛快。
“办不到。”想也不想就拒绝。
“不道歉?”
“不然你以为呢?”反击一般的问道。
“呵呵,喷了别人一脸,恶心不啊你。还不道歉,有理了你?”激动到拔高的声音溢出,周围的同学都停下吃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了过来。
季凡梦皱着眉,将头转向我。
“田文浩,道歉吧。”清冷的声音。
“凭啥?”
“错在你,道歉吧!”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季凡梦竟然是站在张翔的那一方。她的话像是斯巴达手中投掷出的利矛,狠狠的刺中胸腔中的某个部位。有什么东西再支离破碎。却没有声音。
心脏的跳动停止半分。手狠狠握成拳,无处发泄的用力。再用力。等到掌心逐渐传递出钝实痛感,流过神经末梢,在脑海中放大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才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到颤抖的声音露出话端:
“对不起。”
“啥?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张翔将刻意刁难写满脸上。
有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倾斜进来,照在餐盘上晕染出冰冷的光。
“我说。”将胸腔中的浊气吐出,手掌碰触到被阳光照到发烫的餐盘:“对不起。”
张翔露出得意的笑,围观的同学则发出一阵哄笑,嗡嗡隆隆,像是夏天吵得要死的苍蝇。
“还有……”碰到餐盘的手抬起,“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可以去死了。”
难过,愤怒等等复杂的随着餐盘中还没吃完的残汤剩饭泼出,一同倾泻到得意的笑脸上。
那些围着脑瓜子嗡嗡嗡个不停的烦躁的声音终于消失,周围归一寂静。丢下餐盘,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龙云姚灿几个人的喊声,没有理会。冲过食堂大门的时候,有泪水不争气的溜了下来。
我没有哭,只是泪水止不住。
等回过神,我已经跑除了校门,灵魂死去的游荡在大街上。
街边做宣传的店铺中传出红到发紫的许嵩的《玫瑰花的葬礼》:玫瑰花的葬礼 埋葬关于你的回忆 感觉双手麻痹 不能自己 已拉不住你 真的好美丽 那天的烟花雨……玫瑰花的葬礼,埋葬深深爱着的你。沙哑的声音回荡,心中一阵刺痛,感觉更难过了。
灵魂一阵空白,找不到该归去的方向,只好顺着街道一直走。整整一路,街上往来的人群,川息不止的车流,都像处于另一个时空,隔着一层悲伤的河流遥遥相望。
然后,我听见手机震动的铃声在裤兜中嗡嗡的响。
拿出来,上面清晰的显示出季凡梦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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